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收割姬 第13章 女队解散

沙予那部按键机发出不合时宜的震动，来电显示——小乖。

程忆满发誓，她是在沙予掏出手机无意瞟到的。没办法，她视力太好了。

手机震个不停，沙予却没有接起的意思。

“不接吗？”程忆满问。

沙予挂断电话：“我还有点急事，先回去吧。”

小乖到底是何方神圣，程忆满一路上都没想明白，在家门口对着沙予和机车说“注意安全”，心里怎么会是空落落的感觉。

从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按平常，她会给自己再加点训练，忙起来就没功夫乱想。可她现在闲人一个，该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才好...

程忆满再次点开春季赛视频，心思飘到九霄云外。

修改版的春季赛报告传送给陈希，对方文件都没接收，就传来一条信息：[我这教练不如让你来当。]

程忆满抓着机会和陈希聊聊：[最近在干什么，上次的信息现在才回。]

陈希：[出了些事，最近俱乐部严格管控，队员手机都上缴了，不让上网不让离队。]

程忆满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哪怕是她出事，俱乐部也没做到这个程度：[发生什么了？]

陈希：[不是什么好事，我不能说，处理不好的话，这几天就会上新闻。为了身心健康，建议你别看电竞新闻。]

程忆满没再追问下去，她不会为难陈希，况且俱乐部的事，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

周二程妈过生日，菜系从原来的八个直接翻倍。亲戚们热热闹闹坐满三桌，壮观程度堪比吃席，路过的邻居还以为家里有人过七十大寿。

长辈聚会，累死小辈。程逸深借口上课躲过一劫。苦了程忆满一大早被拽起来买菜，备菜，接待客人。挨个解释自己目前休赛在家，笑得脸都僵了。

干完活后的胃口出奇好，程忆满在饭桌上连吃三碗。长辈们笑着说能吃是福，大概天底下所有长辈都盼着小孩多吃饭。

吃过晚饭，亲戚们围在客厅唠家常。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嚷嚷着要个程忆满介绍对象，吓得她连忙去捣鼓电视，父母结婚的录像投影在电视上，大厅的吵闹渐渐平复。

复古录像把大家都带回90年代，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出现在视频中，都不由得感慨当年风华正茂的自己。

程妈年轻时很美，鹅蛋脸大眼睛，皮肤白的发光。程爸看起来就是傻小子一个，全场下来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没啥心眼子。

程妈拉着女儿的手感慨道：“那时候我和你爸也才20岁，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说练体育的老实，明明就是傻。”

程爸凑在身旁为自己辩论：“我这不是傻，是单纯。”

“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年还在体院上班，结婚那天饭都没吃完就回去训练，又傻又虎。”

“我那时候是上升期，怎么能停训呢，在射箭这块我还是有点成绩的。”

“得了吧你，不就拿过榕青运动会铜牌。你们射箭就五人参赛，水分也忒大了。不如我女儿，冠军都是拿得的。”程妈看向女儿，难掩骄傲自豪。

程忆满一脸惶恐，紧接自嘲：“您别捧杀我，我可没拿过什么冠军，比赛永远倒数。”

也不知道是时运不济，或是能力不足，她所在的队伍没拿到过冠军，最好成绩不过亚军。

“那也比你爸这个半桶水强。”程妈回。

录像带里的内容在一片祥和中结束，程爸夺过遥控，又转到自己喜欢的体育频道。这会正是娱乐新闻播报的时候，女主持坐在台前，身上放映的是PMS俱乐部门头照片：

现播送一条新闻，PMS电子竞技俱乐部成员康某涉嫌酗酒殴打队友，现已拘留接受调查，受害者表示会追究其民事责任。据悉，康某本人涉嫌参与多次暴力事件，影响恶劣，俱乐部给予停赛一年处罚。电子竞技作为新兴的体育项目，想有长期发展仍需维护好自身形象。

此外，PMS女子电竞战队与今日正式宣布解散，主要有战队成绩不佳，领导人员空缺等原因。合同期内成员继续在俱乐部内任职训练，目前没有重组队伍的安排。曾经被称为女性电竞之光的战队一夜之间大厦倾塌，引起网友大规模讨论。电子竞技再次成为“男性专属”，记者试图联络俱乐部负责人了解情况，但目前未有实际进展。事件后续本节目将会持续追踪。

短短三分之的播报，把程忆满心底一直紧绷的弦生生扯断。纨绔子弟打架斗殴。凭什么把女队拉出来挡抢。程忆满六年来为之努力的心血烟消云散，一切好似回到原点...

原本热热闹闹的房子，突然就安静下来。程忆满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表情。

程妈狠狠拧着程爸的大腿：“都怪你，非要看什么体育。”

程爸顾不得痛意，就怕女儿不开心：“怪我怪我，我手贱，满满你别难过，这新闻万一是假的呢。”

“对对对，现在媒体最爱胡说八道。”程妈附和。

她终于明白陈希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看新闻，女队解散，她是伤得最深的那个。她懊悔自责，恨不得现在立马买张机票飞回霖城，去和俱乐部据理力争...

