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异闻社 第17章 画像

【轻柔平缓的声音一落，一阵风骤然吹动枝丫上的积雪，纷纷砸向名为赤元川的河流，在水面上结起薄薄寒冰，然后站立桥上的少女和付丧神身形霎时就是一散。

太宰治对那鬼魅般的情形没什么反应，俯视着桥下泛起冷雾的水面，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由日落世界到达的出口真不错。”

“蜗牛的水速、四下无人、聒噪的小矮子还不在身边……”

在这一刻，一点水波都没有的河流对太宰治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他陶醉地吸了口空气里的水汽，兴奋地向着对自己‘招手’的赤元川跳下去——

“我来啦！”】

“太宰先生！”

中岛敦惊慌的看着电影里投河的人，大晚上可没有什么人能救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也露出紧张的神色，抓紧了座椅上的扶手，恨不得马上冲进电影里救人！

“工作途中跑去入水，太宰真是死性不改！”电影的播放令人突然梦回从前，国木田独步感觉血压又在高升，“□□的，性格要从小教育起啊！”

港口Mafia的人集体一抖，教育太宰治？他们敢吗？

“他现在是你们武侦的人，自己管。”中原中也嗤了一声，“打死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太宰治叹气，“中也，你好无情……”

中原中也啊了一声，“这不应该的吗？看你受迫害，我能高兴得再开两瓶柏图斯庆祝！”

“居然舍得花这么大手笔。”太宰治眨眼，“你果然跟电影里一样很讨厌呢。”

中原中也撇嘴，“彼此彼此。”

“说起来。”立原道造看了一下前双黑，“太宰治怨恨中原？就因为平时常挨揍？不会吧，小心眼成这样……”

立原道造是跟太宰治不熟，但他们港/黑的人可清楚中原的脾气万里挑一的好！

没什么架子的常常跟他们这群人约酒聚会不说，连他不小心戳中人身高的痛处后都没受到过半点伤害，顶多被眼神杀一杀，第二天照旧正常上班……

太宰治是怎么做到令中原干部一见面就想冲上去揍人的？无论电影内外来看，都是他乐此不彼惹人生气的结果吧？

‘中原’竟然知道太宰治怨恨他还保护他？忠心过头？爱之深恨之切吗？恨海情天？！

思及此，立原道造抖了抖鸡皮疙瘩，不行，一旦把响彻横滨的双黑跟恋爱挂钩，他就超级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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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边人出场的柯南一群人很放心的研究起了剧情。

“少女难道不叫阎魔爱？可是太宰治就叫她‘小爱’啊。”

柯南认真的回想剧情，“黑色网页要有怨恨的人才能登录，中原帮他填了自己的名字，太宰治就利用那个特殊的通讯进入什么日落世界去跟人谈起了委托。”

“主动脱离中原的监视。”冲矢昴道，“委托的内容不想他知道，会是什么？在叫无惨的鬼前找到不是阎魔爱的‘我’？”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那副画像不是太宰治弄丢的吧？”

太宰治在车站跟中原中也等待时，还抱怨去取画的人太慢，后来一听画像丢失，表现出来的惊喜可没作假。

谈起言行都很无厘头的太宰治，柯南莫名就提起一颗心，“总觉得他的心思就没人能猜得到。”

“未必，那个中原被甩脱也可能是因为他能阻止太宰治。”灰原哀认为相熟到一定份上，想欺瞒会非常不容易，就好比在毛利兰面前总是找各种方式证明自己不是工藤的柯南。

世良真纯不解一点，“我想知道，这次他们怎么又在警察局见面？太宰治好像总能预见到未来，除了能令鬼消失，还具有什么预知能力吗？”

非常不科学的世界，野犬异闻社的成员疑似都有异能，但太宰治此人说的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容易令人往那方面猜。

“如果真是预知还好。”冲矢昴眯下眼，“怕就怕在不是异能。”

