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妖王的事业脑 第7章 冰与火

在浑天精郁郁寡欢待在家里上网课的几周后，程止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道题很简单，只要代入平方差公式，然后根据题目中……”

浑天精抱胸看着屏幕上老师演示的PPT，频频点头。突然，一个阿富汗猎犬似的长毛脑袋从他眼前慢慢升起，逐渐与屏幕重合。浑天精反手一巴掌直接将长毛脑袋拍倒在地，怒吼：“别打扰老子学习！边儿玩去！”

你再这么对我不客气，信不信我直接就征服世界让你没课好上！

心里的声音很嚣张，然而隐通灵本人只敢委委屈屈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视线里只有课程的浑天精，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背影萧瑟。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到厨房接水喝的程止看到这一幕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咽下嘴里的水，给隐通灵端了一杯冰水。

“浑天精现在在上课，要不你先看会动漫？浑天精他很喜欢看的。”

被长毛覆盖，看不见五官的脑袋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但太轻了程止根本听不见。于是程止凑近了些，终于听见隐通灵的声音。

“浑天精他喜欢看什么呀？”

程止想了想：“最近的话……应该是《舅舅的打吸血鬼历险记》吧！等着，我给你找出来……”

程止以为浑天精喜欢的东西这个长毛怪应该也不会讨厌，于是调好节目，就放心地回去工作了。然而过了没多久，隐通灵就叩响了他的房间门，嘀嘀咕咕地似乎说了什么。

程止凑近听——“……就这？没丁点意思……还有别的吗？”

“啊……你不感兴趣啊……”程止意识到隐通灵可能对动漫这个种类没兴趣，于是想了想浑天精其他的爱好，又给隐通灵打开了游戏机。

隐通灵握着手柄并不知道该怎么玩，遗憾的是，程止对游戏也是一知半解，含混地说学习如何玩也是一种游戏后就离开了。

隐通灵握着手柄陷入沉思。

或许……浑天精当初也是这么玩过来的？自己可是吸取了雪山族文化全部精华的王者，怎么可能输给那个胸无点墨的毛球！

几个小时后当浑天精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出房间时，就看见隐通灵握着自己的游戏手柄玩得正起劲。

嗯？什么情况？

浑天精狐疑地走过去，看向游戏屏幕——

“啊！笨蛋！这一关不是这么打的！背刺！按F键背刺！——老天，谁叫你这么打游戏的？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游戏啊！让开！本大爷打给你看！”

又过了几小时，程止到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看见浑天精长毛怪两个妖怪打对战游戏打得正酣。

“呃……你们不饿的吗？”

浑天精盯着游戏屏幕，红着眼睛大叫：“我要吃烤肉！”

隐通灵轻声说：“活兔子……”

游戏结束，输了……

浑天精一甩手柄，不爽地揉乱隐通灵的毛发，语气不和：“吃什么活兔子！吃老鼠去！家里老鼠不少，你能捉到就都是你的！”

“……”

“哼！”

浑天精气愤地走进厨房。能不气愤吗？隐通灵那孙子，打了一下午游戏实力居然突飞猛进，到后来干脆就是将他这个老师傅摁在地上打！可恶可恶……明明他比对方多了好几个月的经验啊！不公平！

程止看着他的脸色，就猜到一定是游戏打输了，看看呆坐在沙发上的长毛怪，忍不住开口：“你也别迁怒别人，我看隐通灵挺乖的……”

“他乖？！”浑天精一说这个就上火，遥指者隐通灵说道，“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你知道他有多损吗？伏地魔！搞偷袭！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他都干！”

“那不只是游戏而已嘛，游戏的话，目的就是赢，跟手段没关系吧？”程止哄小孩似的说，“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让人吃老鼠吧？”

浑天精瞪了一眼，正要解释，隐通灵默默走了过来：“我吃完了，你好了没？”

“没！你回去和电脑先打着！”

被浑天精吼了一嗓子，隐通灵什么都没说回到了沙发。

程止一脸懵：“吃完了？他吃什么了？没见他动啊？”

