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他好这口啊 第39章 发疯了

方晗说睡就睡，完全没管结界外虎视眈眈的林素，更懒得过问冲破牢笼的徐玠。

平心而论，她为这里做得够多了。

如果必须要她时时刻刻盯着剧情，那大家不如一起等死。

她心安理得地睡到翌日晌午，慢悠悠起了身，望着床褥，理了理思绪，发现两件怪事。

其一，月余过去，林素的修为突飞猛进，她昨日本可以冲破结界，但是没敢。

其二，方晗想，这床有点儿太小了。

她用手指理了理头发。

这几个月在修仙界待着，没有造型管理需要，方晗保持自己的洁净就好，不知不觉头发过于长了。

她握着冰刃割断几寸头发，走到院外扔去，而后面对空荡荡的院子走神。

雪莲翘首以盼，它以为方晗睡了一觉后，将要对修仙界有所行动。

“方晗，”它好奇，“徐玠定然要找你复仇，你打算怎么做？”

方晗转了一圈，她只道：“我要添置些院景。”

听出她不打算插手，雪莲本能想要说服她，又思及前几回强行劝说方晗的下场，老实闭嘴。

添置院景的方式无非就是自己建几个，然而方晗不是学建筑的，脑海中可供她参考的景观不多。

在动手两次却只造出了垃圾后，方晗再度去了人间。

雪莲很慌张：“你不怕死？徐玠若是是找到你的踪迹，一定马上杀过来。”

方晗还真的不怕死，但也不打算任人宰割，尤其是不想让徐玠宰割。

她道：“我也拦不住他，何况，他恢复得有这么快？”

阴阳镜的唤生之力应当与蜉蝣坛差不多，徐玠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重塑内丹，也不见得转身就成大魔头，总要恢复一阵子。

她走到人间去，凡人界一如往常萧条。

本想找个什么皇亲国戚的居所，借鉴一下景观构造，只可惜转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像样的府邸，只好又进了趟皇宫。

韩奕风身为男主，与人皇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如今他身死，皇宫里的侍女们也鬼鬼祟祟议论。

方晗混入其中，观赏着传说中的帝皇建筑，耳边是忽高忽低的窃窃私语。

“陛下成日里发火，方才又摔碗筷了。”

“待尊者的事过去吧，陛下近日都烦闷得很。”

有人受了委屈，发愿道：“说不准尊者没死？那什么蛇妖，不也是被关了好久才出来。”

“哪儿能一样……”接话的人也想到，“蛇妖该不会来人间作祟！”

“瞧你怕的。是真是假还没个准，哪来的蛇妖。”

皇宫里有不少散修，灵山也有弟子在此守护，侍女们口头说笑，心底并不害怕，推搡嬉笑着走远。

侍女所言和方晗猜测无二，她早就全神贯注地望着园中建造。

毕竟是皇宫，为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想必钱和血都花了不少，对比之下，方晗搭的别墅还是略显粗糙。

她看得专心，雪莲却从她脚边破土而出，跟她说话：“你的穿书生涯，真要以隐居山林结束？”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雪莲抖了抖泥，继续道：“它们说你这样能攻略下来，但我目前所看，徐玠只会杀了你。”

它没说错，方晗理所当然地也这样想。

但凡徐玠是个正常人，他就应该努力修行，伺机而动，然后杀了云宗的人，再杀了折辱过他的玄女。

方晗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她是不介意世界毁灭，但，她心底不愿被徐玠杀。

真烦。

从宫里赏景后，方晗还进了趟国库，她现在有术法傍身，想进去拿东西比喝水还轻松。

在这里连杀人都不算事儿，她拿几件物品更没什么大不了。

她也不想要钱财，挑了些书籍与布料带走，无聊时消遣用用。

方晗想要独居在清静之地，林素却没让她如愿，她带着观夜与几位面生的天机阁弟子等候在山中居所旁。

观夜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玄女”，不复以往吊儿郎当的作态。

林素主动上前，想要与方晗说点什么，方晗却扭身离开，飘入结界，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们。