世界上真有聪明得完全预料到每一步的人吗？那未免太不可思议。

毛利兰揉了揉眼睛，是不是看眼花了？镜头闪过的‘太宰治’脚边好像掉了个蓝色的稻草人？

【距离太宰治脱离掌控已经两个小时，做完笔录的中原中也现在愈加暴躁，看得一旁的两人好几次张口，都在他来来回回的踱步中咽下了嘴边的话。

值班的吉田警官上前来道，“中原先生，有任何关于画作或者太宰治的消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联络您。”

中原中也颔首，“丢失的画像我们不在乎，关键是人。”

“您放心，失踪案本市有专门的调查小组，未成年失踪，我们会第一时间加快处理。”

吉田想当然的弄偏了他焦心的方向，“像太宰治这种首次踏足赛河原市的青少年，迷路的可能性大于寻仇，不到24小时，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以往赛河原市走丢的游客，我们的专案组很快就有了线索，警员在这方面的侦破能力一点不若于那些名侦探。”吉田很有信心，“找失踪人口，我们是专业的！”

中原中也看了他两眼，明亮纯净的钴蓝色眼眸透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见到他，通知我们就行了。”

以太宰治逆天的反侦查能力，中原中也不认为这些警察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来警局报案，不过是为了有理有据的留下联络方式。

太宰治那家伙可是说了警察局见！

坐上来接他们的车，中原中也余怒未消的拿起手机，啪嗒嗒的打着字，对着远在东京的那人发起了攻击。

‘喂，另一个你要玩什么诡计？特意支开我！’

‘咦，不是中也警惕心太弱，被他抓住机会了吗？’

‘开什么玩笑！你想跑我拦得住？’

‘你是在指责以前做任务时，我不小心溜到敌方大本营，被用来威胁你、让你不敢放开手脚的事？’

‘呵，不小心？你真好意思说这个词！老实交代，他这是要去找谁？’

‘中也还是这么急性子，好歹也当了几年的首领呢，港口Mafia这些年没倒闭也是奇迹。’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上次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已经是极限！你说说，酒吧里你跟人哭唧唧的监控、芥川他们跟你上天台的踪迹、敦和镜花叛逃、跟武侦重新划分势力……哪一桩不是因为你这个前首领蹦跶得太欢的缘故？继承你位置的我累得大半年没歇口气过！’

‘哇，小矮子怨气冲天呢～’

‘太宰，这一次你再敢闹幺蛾子，我扒了你们的皮送给武侦和特务科！’

‘暴躁的小矮子已经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了吗？明明我那么无辜。’

‘我对青花鱼都一视同仁！’

‘切，拉皮条的幼稚鬼怎么能跟我比？中也，你脑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少来，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一通输出，中原中也平静了下来，凭着对太宰治的了解，短信里透露的情报也够他窥见一丝门道。

在这个时期与阎魔爱做交易，虎口拔牙，还真不怕与侦探社闹翻！要知道，急着要蓝色彼岸花的人不止一个！

嘟嘟——

中原中也赶紧打开震动的手机，翻开连续发来的两条最新短信。

‘中也，你要寸步不离珠世小姐哦～’

‘有惊喜，大大的惊喜，保证惊得小矮子再长两厘米、只有两厘米，真的不能更多！’

惹人厌的语气仿佛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中原中也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使劲，下一瞬，‘脆弱’的手机不负众望的冒起了黑烟。

驾驶座的司机额头开始冒冷汗，坐在车后排的中岛敦跟芥川龙之介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中原中也嘴角一翘，牵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明天帮我重新带个手机回来。”

“好、好的～”

三人一下车，司机顿时飞一般的驾着汽车逃跑，眨眼间就只剩下一车的尾气。

神社的阶梯仿佛看不见尽头，两边陈列着生动形象的各色油画，并且每隔两幅画的距离还安排有一个保镖，俨然一副绘声绘色的画展模样。

走至尽头的白炽灯下，紫色和服的美丽女性和山本愈史郎一起站着门口，迎接他们，“您好，中原先生。”

虽然面容姣好，但红润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因为没有经过妆造的修饰，非人的身份一览无遗。

“虽然我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在分辨字迹和神韵方面，我还是有那么点眼力见的……”