浑天精瘪着嘴：“他的技能是瞬移，也可以说是闪现，反正就是移动速度很快啦。虽然你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其实那只是他的残影，他本人早就走遍了这个屋子将找到的活老鼠全吃了。”

“哇哦……还真吃活老鼠啊……”

“哼，他就是这样的妖怪，爱吃活的动物。”

“哦……”程止点点头，忽地灵光一闪，“也包括人？”

“不包括，他说人吃起来有股子恶心味儿，让他想吐。”末了，浑天精又跟了句，“哼，半路出家的妖怪就是没什么品味，人肉最香了好吧！还能补充灵力，多好！”

这种赞美可真让人难以接受。

程止默默想着。

地心。

隐通灵走后，他的雪窟就被燃须公征用了。然而就算待在满是冰雪寒气的雪窟，燃须公也被热得浑身冒火，在雪窟里满室乱走。他每走一步，踩过的冰雪便会融化成水，等他走远了，又会重新凝结成冰。

“燃须公，你在呢吧？”

燃须公在雪窟内到处踩冰雪给自己降温，忽然听见隔着石门殷娘娘的声音。他热得有些不耐烦，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进来吧！外头热，我待不住！”

殷娘娘咯咯的笑声隔着石门也能听清：“我就不进来了，雪窟能冻死人。”

啧，这老妖婆，磨磨唧唧的想干什么！

燃须公皱着眉嘀咕了句，问：“找我何事！”

“隐通灵出去也有两个多月了，不知成果如何……”

“啊呀！这种事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

殷娘娘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难道赤妖王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老子担心个屁！”燃须公暴脾气地朝石门啐了一口，“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我正烦着呢！”

嗐呀……都怪自己当初一心一意练火系，火法术倒是练到极致了，就是现在整个人都快成一团火了，稍不留神把自己给烧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啧，也只有隐通灵的雪窟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了，不过也就是稍微而已。

“那你把自己烧没了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哎你等会儿！”燃须公往洞门走了几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滚！”

殷娘娘倒也没闹脾气，打蛇随棍上，缓缓开口：“皆知您练的功法属火，前些年练到极致，在火系一派里已无敌手。可是，就是因为已臻化境，您本人也受到反噬，随时都有将自己烧毁的危险……”

“这些废话用你说？得得得，要扯这些废话你找别个去！”燃须公才听了几句就没了耐性，要下逐客令。

“这些年您是靠着隐通灵的天生冰寒属性才撑下来的吧？”殷娘娘终于说到了点子上，燃须公本来都走远了，现在又退回门边，“浑天精现在与我们为敌，魂又虫、羞目邪，哦，还有连地心都没能出去的睡湖鬼，可都是死于他手。你说，隐通灵这次出去——如果打败浑天精自然是好，可万一输了——能全身而退吗？此时，您又靠什么活下来呢？”

“我……”燃须公很不想承认自己得靠着别人才能活，但事实容不得他狡辩，于是说话也没那么硬气了，“这不还有雪窟呢么……”

殷娘娘呵呵地笑：“您不会不明白吧？这雪窟借着隐通灵的法术才能存在，一旦隐通灵出了什么意外，地心可就没有什么雪窟了。”

理是这么个理……

燃须公郁闷地背手来回走，直接在地上走出一道水痕。

“不行！我这就去把隐通灵叫回来！”

说着，燃须公拉开了石门，但殷娘娘却堵在了他面前。

燃须公瞪着她：“干什么？你和我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去把隐通灵叫回来的吗？拦着我作甚！”

殷娘娘语调柔柔地劝他：“燃须公，你好歹细想想啊。现在是隐通灵征服世界的时候，你这样突然出现让他不要做了，他会听你的？说不准以后都不愿意帮你降温了呢，那你的处境不一样危险？”

“那你说！我要如何！”燃须公本就不是个会动脑的人，听殷娘娘说得如此麻烦，索性就将问题踢给别人。

殷娘娘轻声安抚着他：“你瞧，反正你的顺序在隐通灵之后，你不如现在出去，干脆和隐通灵结成联盟，两人携手，一同征服了世界，真成了，你既能实现统治世界的心愿，又能长长久久地活下来，何乐不为？”

