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未经人事,懵懂无知而得罪了不少权贵,病痛缠身,但也因病得福逃脱了权贵们的牵制。
“呼--”
北方凛冽的寒风叫嚣着,雪花零零散散地如同万剑穿心没入长安城,北方至此迎来了冬天。
城中的百姓大抵又要受冻了,他们居无定所又无保暖的衣裳,有没有那令人神往的自由。朝庭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发放粮食,那些百姓便会如同野兽般去争抢,竟为那一口热饭而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这般境域下孩童诞生也比较困难。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带来任何惊喜与欢乐,反而加重了某些负坦。母亲是长安城有名的乐伎,各项声乐样样精通。
据她所言,怀孕这件事也只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一场意外罢了。起初青楼还因为她的好皮囊和身段还愿意让她待在那里,时不时让她参加一下哪家公子办的酒会简单维持一下生计,在那样的日子也是极不好过的,吃着难以下咽的粗食,擦着不合时宜的胭脂水粉,时常情绪低落,面容日渐憔悴,泪水长期是浸湿她的衣襟,便开始厌恶我的存在了。
那日,桃花开了满城,达官贵人们又聚集在一起饮酒作乐了,表面上风光又雅实,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场大型的赏美人会罢了。
洪楼主是这次的东道主,宴请了许多城中有名的乐伎,其中就包括母亲--相怀薇,她乐技高超吸引了不少人把青楼彻底变成高大的楼阁,供贵人们赏玩,因此让洪楼主得了不少财富整日对我母亲喜笑颜开。见了面总要贴心地问候几句,或者是甜滋滋地叫着:“怀呀~”
公子哥们都把这当成风水宝地,若是看上哪家乐伎便直接娶了做妾啊!其中便有父亲,可他从未娶相怀薇过门就有了孩子,母亲也想过报官,要上传这□□不堪的场所,可那衙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又会管呢?
洪楼主见了相怀薇乐呵呵地笑着说:“怀呀~今日可要好好干啊!”眼睛时不时地看腹部,心中腹排着时日。
相怀薇理了理发鬓,整理乐器的手顿了一下,闷着声开口道:“好。”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这样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随后又对着镜子瞧了瞧妆容,扶了扶衣袖起身,缓缓拉开唱台的帷幕,微风扶过时惊起发梢,也捎带着温柔。
“是她!”
人群中有人问出声来。
随着窸窣声落下,两三声弦跃出,婉转而又悠扬,使观赏之人不觉停下躁动,用心聆听,试弦之后,弦突然急转而下而又顿挫棉长,恐怕只有懂琴之人大坻才可以听得出她在哀怨吧。只是试弹了几声,却饱受情的熏陶从而显得格外动听,先演奏了《六幺》,曲子终方才下场,台下一片活跃,数不清的锦稠滚落在台子上面。临走前,又演奏了自己即兴时所作的乐曲,只是整个过程并不顺利,在此期间她逐渐察觉到我的动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犯恶心。
此时她并不想为权贵弹奏乐器了,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在洪楼主身上,想让洪楼主用下一名乐伎替其演奏好乐曲,让自己得以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上台为权贵演奏她的绝技,继续替洪楼主赚取金银财宝以及各种红梢,但被金钱冲昏头脑后的洪楼主哪里肯放得过她。在她眼中这已经不是怀了呀~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于是她撇撇嘴偏头看向别处。
可怜相怀薇的处境了。
见状,她不得不显现出娴静的神色继续替权贵们演奏着。尽管她快拨不动弦轴,可对想找乐技上台替自己演奏的事,也只好作罢。
“碰--”
随着一阵响声传入耳中,相怀薇抱着半人高的乐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下子倒在台上,乐器则完好无损,因此当洪楼主上来解围时就抢先把它抱住,便开始冷着眼。但孩子可就遭殃了,接生婆费了好大劲才把她从死神那里拉来。
因此落下一身病。
至此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到相怀薇面前,她还是恨着孩子的出现,从而使她错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更恨着他,对其不管不顾只当是个弃子而已。
“呜啊-”由于接生婆一直在孩子身边围绕着,想方设法地逗她哭,稍微不留神就被她给吓哭了,那接生婆这个时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她把孩子放在熟睡着的母亲旁边,替其掖好被子后才离开这个房间。
母亲睡觉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给惊醒,刚才那声哭声也不例外。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无奈之下她只好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皮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又转头看向这边有些不知所措。
“怀呀~是个女孩子你看着眼睛老大了,这小嘴跟你多像啊!”洪楼主看接生婆从帷幕下走出来,心中便有了眉目。因此当她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就已经在心中排算着能给他带来的价值,真是毫无人情可言。
“嗯。”
相怀薇这个时候有些乏了,便无力与之争执。“对了,名字取了吗?”洪楼主脑子里面闪过这个念头,她想替母亲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跟我姓吧。姓相,单名一个字为眠,日后也好一个盼头。”相怀薇拖着无力的眼皮,开始不住地打哈欠。
“好名字,就它了。”洪楼主笑了笑,心想:别看怀呀衣正单,身材苗条,这起名字倒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于是她起身,心中依旧打量着相眠。令相怀薇哭笑不得,不作声,合眸。
“呜--”寒咧的晚风吹得猫头鹰有些躁动不安,似乎是临别前的忠告,相怀薇这才缓过劲来,逐渐苏醒。她想坐起来借着皎皎明月撒下的光芒,好好看看相眠。
奈何天公不作美。
即使她没了睡意也不能动弹,毕竟她已经几个时辰都没有进食,空中一阵酸楚能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抱着我好好瞧着,借着母性的光辉,她将被子裹了又裹,全部在相眠身上,不知道是从哪里使出来的劲,把冻得发僵的身体逐渐缓和下来。
见状,相怀薇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往后就不是孑然一身而是后继有人了。
不过今天弄这一出,日后自己又怎么去维持生计?罢了罢了,就不信这若大的长安城里没有容身之处!