中原中也扫了眼门外的一副副画像，“这些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所作的油画吧？”

山本愈史郎正色道，“短时间要我拿出上百幅画像不现实，干脆广征各界油画爱好者，‘众筹’了一次集百家特色的油画鉴赏展览会。”

拿不出？广征各界？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够可以的你！想出这种办法，还能更敷衍吗？果然活得越久的人，就越不要脸。

“中原先生，他真的会来？”珠世不敢相信，“我认识的无惨不会落入如此简单的陷阱。”

中原中也走向山本愈史郎临摹的阎魔爱画像，“现在不确定了。”

他伸手抚摸上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少女的红瞳有着天然的淡漠，“纵使画得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有那幅画给人的感觉深刻。”

永远无法释怀的怨恨，就跟太宰治那些扭曲杂乱线条呈现的疯狂一样，无法复刻。

“山本，你没亲眼见过阎魔爱，也就画不出相似的意境。”

中原中也淡声道，“妻子被辱自杀，走投无路的丈夫寻求阎魔爱将凶手送入地狱，那是作家本人穷其一生的怨恨才完成的画像。”

祈求怨恨得到解脱的人才能见到阎魔爱，而鬼舞辻无惨没有，他只有**裸的野望。

对许多达不到要求的人来说，怨恨编织的画像是唯一途径。

“那画像不见了，画展……”

“继续。”中原中也转头，看着外面天空黑沉沉的一片，眉头微微一皱，“这里是赛河原市，地狱少女都市传说喧嚣的土地。”

呵呵，太宰治口中的惊喜最好反着听。】

中岛敦看着屏幕上中原中也严肃的脸问道，“太宰先生避开中也先生要找的人会是谁啊？”

太宰治摆摆手，“电影里的事谁知道呢～”

中原中也冷笑，“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中岛敦偷偷瞄了眼两人不好看的脸色（尤指中原中也），低声问芥川，“有谁是中也先生忌讳的人吗？”

芥川龙之介斩钉截铁道，“没有!”他瞪向中岛敦，“就算有也只会是太宰先生一个人知道！”

太宰先生什么都知道！太宰先生无所不能！

中岛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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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道：“那个叫珠世的有危险？”

冲矢昴模棱两可道，“跟‘惊喜’有关吧。”

“不过，那副画像的作家有那样的经历吗？”安室透现在能理解那幅画体现出的感染力了，深切的憎恨和绝望，宛若从画中弥漫出来。

“碰到那幅画的人，似乎就能见到阎魔爱。”世良真纯摸摸下巴，“地狱少女的传说在赛河原市很出名？”

灰原哀看着电影，“他们一直在说的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样的鬼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都还没出场，但听他们谈论的语气，可见是个可怕的家伙。

【同一片漆黑的天空下，人们终于从繁忙的都市生活中逃离出来，尽情的在灯光摇曳的酒吧里狂欢。

激情四溢的音乐混杂着各种香水、烟草和酒精的气味，交织在人满为患得到空间内，无一不在挑逗着名为兴奋的神经。

一只手突然拍上安室透的肩膀，“波本，你最好是能给我有价值的情报。”

成熟美丽的女子径直在他旁边坐下，嫌弃的看了眼烟雾缭绕的舞厅中央，“东京那么多好的酒吧你不选，偏偏在这里。”

“放纵、迷乱的纸醉金迷。”安室透看着开始抽烟的女子，推给她一杯酒，“很符合你当下正想享受的肆意快活。”

“你消息来得挺快嘛，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也在我身边也装了窃听器。”

吞云吐雾片刻，她顺势把燃着的烟蒂插进酒里弄灭，“无利不起早，你想知道什么？”

安室透笑了笑，“贝尔摩德，以你的能力胜任校医绰绰有余，而且学校还放假了，怎么见你一面还需要提前两三天预约？”

“呵，你也对我最近养的那个小姑娘感兴趣？”

“一个女杀手，什么时候也做起了帮助流落街头、孤苦无依的少女的善事？”

“你觉得我像好人？”