“这……隐通灵能答应？”

“怎么会不同意呢？”殷娘娘一步步地给他洗脑，“你想，隐通灵会什么？瞬移，隐身。哪个能征服世界了？哪个有您的能力厉害？估计他这些日子也无处落手呢！眼看着统领世界的机会就要溜走，你此时出现在他面前，说要合作，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不同意？”

是这么个理！

说时迟那时快，燃须公立马跑出了地心。

殷娘娘含笑看着人离开，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洞内的寒气吹出来，殷娘娘打了个哆嗦，挥手关上门。

“又忽悠出去一个？”

殷娘娘施施然转身，朝丑陋不堪又一脸冷漠的愚落婆莞尔一笑。

“我这哪里是忽悠了？我刚与他说的，难道有哪里错了？”

愚落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首先你说是浑天精害死了那些妖王，怎么老朽看着……这军功章也有你的一份呢？”

愚落婆这一番话让殷娘娘明白，魂又虫怎么死的，愚落婆一清二楚。也是，她的能力就是通晓古今未来，想要瞒她什么还不是简单的事。

“愚落婆，我们妖王自顾自活，你可别多事。否则——”殷娘娘噗嗤一笑，“我也拿你没辙。”

“哼……”

愚落婆转身离去。

“当然，妖王自私，不懂合作，事不关己，何必多事。”

“赢，赢了……”浑天精看着屏幕上久违的烟花与胜利二字，一激动眼泪差点就要飙出来。

“我终于赢了！！本大爷赢回来啦！哈哈哈！”

浑天精兴奋地在地上蹦跶，隐通灵这个长毛怪人平静地坐在沙发上，重新开始新的游戏。

嗐，这个游戏他都玩腻了。可是浑天精一直输，不赢就不让他退出来。真不容易……他可是放了一整片汪洋的水才输的。

打了快两个月的游戏，隐通灵开始觉得人类文明也不是全无优点的，至少游戏还挺有意思。当然，这上不得台面，更比不了他们雪山族文明。

浑天精见他打开了新的游戏，松松自己的筋骨，想起还未结束的病毒，就问：“殷娘娘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放了病毒出来？雷釜怪就不管管？这可是插队行为！”

“不是殷娘娘。是魂又虫打晕殷娘娘，偷的病毒。可是她没看仔细，找了个危害自身的。前段日子散播病毒时，在雷釜怪出来收拾她前，就因为病毒透支了灵气，不复存在了。”

浑天精惊讶：“还有这事？殷娘娘居然能着了人家的道，难得啊！”

可不是嘛！他刚得知消息时，也着实惊讶了一把。不过，因为接下来就是自己的顺序了，他也没有再追究。病毒肆虐，人类世界的防御力大大降低，对自己来说是个好事。只是……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征服这个世界。他的能力都不是攻击型的，本以为十个妖王会一同出马，自己当个辅助，混个过场，最后分一杯羹就好，谁知他们一商量就商量出了这么个结果！难煞他也……要不是他想不出有什么安全又高效的好办法，哪会待在这儿和浑天精这个没出息的一起打游戏？还不是想混过这一期，最后尝尝别人的胜利果实嘛。

浑天精知道是殷娘娘制作的病毒，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殷娘娘的病毒，又不是她本人放的，那就很难拿到解药啦……”

“也不用担心，殷娘娘说，没了魂又虫散播病源，只要人类稍微有点出息，很快就能控制下来。就算人类没用，过个十年八年，病毒也就散了。”

浑天精傻了：“可我等不了十年八年啊……”

隐通灵转向他：“你别是被人类影响了吧？十年八年，对我们妖怪来说，不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吗？”

“十年八年后我就读研究生了啊！我可不想高中大学全上网课！这跟我自学有什么区别？本大爷要去学校啊！让各个游戏动漫公司开始营业啊！就现在的储备根本不够本大爷看十年八年的啊！”

