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的居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名字。
欲流告诉我,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第一个给这里取名的神女觉得山上有很多小动物,每天的叫声很热闹,所以就把这里叫做“人声”。
下一届神女觉得这名字吵闹,便改成了“无声”。
下下一届神女觉得“无声”这名字不错,但是大家都取了一个名字,她也不想落下,所以这里又被叫做了“入声”。
之后还有“完了”“都行”“吓*我了”“穿日”“顶针”“再见”“拂袖”等许多听起来不太正常的名字……记录里改名最多的神女在位时给它改过32次名字。
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说如果我想的话,也可以给这座山峰取名,“从山尾到山峰,从我们这座山峰绕一圈再绕回来,你想取多少名字都行。”
她衣袖一挥,一本书落到了我怀里,我翻开一一看过去,从最开始的“人声”到最近的“三十二名”,书页没有多少却也直接见尾了。
“后面还能再加页吗?”我问着玩儿,果然尾页翻过去又出现了新的一页。
欲流给我递了一只毛笔,我接过来,见她手一翻又端了一盘研好的磨,稳稳放在了旁边突然出现的石桌上。
我把笔递给一色,她很自然地接下来了,面无表情地挑着眉毛问我想干嘛。
“我写字不太好看,拜托你帮我执笔吧。”然后一色很不客气地按着我肩膀让我坐下,自己在旁边坐着,蘸着墨水问我想取什么名字。
“人声。”我说。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大约一天半在山下,一小会儿在从山下往山上来的路上,还有小半天在山上。
给这里定了名字后欲流和一色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我坐过的石桌、石凳也都消失不见,一片绿色里只余一个不大的小木屋呆愣愣地杵在那儿。
无论是山下还是山上,这里都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我无法诉说的过去并不明亮,但我真正属于那里的。
我想要下山。
山上的秘密太多了,我不敢去了解。
自从木屋的床上睁眼后我就再没见过神女,木屋里有许多扇门,她也许就在某一扇门后休息——也许没有。
我脑袋里乱糟糟的,不明所以地想着这些事情,却没有什么确切的内容。
我往远处走,想看看有没有下山的路,可是走了许久,也未见到想象中的断崖之类的地方。
眼前树还是此处的树,山还是远处的山,我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小木屋还在不远处。
我确信我是无路可走了,却也不觉得害怕,没有什么惊恐的感觉——这倒让我害怕起来,用手摸了摸心口,心脏依然跳动着,于是又冷静下来。
这山顶上许是有什么结界,爬下山就不要想了。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暖,我见旁边有块平滑的巨石——嘿我就躺着~
再睁眼我已在屋内了,只是身下床板硬的很,不似上次醒来时那般柔软。
一色从门外进来了,虽然她嘴上一字未说,但我已从她眼神里看出了“真能睡啊”的意思。
要是在这里的是欲流,我就一个麻溜的翻身吗、滚也要滚地上。可在这里的是一色,这小仙女个子高、气性大,我才来山上半天都不到,锁爱的封心都被她的话戳出几条缝儿了。我鲤鱼打挺一样翻腾两下,“哎~呀~起~不~来~”,半边身子一发力,翻了个身写了个“大”字趴床上。
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一色的眉毛被我气得乱跳的样子,笑发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笑多久,被一色抓来“练功”了——我举过头顶的还是之前躺在上面睡觉的巨石。
我的天呐,这谁能想到啊,我两天前还是个人见人爱、娇软可爱的人类乖崽,现在已经是承受着仙人怒气、力能扛鼎的仙人预备役了。
救命啊,这石头也太重了,为什么我都能把它举起来了它还是这么重啊,一色到底是想让我练功还是想把我压这下面好早点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