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带给季绥的冲击,比以往傅暄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大。
他发着烧的大脑在这样的冲击下几乎宕机,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得看到他呆愣的模样,傅暄眼中笑意更甚,终于退开,颇有几分满意地欣赏了会儿,把体温计递过去:“量下体温?”
季绥只觉得头很晕,但这种晕和发烧的晕不太一样。
很热,心跳有点快。
他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傅暄晃了晃烧水壶问:“还有冷水么?”
季绥看向床头,睡前周天给他接的那杯水还剩半杯。
傅暄:“我给你烧壶热的,待会儿跟冷的掺在一起,喝点儿温水。”
把水烧上,傅暄拿起感冒药看了眼说明书,又问:“今天只吃了一次药吧?”
季绥:“嗯。”
“那先吃饭,吃完歇一歇再吃药。”
季绥的一声“嗯”含在喉咙里,带着鼻音,又哑又低。
傅暄侧头看他,挑眉:“这么听话。”
熟悉的语气,季绥如梦初醒:“你说谁可爱?”
傅暄:“没听清?那我再重复一遍?”
“你敢,”季绥炸了毛,“这里没你事了,赶紧给我走。”
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
傅暄的视线在他发红的耳垂上略微一停,勾了勾唇,见好就收:“行,那……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季绥可能没法好好休息了。
门关上,能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季绥先是坐下冷静,可凳子仿佛成了个烤炉,他越坐越热,干脆又站起来,想想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似的,于是又坐下。
然后紧紧盯着桌上傅暄送来的午饭,莫名地耳朵愈发滚烫。
他抬手要去摸耳朵,才想起腋下夹着根体温计。深呼吸一口,他把体温计抽出来。
37.4℃。
降成低烧了。
可他为什么比高烧的时候还热?
季绥舔了舔唇,水壶里正烧着水,咕噜噜地响。
……这水怎么还没烧好。
-
季绥许久没生过病,这次难得感冒发烧,不过他身体素质不错,烧到下午就退干净了。
周天回来后,他问了季如山的事,周天说:“他上午去明显就是奔着找你去的,这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他想干嘛?”
季绥淡道:“按正常辈分,我该称他一声‘舅舅’。”
周天人精似的,当即懂了“正常”俩字的意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认识的艺人里,家中有奇葩亲戚的不在少数,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得防着点儿别出什么影响艺人形象的事情。
之后的拍摄过程中,季绥没再见到过季如山,他不知道那天季如山来找他干什么,但以他对那人的了解,多半是为了钱来的。
第二天在片场再见到傅暄的时候,季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不自在的焦躁里,每当傅暄看过来,他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接触,不是不敢看,更像某种直觉……
总之就是不能看。
傅暄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该怎么跟他说话还怎么跟他说话,只是季绥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然而异样在哪儿,他总是找不到。
就像你明知道身上有个地方痒,可死活挠不到。
直到快杀青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异样在哪儿。
起因是丁晓的一通电话。
那天季绥拍完大夜刚回酒店洗漱完准备休息,丁晓冷不丁打来个电话,咋咋呼呼地:“卧槽,卧槽,卧槽!季哥我跟你说件事儿!”
季绥熬了一夜,身心俱疲,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给你三秒时间说正事。”
丁晓最清楚他这个语气是真的在发火的边缘了,连忙光速施法:“梁裴之那个小畜生到我们画室来学画画了!”
季绥顿了顿,坐起身,困意去了大半:“梁裴之?”
“卧槽兄弟你不会忘了吧?就是老沈他后爹带的那个——”
“我知道,”季绥皱眉,“你说他去学画画了?”
“是的啊!梁叔亲自领着来的!”