对此，林素心底失望，可她毕竟与玄女相处了一段时日，早有此准备，她送了只灵鸟进来，叽叽喳喳传信。

内容不多，且这小鸟是木头做的，颇有趣味，方晗抽空听了听大致内容。

林素情真意切地认错，可惜那些话语被木头鸟读出来，听起来很呆。

观夜屡次恳请林素借用神器，林素见安伯双目失明，十分不易，心软应下。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谁知那颗用来替代妖丹的灵珠被师盈盈动了手脚。

早就破碎的妖丹，在唤生的那一面催动下重新愈合，让其枯木逢春。

方晗毫无波动地听着，心底唯一的感触，就是这些个男主男配好幸运，韩奕风是天道之子的话，徐玠也算个气运之子。

她亲手碾碎了，还能被这样一番因缘巧合给弄回来。

韩奕风的龙鳞还在她的蜉蝣坛内，总不能复活了，但若是她死了就另说。

灵鸟仍在报信：“请玄女放心，逆徒师盈盈已被关入大牢，等待审讯。还请您重回云宗，以免蛇妖为害。”

这像是观夜的口吻。

方晗不会再回到云宗，听完这只鸟的传音，方晗就弹了弹它的翅膀，扔了出去。

林素如此善良，知不知道云宗对徐玠所作之事？方晗认为，她多少都能猜到几分，不至于那样迟钝。

这个修仙界只有烂与更烂，方晗不喜欢比烂，也讨厌翻垃圾桶，选了本合心意的书，靠在椅子上阅读。

林素没几日就来一回，她改了战略，不再说一些倒人胃口的事，多是送些名贵家用。

她如今是天机阁阁主，出手阔绰，方晗没推脱，直接收下了。

如此几个拉扯后，林素才委婉地在送来的锦盒里写了张纸条，说徐玠自从内丹复原后，就再也没有现身，反而惹人害怕。

她表示，自己并不相信徐修士有多坏，若玄女知晓徐玠的消息，还请告知。

方晗有心无力，她真的没有见过徐玠。

徐玠这个人就像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论常理来说，一个妖物要修炼，怎么也得找个福地待着，吸收灵气，养精蓄锐。

云宗几乎要把地皮都翻遍，就是找不到徐玠的踪迹。

外界的事与方晗无关，她如今最关切的就是院子里有几处构造得不太合理，要重新修改。

然而山林里下起了雨，不便动手，方晗干脆搁置。

细雨绵绵的午后，天色很阴沉，山风徐徐。

方晗点着灯，裹着被子睡在廊下，忽睁开眼。

徐玠无声地站在庭院外，身形诡魅而又憔悴。

雨露从他肩头滚落，他黑压压的眼珠是无神的，一眨不眨地望着。

他没有开口，也不含敌意，恍惚间还颤抖了两下，似一抹孤魂野鬼。

方晗曾说过，徐玠的气息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正如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征兆，如同脆弱的幻影。

她犹豫了会儿，想着是否要上前确认，徐玠却像被雨水浇灭的灯芯，灰扑扑隐入林中，消失不见。

“……”方晗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她问雪莲，“他在干什么？”

雪莲同样费解：“啊……可能，想给你个警告？告诉你他要来复仇了？”

想起徐玠在雨中的模样，方晗不语。

徐玠真不是来复仇的，至少对着方晗不是。

某日，方晗见到一条玉白红尾的蛇卷在瀑布旁。

巨蛇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鳞片被清流裹得油光水亮，察觉到方晗的脚步后，它缓缓凑过来。

方晗分不清蛇有没有腰，她看着那晃动的地方，正想给它一掌，蛇却跳入瀑布，仿佛很害怕方晗。

这下方晗彻底糊涂了，她做好了跟徐玠恶战一场的准备，也有了被徐玠质问的打算，甚至还想着大不了她先下手为强，重启就重启吧，被徐玠杀掉，她接受不了。

然而徐玠这是要做什么？

不仅方晗不懂，雪莲更不懂。

它身为NPC，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晗不一样，于是在疑惑之后，雪莲安慰她：“徐玠这个样子总好过毁天灭地，你一样不用管。”