说话间，他们用余光看见窗户外闪现出火光，似乎和普通的火不太一样。

“哪家邻居着火了？”

浑天精抱着看戏的心态冲到窗边——

妈呀！这可不是“哪家”的程度了！整条街都着着火呢！——除了自家，大概是因为隐通灵的关系——而且看这火光，目光所及之处皆被烧了。

“哇……”自家没被烧着，浑天精也有了闲心感叹，“这是哪帮哪派的恐怖组织啊，手笔够大的哈。”

人类？恐怕没这本事。

隐通灵闪现到窗边，盯着底下一片的火海，脑内闪过一个念头，笑了。

“浑天精，我不陪你玩了，现在正是征服世界的好时候。”

浑天精偏过头，看见隐通灵身上的白色长毛开始微微漂浮起来，知道这是他要开始长距离移动的预兆，顿觉不妙—— 啊对了！燃须公不正好擅长火焰攻击吗？！

就在隐通灵即将离开的一刻，浑天精慌不择路地揪住他的长毛，转瞬便和隐通灵到达了一处秃头山上，燃须公站在山顶向大地释放普通水灭不掉的火焰，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着。

“燃须公！你这是违背雷釜怪定下的规则！”浑天精错愕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训斥，企图用燃须公最畏惧的东西把他吓住。

果然，燃须公身子晃了一下，似乎有所动摇。

浑天精暗喜，再接再厉继续恐吓他：“别忘了！现在隐通灵还在这儿呢！你再这么胡来，当心他不给你降温，让你自燃！”

燃须公手上火没断，只是背对着他们扯着嗓子说话：“隐通灵，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咱们合作！到时候征服世界，你一半我一半！”

“呵，你想得美！有谁能要一整个，甘愿只要一半的啊！”浑天精嘲讽道。

然而，不知何时，隐通灵已经走到了燃须公身后，浑天精以为能看见隐通灵反击的场景，五官都放大了：“隐通灵！背刺！别客气！你这阴险的小老头快用你游戏里经常耍的无赖啊！”

隐通灵回头看了一眼浑天精，举起手，掌心贴在燃须公背脊。

“老伙计，体内温度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从背部传来一阵凉气，将全身的炽热都降了下去，燃须公长吁一口气，感到通体舒畅，手中的火焰更加庞大与鲜红。

“是啊，老伙计，让咱俩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世界吧！”

嗯？嗯嗯？

浑天精来回看着两人，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对妖怪而言很是奇怪的念头。

莫非……这两人……决定合作了？

合作？！

这是妖怪做得出的事？！

浑天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受到的冲击慢慢降下来，然后试图说服隐通灵。

“隐通灵，你没事吧？一个完整的世界你不要，来分这半个世界？你不会是游戏打傻了吧？”

隐通灵不说话。

他没傻，就是没傻，才决定暂时与燃须公合作的。凭他自己的能力，一个人征服世界是百分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自己一个人，别说一个完整的世界，就是十分之一个世界都不可能得到。所以，和攻击型且需要自己的燃须公合作，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更何况……

燃须公需要自己，但征服完世界后，自己可不需要燃须公。到时候只要不给燃须公降温，燃须公因为走火入魔被火焰吞噬，得到一整个世界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其他妖王……哼，也是他们自己同意的规则。雷釜怪虽然假仁假义，但在这事上，居然还是保护自己的最强大的防线啊。

浑天精在一边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可隐通灵燃须公这两位全然不听，气得他只想给他们一拳头！——但是不行，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碰到正在放火的燃须公会被烧死，碰到正在释放寒气的隐通灵会被冻成冰块。

直接的不行……那就来歪的！

浑天精清了清喉咙：“好吧好吧……知道你俩情比金坚了！合作……隐通灵，你倒是把你们雪山族文化贯彻得到底，几万几万年过去了，还不忘初心呢啊？”

