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粉红蓬蓬裙、脚蹬宝蓝色长靴,头戴闪亮粉红假发的少女一阵风似的走进屋,看到屋中除了宝芙之外还有一个帅哥,圆圆脸蛋上那双大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
“戈君,拜托——这位是买画的客人。”
看着戈君那身闪瞎眼的装扮,宝芙见怪不怪。
她这位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是个cosplay控,只要一离开学校,就从没穿过正常人的衣服。
戈君将紫衣年轻人从头打量到脚,那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好。
“买画?宋宝芙你知不知道现在单身女孩的处境有多危险——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
宝芙知道戈君又在胡思乱想,她这位铁闺蜜简直堪比亲妈。
“戈君你知道吗,他是我老爸第一个知音,他懂我老爸的画!”
“打扰了,告辞。”
年轻人看了一眼兴奋溢于言表的宝芙,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离开。
宝芙自然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三步并两步追过去,一把攥住紫衣年轻人的手。
房间里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和安静,戈君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宝芙这个呆瓜,会主动扑食。
宝芙觉得如果不这么做,她根本无法使这个男人停下脚步。
这个时侯她才突然想起,他说过不要靠近他。
心怦怦跳,手心微汗,但宝芙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望向那双黑眼睛。
“今天优惠,买一送一,选一幅画吧。”
“可我不需要垃圾。”
年轻人不动声色抽离自己的手。
难怪有人说,皮肤雪白、鼻梁削直、嘴唇鲜红的男人,心肠最硬。
这是宝芙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她愣了愣,深深垂下头。
“你不懂做人的基本礼貌吗!”一旁的戈君气得双手握拳,“这些画,都是宝芙爸爸的作品,已经两年没有卖出去,如果你买一幅,宝芙会很开心,叔叔也会很开心,你不想做善事就算了,何必出言伤人!”
“这不是我想要的画,只是为做善事的目的买下来,未免太虚伪。”年轻人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宝芙脸上,“小女孩,你需要施舍吗?”
施舍!?
喀嚓一声。
这句话终于刺破宝芙心中最硬也最脆弱的一层壳,她瞪着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
“抱歉,是我误会了——但我爸爸的画不是垃圾!这里每一张作品,你不喜欢也好,但我爸爸为它们付出过心血。你说得对,我们不需要施舍,我不会再随随便便把爸爸的画卖出去。因为对我来说,它们就是无价之宝!”
收到戈君嚇呆的目光,宝芙也很吃惊自己居然有如此硬气的时候。
年轻人已消失在门口,只淡淡留下一句。
“还真是不怎么聪明。”
“喂——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如果不是被戈君扯住,宝芙绝对会抱着汤锅追出门,毫不吝惜把里面的紫菜汤免费送给某人当洗发水。
陷入沉思的戈君,很快就倒戈敌人阵营。
“认真想想,那家伙说的也有些道理,即使做得不够好,人也没必要轻视自己——宝芙你不能放弃努力,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开始战斗了——我今天给你带来的,都是精选的考研复习题,一共有一百种类型。”
“戈君——不要!”
宝芙从戈君那狂热的眼神中感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就因为她上了个不怎么入流的学校,身为名校生的戈君便一直致力敦促她考研。
“我宁肯出家,也不要做这些垃圾习题——!!!”
“宋宝芙,现在这个社会,佛也只渡自救人,逃避是没用的。”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暮色中,宝芙和父亲赖以栖居的灰色旧屋外,一辆银白色的高档轿车缓缓驶离。
“原来,殿下喜欢和小朋友在一起玩。”
坐在方向盘后的玳圣唇边露出一丝戏谑微笑。从观后镜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靠在后座上的俊美年轻人。
“为什么派人对她出手?”
独孤明看着窗外变幻的街景。
“这是枢密院的指令——殿下也清楚,那些无能之辈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抱紧血之戒律不放,新颁布的血之戒律规定……”
玳圣的话只说到一半,他漂亮的脸孔就因为痛苦完全扭曲,眼珠外凸,脸色发青,嘴巴张得很大,像一只快要断气的鱼,两只手则徒劳挣扎着。
虽然此刻已没有人控制汽车方向盘,但车子依然平稳急速驶向偏远地带。
本来坐在后座的独孤明,现在坐在玳圣身旁的副座上,他一手扼住玳圣脖子,那张俊美脸没有一丝表情。
似乎,他手中掌握的不是一个生物的咽喉,而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枯木。
刺耳的刹车声,传遍方圆一公里。
“滚。”
随着独孤明低声命令,后车门打开,两个身材火辣目光呆滞的妙龄女郎走下车,她们的脖颈和胳膊上都有正在愈合的齿痕。
“玳圣,你忘了吗——想和我一起玩游戏,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心脏,你准备好了吗?”
独孤明的唇角,弯起一个浅弧。
那两个正在路边木偶般行走的女郎,忽然听到汽车轮胎和柏油地面急剧摩擦的刺耳噪音,她们回过头,看到那辆白车以大概一百八十脉的速度,冲向路边树林中一座空置的楼房,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们如梦初醒,忽然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发出尖叫,开始狂奔逃跑。
烈火熊熊的车中,一个燃烧的黑影缓慢坐起。
已经被烧成黑炭,根本无法辨别五官的脸上裂开一个黑洞,那好象是嘴。接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发出痛苦的喘息。
“独孤明,为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女人,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不会原谅你!”
“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