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佚小传 第4章 《鼠猫之落雪》

《落雪》by姽婳三秋

年关已至，放眼望去，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团圆热闹的气氛充溢了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天已然亮起，春联桃符映得汴京城一派喜气盈盈。

昨日收到那人的来信，见字安好，一切顺利，想来今日就可抵达汴京。

展昭轻快的脚步因为迎面出现在拐口的人而蓦地顿住。

“哎哟！”来者脚下一滑，失去平衡。

“小心！”展昭这样说着，一首拉住向后跌去的崔文，一手扶稳倒向一旁的架子。

“展大人，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巡街啊。”崔文跺跺脚，呼出一口气暖手，这才接过了展昭手中插满了糖葫芦的架子。

展昭摇摇头，含笑道:“不为巡街。”

崔文定睛一看，果然，展昭身上穿的并非官服，而是寻常的蓝色长袍。

展昭的视线落在又大又圆的冰糖葫芦上，被冰裹住的红色像极了一颗颗炽热跳动的心。信里那人像孩子一般吵闹着要吃甜食，展昭想像着他的样子，不由失笑。到底还是掏出钱袋，买了一串。

崔文看着展昭的背影，劲瘦挺直，像是宁折不弯的青竹。

不为巡街，那是为了什么呢。

肯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吧。

所以才会在除夕这天，不畏冰霜，不惧寒风，出门相寻。

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一盏一盏地亮起，原来已有人家点亮了灯笼。

天是越来越冷了，一点柔软的冰凉落在鼻尖，展昭一怔，这是……下雪了？

展昭伸出手，有雪花朵大疏朗地落下来。继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纷纷扬扬，漫天漫地。

城外的马蹄声渐渐停歇下来。

白玉堂下马搓了搓手，抬头一看，天灰蒙蒙的，又有雪落下来，日头早就不知是躲在云里，还是藏在雪中，但索性天色未暗，还有一点微弱的光亮，来得及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远远地就看到那人，双手背在身后，直直地立在那里，一身蓝衣在白花花的一片中倒也显眼的很，腰间挂着的巨阙也落了雪，原本的墨色被掩盖，只剩下狭长的曲线。

“猫儿。”逐渐走近的白衣人轻吐一句，呼啸的风声有些大，听不清说了什么。

可只是观那姣好的唇形，也可明了。

曾听了千千万万遍的猫儿二字，未落入耳中，却是落进心口。

展昭抖抖身上的雪，背过身，撑开伞，回眸望进那人眼睛里:“走吧，一起回去。”语气淡淡的，其中的笑意与喜欢却无处安放地跑出来，散落天地。

白玉堂低着身子钻进去，一只手搂着展昭的腰抱了上去，一只手向上握住展昭撑伞的手。

“怎的这般凉？”白玉堂这样说着，却没有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展昭一边随意地递了冰糖葫芦过去，一边淡淡地应了一声:“无妨。”

“哟，居然还买了这个。”白玉堂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落了些雪上去……”

“甜的。”

“什么？”

“我说，这雪是甜的。”

“油嘴滑舌……唔…”

唇齿交缠。

“甜不甜？”

“……没尝到雪。”展昭咀嚼着糖葫芦，故意道。

白玉堂眉毛一挑，把糖葫芦递到展昭唇边，展昭咬了一颗下来，微微的凉意还没散开，某人的舌头再次扣开他的牙关，硬生生把糖葫芦夺了过去。

“嗯……果然很甜。”白玉堂煞有介事地道。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色气！”

白玉堂不置可否，却再次倾身吻了上去，直到红晕浮上展昭的脸颊才放开他。

“这样就不冷了哈。”白玉堂狡黠笑。

身后的马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尾巴，两人一马就这样渐行渐远。

于风雪之中一路白头。

于除夕之夜一梦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