叶银舟先一步进了屋打开鞋柜,他这里平常也没有客人,家里只有一双拖鞋,他拿出来放在楚西暮前面,说:“你先穿这双,我出去再拿一双。”
“好。”楚西暮走进去换上拖鞋,打量了几眼房间,问道:“你平常不住这里吗?看着很空荡。”
“不啊,我一直住在这儿。”叶银舟说,“只是真的没什么东西而已。”
“哦。”楚西暮想起他曾经说自己的故事很贫瘠乏善可陈,看房间确实很贫瘠,没有爱好没有收藏。
叶银舟手撑着门框,招呼一声:“你随便坐,我去拿东西很快回来。”
说罢他退出去关上门,先去找了一趟住宿管理员,询问还有没有空房。
“你也知道就那么几间,都住人了。”管理员说,他又想了一下,“倒是还有一个没人住的,但不是空房。”
“是你前面那任住的,自从他失踪了就空着,一直也没让清理出来放到现在。”管理员透露,“要是你很需要,就去打个报告问问院长能不能清理了。”
一听是说的师哥房间,那应该是落姨授意的保留不动。
“算了还是留着吧,也没那么迫切需要。”叶银舟说,“如果再有空出来的房间,麻烦跟我说一声。”
管理员应声:“好嘞,给你记着了。”
他回去又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这里存放着很多工作人员给储备的生活用品,他翻出来一双合适尺码的新拖鞋,新的洗漱用品和浴巾,顺便拿了两套工作制服,回了房间。
进门看见楚西暮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侧头看过来。叶银舟心想,他的那些队员绝对想不到他们高冷肃厉的队长,会有这么一副茫然乖巧的模样。
叶银舟换好拖鞋,抱着一堆带回的东西走近,把那一叠制服和浴巾递向楚西暮:“你还得在这呆一段时间,给你拿了两套衣服,这段时间你换着穿吧,卧室衣柜里我的衣服你也可以穿。”
“谢谢。”楚西暮接过衣服放在腿上,低头摸着布料,有些沉默。
叶银舟把其他东西放进了卫生间,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过来,拎着瓶口贴上他的脸,楚西暮被突然而来的冰凉激的轻抖了一下睫毛,眼底的迷雾褪去半分,恢复一点往常的状态,皱眉看向他:“干嘛?”
“忘记说了。”叶银舟把水放他面前茶几上,垂眼看着他正式地说:“欢迎来到未来。”
楚西暮一愣,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很浅很难得,如春雪初融般。
叶银舟也扬起嘴角,接着继续道:“我刚去问过了,本想给你在旁边安排个房住,很可惜没有空房间了,只能凑活跟我挤挤了。”
楚西暮说:“我睡沙发就可以。”
“我这沙发太小了睡不了人,你要是非睡沙发,我就跟你抢沙发睡。”叶银舟假装威胁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跟我客气什么?”
楚西暮哑口,才道:“好吧。”
“你不用这么拘谨懂事,不会有人因为你怎么样而故意为难你的,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不是有我在嘛,有我罩着谁敢欺负你。”叶银舟摆出一副大哥风范。
“我不是,我只是......”楚西暮面露难色,“预想不到会发生什么,有点茫然。”
叶银舟语气轻松道:“不用迷茫,你现在归我负责安排,每天做做适应训练,锻炼身体就行,没什么其他事。”
“我知道了。”楚西暮说,他又低下头摸手上的布料,瞥见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没有摘。
他取下戒指递给叶银舟,“还给你。”
叶银舟没多推辞,接过把自己手指上的也摘下来,一起放进茶几的抽屉里。
叶银舟还得去找叶惊落汇报,安顿好他就不能再耽搁了,走之前嘱咐道:“我得去述职了可能会比较久,浴室在那边,东西你随便用,累了就去洗澡睡觉。”
临出门了又回头补充:“对了,不要出门,如果有人敲门也别开,等我回来。”
他的话像个临上班殷殷叮嘱孩子的老父亲,楚西暮连连应声,让他快去忙吧。
出了门叶银舟乘电梯直上到30层——叶惊落的办公室,敲门进去时,她正在跟面前光屏上的人通话:
“是,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请您放心,好的明白。”
叶银舟走进去自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等她。
叶惊落又说了几句挂断通话,挑眉看向他,“终于舍得来了?走吧,去记录室。”
记录室是他每一次回来述职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隔壁的房间,房间不大空荡荡只放着两把对着的椅子,他们分别坐下,隔着段距离面对面。
叶惊落的背后展开一架全息记录仪,记录他们的对话全过程,这段录像会经过智能系统检测判断并标注他每一句话的真言值,然后会随写的报告一同上传发送给上层检阅。
叶银舟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来龙去脉,但是省去了搭救楚谦的事和关于红姐的部分,删减掉这一段也并不影响整个事情经过,只说是为了拿到星粼矿参加了私人举办的活动,大致描述了三个环节。
关于婚礼的事也含糊的没有详说,叶惊落本想问戒指的事,听了描述已经猜到了大概,便没有在记录仪下提,事件经过已经基本陈述完毕,她把记录仪关了,目光投向叶银舟:“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说吧。”
叶银舟心想落姨真是太了解他了,把搭救楚谦的事,包括楚西暮所说的关于机车和认出脸的情况告诉了她,问道:“关于这个事,您怎么想?”