那晚相怀薇一个人望着相眠,想了许久才有些睡意。
次日
阳光均匀的洒进房间中,为之带来一丝光亮,照进了相怀薇的心扉。
“怀呀~早。”洪楼主的声音回响在相怀薇的耳朵里,她的眼眸这才算睁开,作势就要直起身子来。毕竟是会给自己发月票钱,逢年过节发盘缠的洪楼主,这点基本的礼仪她还是不能省,否则相怀薇真的怕洪楼主会因为自己昨日的疏忽而让其卷铺盖走人。
“哎呦,瞧这小脸多白呀!真怪叫人喜欢的。另外你特殊情况就不用向我行礼了,”洪楼主并没有把她的疏忽挂在心上,要知道权贵们赏脸知道这是一场闹剧,想嚷嚷着也没趣。洪楼主这才让当今另一位乐器绝妙的技术配上白皙的姿色给顶上。
“这个也不错,”这才把权贵们的注意力全部给转移,个个喜笑颜开,彼此玩的不亦乐乎。
事实上也是如此,光这一晚就日斗千金。可把洪楼主给乐坏了,笑得差点没合住嘴,管家嬷嬷费了好大劲才帮她合住,跟这一比还算得了什么? “我已经事先嘱咐过膳房,让他给你做点清淡的,好养下身子,一会就能吃上。”洪楼主比较细心,这点还是放在眼里。
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劈头盖脸的吵,结果却只是等来了一份合口的佳肴。相怀薇的眼框逐渐湿润,默默开口道:“谢过楼主。”
“喏,手帕,擦擦泪。”
洪楼主眼镜比较尖,一眼就瞅见她的手帕就在那顺手就给她拿过来,递给相怀薇。而相怀薇则艰难地抬起左手接过手帕又想向洪楼主道谢,之后才用手帕抹去泪痕望向不远处。
“粥来了--”膳房那边的人不敢轻易扰动相怀薇,心知肚明,更何况洪楼主还在里面待着,不敢怠慢只是轻声唤:“洪楼主,饭已经熬好,请慢用。”洪楼主闻声也不恼,眼皮也不待眨说:“行。”
转身,等那轻且缓慢的步伐消失后才开门,只留下粥的清香。
“饿了?来,怀呀~我扶你起来喝粥,可好?”洪楼主先把粥隔在一旁的木桌上,这是一把实木的桌子,上面布满花纹,浅色的外表在阳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醒目,话音刚落,她张开双臂就想上前。
而此时相怀薇不知道从哪里使上来的劲,竟然坐起来了道:“洪楼主,这就不必劳烦你。你只需要把粥递给我就行,别无所求。”
“行。”洪楼主这才放下心来,她还是怕相怀薇没有好好养身子从而落下病根,她还想让相怀薇继续给赚更多的钱。想着想着洪楼主便上前一步把粥递给她。相怀薇只是接过碗,用勺子轻轻地碰,膳房中的人做的佳肴依旧如故,勉强算填饱肚子,末了,拗过头去,看看我。
是啊!
相眠会不会也饿了?
洪楼主看出异样后,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她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的。显然相怀薇这种情况在青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难怪洪楼主会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估计对此已经轻门熟路。而相怀薇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又询问“那要是别的该怎么办?”
“就是相眠她可能会冷,你也知道的,现在天气降温降得比较快,我那还有些布料可以供她做衣裳的,这点就不用你去担心了。专心修养,这阵子就不用在青楼里面抛头露面,至于你的往事则替你瞒下来。过段时间再弹奏乐器,可好?”洪楼主到底还是个女子,知道注意事项。
“谢过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