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午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出发。
容容看着板子上的游乐园地图,问旁边的傅三,“游乐园哪些设备好玩一点啊?”
傅三看了眼,回想一下自己以前去游乐园都玩些什么。
“你怕高吗?怕高的话很多项目就玩不了了。”傅三问,又想起了什么,“去滑雪做缆车你好像不怕高来着,是吗?”
容容点了点头,指指地图上呈蛇形的过山车,“但我不确定这种刺激的我怕不怕。”
傅三笑,把容容的手挪到相对安稳一点的大摆锤上。
“不过去游乐园之前,容容能陪我去个另外的地方吗?”
容容欣然同意,就见傅三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往那里开。
寺庙?
容容不解地看向傅三。
后者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
某寺庙
寺庙庄严肃穆,香客往来。
傅三领着容容要从无相门走,在看门的小沙弥本要拦住两人,嘴里说着:“游客请走无作门。”
傅三道:“我来找寂远师父。”
小沙弥圆头圆脑,年纪不过十一二三,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那也得走无作门。”小沙弥鼓着脸说。
容容扯扯傅三的衣角,想说话,但被快步走来的人打断了。
“小傅师弟!”对方是个约莫三十几的比丘,还戴着眼镜。
小沙弥喊了人后站到比丘边上,看着傅三。
傅三微微躬身,双手合十,低垂着眉眼,说道:“照尘师父。”
照尘合十行礼,刚想再喊他师弟,但临了改了口:“傅施主。”
接着瞧见容容,便问了句,“这位女施主是?”
傅三笑了笑,“我太太。”
容容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喊了人。
照尘带着两人往僧房走,“寂远师伯今天在寺里,你来得比往年早了些,之前都是午后来。”
傅三嗯了声,说今天有工作安排,实在推不了只能提前来。
走在边上的小沙弥听见自己师父管这个男人叫师弟,可他有头发,还俗了吗?
傅三看了眼边上眼睛滴溜转的小沙弥,问了句:“有话要说?”
小沙弥也不怕生,问道:“我师父管你叫师弟,可我来寺里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
傅三笑了笑,照尘耐心给小沙弥解释:“小傅师弟是在12岁来的寺里,三年后反俗的,那时候你师父我也才二十岁。”
“为什么当了三年和尚就反俗了?”
“反俗是人家自己的决定,他有那么大一个家需要承担起责任。”
“那……”
“好了,你今天的功课做了没?”
“没有。”
“那还不快去,做不完等着打手板。”
“不要啊师父,我错了,我马上去做!”
看着小沙弥逃也似的背影,照尘宠溺地笑了笑,而后又看向傅三,“好好和师伯聊聊,别总吵,知道吗?”
傅三点了点头,到了僧房门口,傅三摸摸容容的耳朵,道:“容容,让照尘师兄带着你到处逛逛,等会儿我来找你。”
容容点点头,跟着照尘离去。
——
照尘领着容容去了正殿,给她介绍了寺庙里的佛相,带着她四处走了走。
又有个小沙弥跑过来喊他,容容见对方忙碌便提出自己一个人逛逛就好。
容容很少来寺庙,印象中很小的时候妈妈带她来过那么一两次,都是祈求身体健康家庭和睦的。
她也跟着其他香客一般拿了香点燃,拜了一拜后插进巨大的香炉中。
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容容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她隐隐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在嘈杂的声音中找出那一丝清脆的响声,容容循着声音走去。
不知不觉来来到了一颗树下。
这是一棵几乎四人才能合抱住的巨大银杏树,周遭还有几棵一人粗的银杏,上面挂满了红布条,看起来是个祈愿的地方。
有风吹过,树上的红布条发出哗啦的响声,但铃铛声仍在其中。
容容围着树转,一手捂住自己的右耳,试图集中注意力去听。
找到了!
容容抬起头,望向头顶上方。
枝桠上挂了一张木牌,木牌下便系着铃铛,正在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暗间,容容看见了木牌上的字。
吾儿长命百岁。
——
“这位施主,求神拜佛在外面,这里是僧房,你走错地方了。”
“既然来了这里,证明我和师父你有缘,不知师父能不能帮我解个惑?”
“哈哈哈,有缘?施主请说。”
“我有个妹妹,原本阖家美满,丈夫体贴儿子聪慧,但只因在公司管理上发生了分歧,她丈夫便狠下心将她赶出公司,分走她的股份,想让她就此成为他的附属品。我妹妹不肯,以死明志,你说这是对还是错?”
“对或错,该如何界定?”
“我不知。”
“不知便忘了吧,凡事都会过去,终是浮云。”
“但我忘不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破公司有那么重要吗?我就那么无所谓吗?她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或许对当时的她来说,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她还给我做早餐,让我下午早点回家不要去踢球,可等我放学回来就!”
“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这很重要。我不会让那个人拿到傅家的一分钱。”
“你太固执。”
“是,我是固执,那又如何,这是他欠我的,他逼死了自己的妻子,逼死了我妈!”
“傅觉!”
“……对不起。”
“回去吧。”
“舅舅……”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