方晗心想也是，索性不问了。

林素与观夜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找了多日的徐玠与方晗住在同一个山头。

期间林素来找方晗，方晗本想把这事儿告知林素，又怕林素与观夜刺激到徐玠。

半个月过去，又是一个雨夜，方晗感知到结界外有人在徘徊，她看一眼天色，心想也不会有别人在这种时刻过来。

借着火光，她找了把伞出门，一眼就望到了站在外面的徐玠。

他看起来很怪，方晗多打量几眼，惊奇地发觉他竟然下半身还是蛇尾，那条红色的尾巴堆在结界的壁旁，偶尔打个旋。

徐玠过去很讨厌露出原形，莫非山里那一次也不是意外，他彻底接纳了妖怪的身份？

方晗几步走过去，对他也没什么好语气，开门见山问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徐玠没说话，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惨白的脸往一旁别过去，他不敢看她，方晗最讨厌墨迹的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看向自己。

无神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徐玠动了动嘴唇。

“……玄女。”他的眼珠迎上她的视线，为了确认，他又喊了一遍，“玄女。”

注意到他整个人都怪怪的，方晗想松开手，徐玠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疯了，玄女。”

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好像不记得了……我杀了好多人，是吗？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方晗一把将他推开，擦了擦手，嫌恶道：“你在说什么？发什么疯。”

他根本就没有杀过人，否则这消息早就传了出去。

徐玠撑在地上，只能见到她的裙摆，泪水和雨珠一同从眼角滚落。

方晗只看到他满脸茫然地消失。

雨幕并未停止，方晗很嫌弃，洗了洗手才回到温暖的屋子里。

跟雪莲说了此事，雪莲沉默良久。

它说：“徐玠杀过人啊，只不过，不是这里的徐玠。”

方晗让它说清楚，雪莲只能大胆猜测：“阴阳镜是不是让他窥探到了其他世界的记忆？”

“不是被毁灭重启了，”方晗很烦躁，“你的意思是他有了那些毁天灭地的能力？还是说他的芯子换人了？”

这是什么修仙界的科幻多重宇宙啊！一想到徐玠开了个这么大的金手指，方晗就要心梗。

幸好雪莲否认：“没有，不可能。应该因为第二个世界进行过程中，他修炼了云宗秘法，所以徐玠看到那里的故事了。你看他那个样子，也知道他没有武力值爆炸。”

方晗冷静下来：“他看到自己杀了很多人，接受不了，这是疯了？”

徐玠在原著里是大反派，尽管他报仇的初衷情有可原，但也不可避免地伤害了许多普通人。

这对此时的圣父徐玠来说完全无法接受。

他挺得住背叛，也熬得住痛苦，独独不能相信一个滥杀无辜的自己。

方晗本以为这就算完了，然而事实上，徐玠比她想象中还要再痛苦些。

次日仍然下雨，徐玠又来见她。

他这回好好地化成人形，比起昨日，看起来要清醒几分。

“玄女，”徐玠一瞬不眨地凝望她，“……我真怕你也是假的。”

方晗望着眼前青年被雨雾勾勒的身形，她说：“真假重要吗？离开这里，去报仇也好，躲起来也罢，我只当没见过你。”

“自然重要。”他被“报仇”这个字眼刺激到了，又开始发颤，“我不想杀人的，玄女。”

方晗回忆起原著的描述，见他这游离的状态，恶意引导他继续往下想：“你杀了很多人，不仅是云宗，还有哪些无辜的百姓孩童，都被你害死了。”

青年的脸果然霎时如白纸般。

他偏过头，想吐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方晗听见他神智恍惚地问：“您知道了？您什么都懂，所以才要杀我、讨厌我？”

“我很恶心，是不是，”徐玠宛若胡言乱语，他的双唇不受控制，眼神似在求救，“内丹重塑后，一切都分不清楚了。只有一点不一样，那里没有你……看到你，我总会好一点。”

方晗走出结界，俯身看他。

“你把我当你的工具了？”方晗拍了拍他的脸，“现在感受清楚了，滚吧。”

憋不出万字好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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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