沈修南的母亲是在他初三,也就是14岁那年再婚的,沈修南那个后爸姓梁,叫梁鸿,丧妻几年,是个不错的人,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对自小丧母的亲儿子,太宠着了。那小拖油瓶叫梁裴之,比沈修南小九岁,两位长辈结婚的时候他也不过5岁。
按理说,一个5岁的小孩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季绥没想到,这小孩儿干出来的缺德事可不少。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要比寻常人早熟,季绥头一回见到梁裴之,是沈修南被家长要求着带他出来玩儿,说是增进兄弟俩的感情。
季绥一颗心全偏在沈修南这边,当然不会对这个小孩儿有什么好感,先入为主地带着偏见,担心沈母再婚后沈修南的处境会更不好。然而梁裴之那会儿小小一只,白白嫩嫩跟个小团子似的,被沈修南牵着,声音倒挺响亮,对着他叫哥哥,倒是嘴甜。
季绥一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计较太多,似乎也过分了。于是梁裴之一声哥哥叫下来,他心就软了不少。
谁知道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当天就把沈修南送进了医院。
沈修南的胃当时虽然调理得不错了,但始终比不上后来高中那么好,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天吃饭的时候偷偷往沈修南的番茄汤里倒了一大包辣椒粉,当时季绥人在洗手间,而沈修南接了个沈母的电话一时分心没注意,于是遭殃了。
结局就是沈修南胃疼进了医院。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梁裴之这件事,季绥后来才知道,再回想当时的场景,想到那小畜生一脸无害,还哭着叫“哥哥”,他就一阵恶心。
后来随着梁裴之逐渐长大,类似的事只多不少,只是越长大,这小崽子就越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本性,在沈修南面前是装都不装了,也就沈修南脾气好,也为了母亲,次次都轻飘飘纵容过去了。
但季绥忍不了,收拾过这小畜生几次,以至于后来只要季绥在,梁裴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后来沈修南出国,而沈母再婚后就搬离了小区,季绥和梁裴之自然没了多少往来,只有问起沈修南的近况时才会聊起这小畜生。
现在算算,小畜生都17岁了,按普通年龄段来看,不是高二就是高三。
鉴于突然去学画画,大概率是高二,想走艺术生的捷径。毕竟就季绥对他的了解里,他成绩并不怎么样。
“你们画室收他了?”季绥问。
“收了啊,”丁晓忙道,“这事儿你可别怪我啊,这要是我自己开的画室,我打死都不收他。这不是,我没法做主嘛……”
“不过梁叔带他来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会儿,他成绩是真的稀烂,还是自己跟梁叔说要走艺术生这条路救一救,梁叔为他的成绩愁昏头了都,这不就马上答应了,还找来莫哥这里。唉,要我说,这种烂泥哪扶得上墙啊,我估计他学画画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梁叔还不如干脆找个电子厂把他塞进去算了……”
丁晓在那边念叨,季绥听着,却渐渐走神。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不是丁晓这通电话,他都没发现。
他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少去想沈修南了。
特此声明:我对艺术生没有任何歧视和看不起的意思,不是说学艺术的都是文化课不好去走捷径,我知道艺术生并不比普通学生轻松,很多人也是喜欢才去学、才坚持的,捷径这段话只是针对文里这个角色而言,仅此而已。
下章v啦~感谢支持!接档《我观你骨骼清奇》/《适得其反》,感兴趣的友子戳专栏了解一下呀!
↓
-【接档文《我观你骨骼清奇》】-
相传,三千年前曾爆发过一次令天地失色的仙魔大战,此战最后以归云上仙与魔头两败俱伤为终结。魔头魂飞魄散,归云上仙修为大折,从此闭山封门,享誉天上地下的不知仙门也渐渐一蹶不振。
三千年后,醒来的陆归云陷入了无尽的惆怅。
他睡了一觉,失忆了。
不仅如此,门内各宗宗主、长老一天找他八百回,哭丧着门第凋零,招生困难云云。
一日,陆归云下山遛弯,见一少年立于高台,不过寥寥数句话,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可谓身怀异彩,万众瞩目,他顿觉此人不简单。
于是待到人群散去,他拦住此人:“这位小友,我观你骨骼清奇……”
谁知那少年眼一眯,咬牙道:“陆归云,你还有脸来见老子?”
陆归云:“?”
#惊!归云上仙竟对昔日魔尊始乱终弃!##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不可说的二三事##其内幕竟让正道修士听了流泪,魔域魔修听了沉默!#
*
脾气很躁的攻x没心没肺的受
-【接档文《回响》】-
廖星沉的理想型:谦逊、稳重、善良,普通一点也无所谓。
而不是像明川那样,狂妄、轻佻、狡猾。
哪儿哪儿都不普通。
哪儿哪儿都讨人厌。
*
廖星沉(受)x明川(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