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许久,除去昏迷不醒的朱雀四人组,这边的无业游民四人组一个昏迷三个沉默,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
至于某个被算了两遍的人,除了昏迷还没了半条命。
看着安羽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模样,唐磊想着自己能不能给他提供一些思路。
“安羽,你说——”唐磊的话同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了,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尴尬差点忘记讲话。“咳!你想,以俗一点的层面来看,朱雀这个位置不止是承担了责任和权利。”
“还有力量,站在人类巅峰的力量,虽然还有其他三个实力相同的存在,但也是人类巅峰。”
安羽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点思路,或者说,她明白了唐磊想要表达什么。
粗俗一点来说,就是大力出奇迹!站在人类巅峰的力量,放眼全世界的话有其他三个那个制衡的存在,但放眼整个朱雀国域的话,那就是无人能够匹敌的存在,在武力的威胁下很多事情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实现,至少在制度方面完全可以大改。可能那会是彻底的暴政,但这种情况下并非不可。
而思想这种东西,或许很难改变,但是支持他们思想的制度都已经废除了,他们再怎么想又有什么用?就如同没有材料的设计图,再完美也无法实现。
“别傻了,你们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能想到,谭云他们四个人就没想到?”司徒夜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刚刚的对话他也听在耳里,自然就明白唐磊是什么意思。
“别说谭云他们了,历代朱雀这么多任,你以为就没有人想过你们想的问题吗?不,他们不只是想过,甚至你们想的解决方法都想过,没事多读读历史你们会发现很多,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政治,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国,最基本就是有人;而王,是因为有臣民,所以他才会是王。”
司徒夜语气平静,但神情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就像一杯冰水渗出的丝丝寒气。他不喜欢讨论这些东西,别人的死活和命运他不关心也不感兴趣,同情心还是同理心就更不用提了。他信奉命这种东西都是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里,他不必干涉,也无权干涉,更不想干涉。能好好活着就是足够庆幸的事情了,闲着没事去关心其他人活得怎么样,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
司徒夜不理解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他见过很多人的下场都是自己作的,那些人自己都选了他还操心什么?替他们后悔吗?毫无意义。
现在的朱雀国域也一样,毫无意义,这种现状已经持续了那么久,难道是一两个人意识到问题就能够解决的吗?不可能。现在战争将近,朱雀国域的问题不可能让它还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取胜。
那么,结果就很简单了,两个结果,在惨痛的战争中有足够多的人醒悟,然后革命;否则,朱雀国域就只能在失败中改变了,但是代价会比前者更加惨痛。
司徒夜觉得这种结果几乎已经注定了,那他还要挣扎什么?白费力气而已,不如想办法在这场变革中保全自己,然后迎接新时代寻找立足之地。
因此他对安羽这种毫无意义的努力完全不想理会,但出于关心还是选择了给出意见。
他对于朋友总会多出一些温和与关心。但讨论这种事情,他语气很明显地流露出厌烦。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打消安羽的想法,这种事情他不会干涉,因为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路是别人选的,结果是别人自己承受,关他什么事。他只是来给安羽一个建议的而已。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选择留在他们这里,只要你想的话,就是他们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
“为什么让我留在这?”
“你很关心朱雀国域的现状不是吗?他们几个和你一样也关心,而且他们的权力也足够大,是最有可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即使能力不足,提供思路也是有用的,毕竟像你这样清醒的人实在不多。”
“我不多说,你自己想想吧。”司徒夜移开目光,意思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等他们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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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这是裴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全身上下的每一寸地方都好像被蛮力撕开一般的痛,就像撕包装袋一样;又像放置在烈火上灼烤,全身都是灼热的痛感。灵魂创伤带来的虚弱让他无法支配身体,头脑无法思考,但痛苦却完全没有减弱。
脑子一片混沌,还有难以忍受的痛苦,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挤压大脑;就像是请三天病假后在没有痊愈的情况下去听数学课一般。
看不见,动不了,甚至连接触到感觉都没有,这就是裴炎现在的状态。
“也不知道谭云怎么样,我成功没有。”
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甚至是过了多久裴炎也不清楚,只是感觉灼烧着他的火焰似乎微弱了许多,眼前的漆黑被打破,如一小缕火苗的光亮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火光······身体恢复了吗?还是出现幻觉了?”