隐通灵一怔，没说话。

“嗐，不过雪山族就你一个了，传承了那些文化也没用嘛！雪山族的文化本来也没什么价值，估计你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隐通灵忍不住反驳：“胡说！我记着的！我们雪山族文化是历史最悠久的文化！你懂什么就胡乱评判！”

上钩了。

浑天精依然是一副看不起的嘴脸：“啊？最悠久？算了吧！久是挺久，久到断了根儿了。你们雪山族文化就是一些文化糟粕，还是没人喜欢，必须被时代抛弃的那种，否则怎么一点遗留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被族灭了呢？我说你，就是被从小洗脑了吧？就像有人从你出生开始就不断跟你说‘屎好吃屎好吃，屎的味道就是最好吃的’，最后你就会认为屎的味道就是好吃的味道。——哦，声明一下，我并没有说雪山族文化是屎的意思哟~”

隐通灵偏头，看见浑天精捂着嘴犯贱的模样，顿时气血上升：“呵，无知！我们雪山族文化是世上所有文化的滥觞，你区区一个小妖怪，也敢诘难雪山族文化？妖就是妖，无知狂妄都是刻进骨子里的！”

“哦哟，说得你不是妖一样。不好意思，您，隐通灵，前雪山族的守护精灵，现在就是，‘妖怪’！而且，我们在场的三位都是！吼吼，莫非您还一直认为自己是纯洁无瑕的守护精灵呢？哟哟哟，本大爷在这儿送您一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这句诗可就是专为您写的呢亲~”

浑天精的嘴像是开了闸的大坝，什么恶心人的词句都滔滔不绝地涌出来，跟不费口水似的。隐通灵被他气得白毛直竖，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连给燃须公输的寒气也断断续续忽多忽少。

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要脾气最急的燃须公来安抚隐通灵：“冷静！他就是想激怒你！不要中招！”

隐通灵是雪山族精灵出身，与冰霜风雪同体，最忌愤怒的情绪，愤怒属火，会将隐通灵燃烧殆尽。他燃须公都能记得的东西，浑天精作为敌对方怎么可能不利用？

但是知道归知道，真的被这样讽刺针对，除非圣贤，谁又能真的无动于衷呢？现在就是燃须公不是当事人，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劝说。

浑天精嘚吧嘚嘚吧嘚说了好一会儿，见隐通灵的情绪似乎达到极限了，琢磨了一下，给负重的骆驼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隐通灵，你口口声声都在为雪山族说话，不许别人说它一句坏话——这么敏感，是不是因为你内心里也不觉得雪山族文化有多好，所以通过不断打击别的文化，重复给自己洗脑来说服自己啊？”

“唰！”

隐通灵当场化为雪水，在燃须公的热气释放下瞬间蒸腾。

“隐通灵！”

浑天精慢慢点着头，伸出手指数数。

“一，二，三。”

“不——”

随着燃须公一声疯狂而又绝望的嘶吼，他本人被自己体内外放的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瞬间被赤红的火团团包围，刹那间，便化为灰烬随风飘扬。

燃须公死时自己为中心发出了一圈涟漪一般炽热的火浪，巨大的冲击撞到浑天精，生生让他往后连打十几个滚。

浑天精最后伏在地上等火浪过去。待一切风平浪静，他这才撑着地面舒了一口气。

“好嘞，解决了两个。现在回家！——欸？话说这是哪里？”

浑天精翻翻身体，还好，他的手机是随身带的。

浑天精给程止发了个定位，又拨通了他的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你怎么好端端地跑到那么远的山上去了？”

“本大爷不是乱跑！是在拯救你们的世界啊！你不感激就算了，这是什么口气！”

“好好好……对了，顺便跟你提一句，刚刚世界研究中心发了通告，说是所有病毒在一瞬间无故消失了，不只是引起这次危机的病毒，连以前一些被称为绝症的病的病毒也都消失了，甚至连感冒病毒也消失了。虽然很令人惊讶，但大家都可以和以前一样正常生活了。”

浑天精握着手机大声欢呼。

乌呼！太棒了！燃须公不愧是把火练到极致的妖王！死前释放的力量居然能消灭所有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