贝尔摩德从容的给自己另拿了个空杯子，红唇微微漾起迷人的弧度，“荒无人烟的破烂别墅，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美人，目睹我杀人现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可以去外面吗？谢谢。’”

安室透微微一顿，这么冷静？

贝尔摩德拿起夹子往杯里加冰块，“我查不到她的身份，她自己也失了忆，一片空白，就好像世上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冰块接连掉进玻璃杯里，发出撞击的清脆声，而后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入酒杯，淹没冰块。

“看上去就是个没有危险性的小丫头，本来我也甩开了她，但是……”

贝尔摩德抿了抿酒，“在潜入的学校里，我又看到了她，她一眼就识破了我的易容。”

安室透这下真的惊讶了，贝尔摩德的易容有多精湛他知道，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人物？不简单啊！

“你就这样养起了她？”

“直觉告诉我，她会给我大惊喜，就像最近学校、政府和组织内时不时出现的新面孔一样，背后或许藏着一个大秘密。”

安室透笑了，跟千面魔女打交道，最不缺的就是情报，“祝你心想事成。”

“白嫖的男人。”

“……”

两人说话间，杯子里的酒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安室透也不想浪费时间，索性道，“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搬来了一群人，与帝丹高中新来的那些老师关系匪浅，疑似一伙的。”

贝尔摩德喝酒的手顿住，“帝丹高中那个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拿正眼看人、警察不像警察、侦探又不像侦探的四不像野犬异闻社？”

“……我以为你会说像另一个黑衣组织。”

贝尔摩德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波本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真的见的是同一社团的人？

安室透非常懂得怎样才能挑起她的关注，“貌似想跟毛利老师他们打好关系。”

危不危险这个问题，安室透相信贝尔摩德会竭尽全力查清楚。

贝尔摩德想到什么，脸色微微发白，“前天那人还给一个恐怖的新人下了个指令。”

“指令？”

“杀死一个名叫珠世的女人。”

听到这个，安室透本能的眉头一皱。

贝尔摩德扫了他一眼，似是想压压惊，一口喝完杯里的白干，“给你个忠告，不要去插手，没有人能逃过那个新人的手。”

“新人还评价这么高？”

“没开玩笑，如果琴酒是白鲨，那他就是虎鲸。”

比琴酒还厉害的人物？

安室透走在回咖啡厅的路上时，脸色因为想这个变得更加严峻。

中原中也一行人去赛河原市的画展，极有可能就是与名叫珠世的女人会面，那人为什么要派人杀她？有什么特别吗？

“安室先生，麻烦你帮忙送一下对面订好的晚餐了，傍晚那会儿没见到人，现在我有点忙不过来！”

榎本梓双手合十，拜托道，“老板说了，每天必须把客人订好的三餐送到他们面前。”

“好，我马上去。”

安室透走进野犬异闻社客厅的时候，他们的社长津岛修治正坐在椅子上读着一本戏剧小说，语调懒散得就像在打发时间。

“一个人既然在离开世界的时候，只能一无所有，那么早早脱身而去，不是更好吗？随他去……”①

安室透顿了顿，这还是个莎士比亚迷？

……

画面骤然拉扯到赛河原市的一条河流里，雪花缓缓从天空飘落，在昏暗的夜色里，它们的颜色仿佛深黑如墨。

带着火星的香烟被扔进水里，一个黑影站在岸边冷冷的笑了一声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下一瞬，原本漂浮在水面的太宰治整个人像是受到重压一般，不受控制的往深处落下去，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水面迅速浮上一层红色 。

太宰治闭上眼前的最后一秒，都能听到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决心不过是记忆的奴隶，它会根据你的记忆随意更改。”②

噗通——】

“太宰先生！”

“太宰！”

……

观影厅一阵兵荒马乱，看见太宰治咽气的众人脑袋都是一懵。

“那个人影……”

中岛敦控制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脏，白着脸看过去，中原中也的脸变得很难看，但是太宰先生笑得过分灿烂了啊喂！

不知是谁的声音在突然暗下来的电影院内响起。

“重力操纵。”

①②都来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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