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忽至（2024重写版） 第20章 20

周慧宁第二天早上醒来依然头疼欲裂，乔言和苏杭不放心她，放弃了去小燕岛的一日旅程，留在家里照顾她。

“我没事的，你们该去玩就去玩。明天小燕岛就不开放了。”周慧宁相劝。

乔言把熬好的白粥端到她面前，说：“以后机会多的是。”

苏杭也附和：“这回要是一口气都玩了，下回来就不知道该玩什么了。”

吃过早餐后，三个人围在周慧宁的卧室打斗地主。乔言的相机派上了用场，她拍下了头上贴满小白条的苏杭，也拍下了周慧宁放松的笑脸。

周慧宁连赢三把后，对苏杭说：“你再放水我可就不玩了。”

“他哪里放水啦，他就是手气不好加技术差。”乔言说着话，瞄一眼苏杭的牌，他手里连个2都没有。

周慧宁回忆起他们小时候刚学打斗地主的画面，四个小孩总聚在一起切磋，三个人打，谁赢了谁下一把休息，苏杭总是休息，乔言基本上就定在牌桌上，动也不动。

乔言虽然一直输，牌品却好，不摆臭脸。苏杭形容总是输牌的她像章程他爸供在餐厅里的小观音，脸上笑眯眯，岁月静好，默默保佑大家都赢牌，功德无量。

被失忆的乔言讽刺技术差之后，苏杭从3后面摸出藏起来的一对2，管上了乔言的对A。

问她：“我技术差吗？”

乔言无语：“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多出一对2了啊？”

周慧宁摇摇头：“我出过一个2，你手里一个2，那还有的在哪里呢？”

“那万一在你手上呢？”

“傻子，我要有我为什么不管他刚刚的对Q呢。”

乔言永远不记牌。

苏杭给她脑门贴上纸条，“就你这水平，我放水你都赢不了。咱俩谁输得多待会儿谁做午饭哈。”

“你会做饭啦？”乔言问。

“嗯哼。”

果真对天才来说，只有不想学，没有学不会。乔言明明记得这家伙之前是个吃泡面都懒得煎个鸡蛋放火腿的人。

暗想他必定是爷爷生病后，家里没大人，被迫练出了新本领。

最后毫无悬念是乔言输的最多，可是去做饭的却是苏杭。

周慧宁交代苏杭就煮一锅咖喱，再简单做个海带豆腐汤就好了。苏杭却执意要给乔言展示他进步的厨艺。

于是乔言被他抓去当洗菜切菜小工。她一边切一边问：“以后都是你做饭吗？”

怕苏杭听不懂，又补充两个字——家里。

苏杭把这句话连起来读，然后回答：“如果以后我们家里都是我做饭的话，那你就不是睡美人而是胖美人了。”

“……”乔言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非常可怕，威胁苏杭道：“我们俩的体重差距必须保持在三十五斤左右，我要是100，你就得135，如果我胖到120，那你必须也胖到155！”

“那估计很难。”对于每天都要摸一下篮球的苏杭来说，胖这个字完全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他想了想，又说：“没关系，你胖到150我也不嫌弃你，这说明我养猪养得好。”

乔言好想一刀剁了他。

苏杭做饭的时候，乔言又拿起了她的相机，拍下了很多精彩的画面。

某人的厨艺着实是不错，除了周慧宁提出的菜单，他又额外多做了两个家常菜，两道都是乔言爱吃的。

吃饱喝足，乔言躺在自己的床上摸肚皮。苏杭坐在她的书桌上看她的数学易错题和难题题册，没有意外，他在里面看见了柏知樾的字迹。

“小柏数学是不是特别好？”他问乔言。

乔言的手停在肚皮上，说：“跟你差不多可能，他高考考了145。”

“平时都是他给你讲题？”

“……嗯。”乔言莫名有点心虚。

“讲的好吗？”他其实更想问——跟我比呢？

“反正能听懂。”

“他字写的不错。”

“啊？他这字我都看不懂。”乔言又说：“还是你的字更好看。”

“他写的是草书，挺有风骨的。”

“哦。”乔言对书法没研究。她小时候练字都是照着苏杭的笔迹模仿，现在她很多字都能写的跟苏杭一模一样。

乔言正想问苏杭自己的字有没有进步，苏杭冷不丁地开口：“乔小雨，你放聪明点。”

“啊？”她实在不明白苏杭这话是何意。

苏杭想了想，走到乔言的床边，戳了戳她的脑袋，“非要我明说吗？”

乔言愣住。

苏杭在床沿上坐下，看着窗外的烈日，把声音放的很轻，“乔小雨，他喜欢你。”

“怎么可能！”乔言立刻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苏杭侧头看着乔言瞪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认真地开口：“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

因为我特别喜欢你，我看向你的眼神总是充满喜悦和爱意，所以我能读懂他的眼神，看懂每一个他看向你的目光，明白他每一个靠近你的意图。

乔言呼吸一滞，渐渐的，垂下了眼睛，不自知地抿紧了唇角。

而后，她抬起头，露出两颗可爱的酒窝：“苏杭，你是吃醋了吗？”

“对。”苏杭毫不犹豫地回应。

微风吹过，窗外的树影晃动，一滴日光穿过玻璃窗落进少年的眼睛里。

乔言又一次看见他如此笃定的神情，就像那天在动物园门口，他对她说“乔小雨，我管你一辈子”那样笃定。

他笃定他的醋意，便是笃定他的心意。

乔言也又一次在他的笃定里，加深自己不变的情谊。

“苏杭，我只喜欢你。”女孩忽然靠近少年的脸。

少年眸光微动，似乎误解女孩靠近的意图，正纠结着想逃避一次不该属于未成年的亲密。

这是女孩咧开嘴笑起来，曲起手指弹了下少年的眉心，又重复一遍，“放心吧，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永远，永远。

苏杭眼眸里的光芒就此落定，他牵起唇角，也轻轻地回弹乔言的脑门一下，柔声道：“知道啦。”

后来在乔言的记忆中，高二的这个暑假，除了苏杭之外的记忆，几乎都很模糊。好像只有苏杭在的这七天，才能称之为夏天。

她最喜欢的夏天。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上的星星灯。这是苏杭给乔言做的灯，一打开，会有无数星星闪耀在眼前。

“你抽屉里有好多颗电子，没电了就自己换，坏了打电话给我，我教你怎么修。”

“好。”

“睡着了就关掉，有亮光的睡眠环境会损伤眼睛。”

“嗯。”

乔言学不会伪装，她只要一想到明天早上就要分别，心里的失落就铺满整颗心脏。

苏杭侧过脸，看着她红红的鼻尖，探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别矫情，鼻子红红的会像小丑。”

“你才像小丑！”乔言轻哼一声，转过身，面对着苏杭，回视他的目光。

“虽然是高三了，但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苏杭摸了摸她的长发。

“好。”

“骑自行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

“别贪凉总吃冰的。”

“知道了。”

“乔小雨……”

“你说呀。”

苏杭刮了下她的脸肉，“可以长胖，睡觉继续磨牙说梦话，不要怕自己没气质不漂亮，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不许漂亮给别的男生看。”

“……”乔言抿住唇，在苏杭的眼睛里看见一丝她当时还不确定是什么，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东西，名叫占有欲。

“嗯！”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星星灯的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在彼此的眼中定格这个夏天最甜蜜动人的笑脸。

乔言记忆中最灿烂的一个夏天，在这一刻划上句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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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