可惜，她早就没有话语权了...

家人同情的眼神让程忆满很难堪：“我没事...我吃太饱了想出去转转...你们开心玩。”

程忆满想给陈希打电话，又怕她忙着处理一堆烂摊子。想了很久，只去了一条信息：[我看到新闻了...]

思绪混乱，漫无目的再街头游荡半个小时，才收到陈希的语音消息：“不是让你别看吗，我现在还忙着，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都怪俱乐部这群死东西不干人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千万别内疚。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处理好。”

陈希仍不放心，紧接着又补充一句：“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别想太多，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说。没有人怪你，不！准！自！责！”

程忆满的内疚有所缓解，她极力放空大脑，但压力一直都在。

她独自走过大街小巷，公园社区。她越走越快，最后更是慢跑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够把烦恼甩在身后。

不知跑了多久，程忆满用尽全身气力，耳朵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她还觉得不够，还不想回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也不敢走远，只在家附近绕圈子。路过网吧，脚步放慢。透过大片的落地窗，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坐在电脑前，看起来都很开心。

继续往前走，程忆满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炙热的眼神和她对视。

沙予还是坐在网吧的最后一排，游戏正在加载，放松眼睛时正好看到程忆满走来。她敲击玻璃发出声响，吸引来人的注意，

程忆满在玻璃外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沙予勾勾手，示意她进来，回应沙予的只有摇头。

进入游戏，沙予捏着耳麦和队友说了几句，随即摘下耳机起身。

“来了也不进去，看你在外面转好几圈了。”一眨眼的功夫，沙予已经来到她身边。

“等一下我不...”程忆满还没来得及回话，手腕就被沙予的手掌牢牢锁住，温度在手中交汇。

程忆满恨不得90度低头，她今天没带口罩啊喂！

工作日晚间，网吧人不算多，沙予把她摁进身旁无人的座椅，迅速回到游戏里：“平时看你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今天直接把‘好烦’写在脸上。”

进都进来了，双腿彻底宣告罢工，没精打采地看向电脑屏幕，沙予今天玩的是《登神》，依旧是打野。

“没有不开心，我不天天都这副死样子。”

沙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吃糖吗？我在代练，一会再关爱老弱群体。”

“姐姐我正值壮年！”胡乱把糖塞进嘴里，捏着衣服闻了闻，整个人被汗水腌透。

程忆满乖巧缩在椅子里，眼前的游戏对局让人感叹，“什么段位，队友简直菜出天际。”

光是看辣眼睛的战绩和左下角七大姑八大姨齐聚一堂无法过审的对话框，就足够窒息的。

“黄金一。”

程忆满同情的拍拍她肩膀：“加油。”

黄金差不多是这个游戏最难打的段位，不管多厉害的人，都会被队友的骚操作拖下泥潭。这种情况持续到钻石就能有所缓解，可惜，能打上钻石的玩家人数不超过5%。

对局进行到十三分钟，为弥补前期发育缺陷，沙予只能去线上蹭队友兵线。

一口两口还好说，四口五口可就该死了，连程忆满都看不下去：“你真没素质，吃人兵线犹如杀人父母，一会队友该骂你了。”

话刚说完，AD的问候就出现在对话框上：吃尼玛吃，你吃了我怎么发育，尼玛炸了。

“看吧，我料事如神”

沙予装作没看见，再路过下路，照吃不误。

气的AD拉着辅助打野，沙予吃完全部兵线，慢悠悠走到草丛里，惩戒拿下AD辛苦打的野怪。

AD石化在原地，对话框里的文字更脏了……

程忆满说：“他都骂成这样你也不回复。”

沙予脱口而出：“有什么好回复的，不能被队友影响游戏状态。”

“下路经济从你进游戏后就没怎么发展了，我要是他我也骂你。”

沙予觉得在理，还真就认真思索，回复一句：“我能C。”

队友的脏话宛如滔滔江水，最可贵的是他一边打字还能一边操作角色，某种程度上说，也能算游戏大神。

“其实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是你说的话有问题！”程忆满把自己代入AD，“你上对面偷发育啊，总不能一直逮着队友薅吧。”

“对面我还打不过，只能委屈一下队友，我真的能C。”

“你C顶什么用，大逆风你能有多少把握赢？”

沙予认真思索，给出回答：“百分之…八十？前提是队友别送。”

狂言狂语堵得程忆满哑口无言，她不怀疑沙予能力，看得出对面水平也不怎么样，经济反超还有机会打回去。

局面从沙予单杀敌方法师开始逆转，敌人一个接一个死在她的技能下，战绩慢慢被拉平。

在彼此装备大成的情况下，沙予完全是在虐菜。团战单刀直入，直取敌方项上狗头。

五杀！

把游戏里九人连带游戏外的程忆满打闭嘴。

游戏结束，AD发来好友申请：对不起大神，我狗眼不识泰山，我嘴臭该死，下局能不能一起玩？

能屈能伸，是个好AD……

沙予同意申请，严词拒绝：“下次吧，现在还有事。”

最后，给人家发去代练价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