那一缕火苗逐渐变大,将视野的黑暗烧尽,身体如烈火灼烧般的痛感也消失不见,由一种如冬日火炉般的温暖替代。
“对哦,冬天也快到了。”
黑暗被火焰驱散,视野骤然明亮。眼前的画面由模糊变得清晰,看到了谭云解除了神附铠甲露出面容,以及似花朵绽放般的笑颜。
身体已经不再痛了,看着谭云,裴炎也露出了笑容。
藏起眼底的疲惫和心痛,谭云抬手替裴炎擦去嘴角淌下的血液。鲜红的血液沾在白皙的手指上,刺目的红色与病态的白色映衬显得格外刺眼。
不久前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裴炎和一旁的三个人,唐磊蹲在地上玩手机,安羽眉头紧皱看着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司徒夜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在干嘛。
“醒了?才3分钟,挺快。”
司徒夜表面轻描淡写心里已经连怎么跑都准备好了,在扫了谭云一眼后,确认她没再犯病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警惕。
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情况,谭云目光一冽,立刻起身查看裴炎的情况。
“圣火·涅槃”
可是裴炎伤的太重的,而且基本都是内伤。生命力流失,精神受到伤害,灵魂破损,这些都不是常规手段可以治疗的,即使强如谭云想要治疗也十分困难,特别是灵魂上的伤害,没有触碰灵魂的手段的话,想要治疗灵魂是不可能的。
于是好心的司徒夜又把“冥瞳”给借出去了。而治疗完裴炎,谭云的神力也将尽。
“好累。”谭云心里想:“裴炎的身体只要神力足够可以自动恢复生命力,这个我无需担心,精神我已经治愈好了,但是他的太严重,我的神力在这里用去大部分,治疗灵魂又用了一次神兵的能力。”
“剩余的神力不多,但勉强能撑得住,只要休息会让神力恢复就好了。”
和谭云交流过后,裴炎得知自己昏迷到现在过了10分钟,他费力挪动脑袋,想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却发现自己依然动不了。
不过看这个视角,裴炎觉得他现在应该是躺在谭云腿上。
“你的生命力还没恢复,再好好休息一会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谭云看着裴炎,嘴角扬起,笑靥如花。“辛苦了,有空一起回去看看那朵缅栀子吧。”
“司徒夜。”谭云开口,因为疲惫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依然具有穿透力,充满威严。
司徒夜听见后看了过去,先发制人地开口。“根据我们的交易,我给你神兵,你给我查档案,没毛病吧。”
“有,你那边要做的是交出神兵,并且在日后与我们进行一次会面。我这边需要为你提供查看档案的机会。”
司徒夜无奈叹气。“嗨,真是死板。”
“你可能少了一个条件,不过得看她的意愿。”司徒夜指了指安羽,并转头询问她。“怎么样,想好了吗?”
安羽摇头。“还是算了。”
“哦,那就没有了。现在‘冥瞳’已经交你手上,用来联系我的方式也给你了,你也该履行诺言了吧。”
“当然,这个给你。”谭云转动手表表盘,一把花纹雕琢得十分精细的钥匙弹了出来。
司徒夜一眼看出这种手段是靠空间能力做到的,那个手表自然也就是魂器了。不过他自己就有一个,见怪不怪。
接过钥匙,谭云跟他解释。“这是‘影子’部门全权代理人手上的那把,你应该认识。”
司徒夜点头,他大致清楚这是什么。“影子”作为情报机构,自然要有地方来存放大量信息,但这些信息每一个都非同小可,不是顺便找个仓库丢进去或顺便找台电脑录进去就可以的。因此就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用来储存。
既然要安全那还用问?自然是朱雀高城,朱雀国域的最高战力在这里,还能有人敢在这里偷东西?而且朱雀就是“影子”的唯一直属上司,放在那里给朱雀管根本没毛病。
在“影子”部门,也就是司徒夜的家族里面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并非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那里,只有持有钥匙的族长才有那个资格。进入档案室要用的钥匙有两把,分别在“影子”部门族长和朱雀手上。
“而‘影子’部门销毁后,那个地方放着也是浪费,就把原本的朱雀专用资料室并入进去改造成朱雀的专属档案室了。原本的两把钥匙也就都在我手上。”谭云向司徒夜解释。“现在这把归你了,只要你敢过来,档案室你随时可以进去。”
“放心这个要命的鬼地方我一次都不会再来。”司徒夜的表情十分嫌弃,他敢保证只要他敢来,谭云那家伙就会给他找事。
“所以档案室在哪里?你们这有地图么?”
“有,但是这么大一个城堡上百个房间你确定你要看?你只要找个高层把钥匙给他看,他就会带你去档案室。到那里后你找到钥匙孔,有一个重要的地方要注意——”
咔!
突然插入的声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也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两人同时交换了个眼神,显然都是注意到了那个异样的声音。
咔!咔!
如同老鼠啃啮木制品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第一次因为在交谈没有在意,但此时两人已经注意到了,当第二次响起这个声音的时候瞬间便锁定了声音来源。
“小心,在头上。”司徒夜轻声提醒了一句,不过不是对谭云,而是旁边两个小家伙。
随后众人抬头就看到了惊恐的一幕,头顶那被谭云烧得漆黑如锅底的穹顶上,蛛网般密集的裂纹蔓延出去,像是即将有小鸡破壳而出的鸡蛋,声音随着裂纹扩散开而越来越大,大量沙石尘土从裂缝中掉落下来。
“WC,都愣着干嘛!跑啊。”唐磊发出一声素质极佳的惊呼,撒腿就跑,可脚还没迈出去就被司徒夜拽回来。
“你给我站住别动。”司徒夜瞥了眼不解的司徒夜,切了一声后还是解释道:“这个大厅空空荡荡一点遮挡物都没有,你能跑哪里去?跑下楼?下面是上百米的楼梯,万一楼梯也塌了你跑哪里去?现在我们在大厅中央,这里是最空旷的,万一周围的墙壁倒塌也不会波及到我们。”
“那万一上面塌了怎么办?”唐磊弱弱地问。
“都不用万一,我敢保证按这个裂痕的扩散速度,过不了几秒上面就要塌了。”司徒夜看上去没有一点紧张,反倒是一副看事不嫌事大的样子。“而且塌了也没事,我看你身板挺结实,东西拿你上去挡就行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穹顶轰然坍塌,一块块巨石如陨石般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