叶惊落听完表情有些严肃,蹙着眉抚着下巴沉思片刻,才道:“你知道预定悖论吗?简单讲就是穿越回到过去阻止某事的行为最终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成为了这件事的起因。你们虽然不是阻止,但和这个情况很类似,你们所做的行为影响导致了这个已知历史事件的发生,形成一个因果循环,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会发生的事注定发生。”
“你知道的我们一直都不能确定如果改变过去会有什么结果,所以项目成立之初就规定了禁令守则。如果确定是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历史不可被改变,意味着我们的现在,是所有类似的事件影响后的集成结果。”
“我一开始确实也是差不多想法。”叶银舟提出了他的另一个猜想:“但是我后来又觉得,之后的事是楚谦他们靠自己的意志发展的结果,也可能我所做的根本就撼动不了事件的大趋势轨迹,即使我们没做救他这个行为,后面的事也依旧会发生呢?只是我们选择了救他,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因果循环,有了蝴蝶效应的假象。”
叶惊落点头:“当然可能性不只一种,关于这方面猜想一直都很多种,现实情况没有足够证据佐证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件事很重要我会去汇报,找专家讨论。你以后切记要谨慎行事,不要再发生这种意外了。”
“这我可保证不了,意外之所以叫意外不就是没法预料嘛。”叶银舟耸了下肩。
“少给我耍赖。”叶惊落说,“等处罚下来,得让你涨点教训。”
“落姨!你不是说帮我周旋周旋从轻处罚吗?拜托拜托。”叶银舟双手合十睁大自带含情的眼睛,眉头高抬眼尾下垂,又拿出他的杀手锏,装可怜撒娇,在他的学习资料里,这招的有效率极高,实践结果也是。
果然,叶惊落最受不了他这套,抚着额头,头疼地说:“行了,别跟我装可怜,把这套功夫用在解决问题上。”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后续处理的解决方案,准备用神经剂的雾弹,大范围的把相关人员记忆一起处理了。
叶惊落说:“涉及到的人太多了,针对性的主要解决宴会上的人,你们风头这么大曝光度和记忆点太强,必须确保宴会上的人没有漏网之鱼,所有人记忆全都处理了,明白吗?”
“其他有过交集的人也需要妥善处理,千万不要遗漏。街上的路人记忆点不强,倒是不管也行。”
叶银舟点点头,“我明白,回来之前我已经得知了宴会上的人全都失忆了,但是这样手法有点简单粗暴,这种小规模失忆事件不会出问题吗?”
“难道你还有什么补救办法吗?”叶惊落没好气的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影响。”
“没有。”提到路人,叶银舟想起还有件事没说,“对了,还有件很可疑的事情,我打听的时候听说有人在收集星粼矿,感觉不太寻常,你能想到会是什么人在收集吗?”
叶惊落更头疼了,“怎么还有事?你这一趟,信息也太多了。”
她冥思一会儿:“37年不应该有人知道它的作用,这件事确实很可疑,你等会去资料库查查前后几年的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的我知道了。”
又继续讨论了一些解决方案的细节,叶银舟离开坐电梯回去。
回到房间时,楚西暮刚洗完澡,换上了制服,叶银舟平常司空见惯的工作制服穿在他身上,像时尚杂志的休闲工装,慵懒随性,恰到好处的收腰衬的更加腰细腿长。
他不吝啬的夸赞:“真该拉上你去给那些天天吐槽工作服丑的员工看看,衣得靠人装。”
“?”楚西暮正喝着水,疑惑的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夸你呢。”叶银舟说罢去卧室拿了套便服,“我也先去洗个澡,等会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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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