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他见过“阿晏”二次。
第一次是在初一的话剧表演比赛,“阿晏”穿着十七世纪西欧宫廷塔罗裙,细长的白腿上裹着漂亮的丝袜,窄窄的小腰如柔风一抹,超短裙遮得刚刚好,脚上欧洲宫廷风的带跟小皮鞋雅致又典雅。
“她”站在舞台上就那么轻轻一转,就把他的心给转进去了,那时起,他就立志成一个好骑士,保护这位美丽的“公主殿下”!
第二次是高三的时候,要大学毕业,在他的再三恳求下,“阿晏”和他约在学校后的小树林里,夜色黄昏也看不清,只觉得“她”穿着一身红裙子妖娆得不像话,一条柔软的丝带顺着“白净”的手腕缠绕,覆在他的眼上。
唇边一点轻柔的吻,他就哭得稀里哗啦。
“阿晏”啊“阿晏”,真是勾了他的魂啊!
弦泽一边想着,一边激动得快哭了,到了城里,还在抹泪,他弟弟笑道:“哥哥,你也太没出息了,不就一个女的吗?”
“怎么说话呢?”
弦泽一巴掌拍到他弟弟头上,笑骂道:“那是你大嫂,放尊重点!”
“行!”
弦康笑道:“大嫂最大,一会见了面,我绝对放尊重!”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就到了城里。
小县城和大都市不一样,只要不在县城繁华的地方,人都不多,尤其是城郊外河边这种地方,人更少,弦泽让他弟弟在车里,自己下来先找人,也怕弦康嘴里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他媳妇不高兴。
“喂……”
电话拨通后,弦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大美女,虽然几年没见,他一眼就认出来,奔向前去,喊了一声:“阿晏。”心都快炸裂了。
那人转过身来,一头长发,穿着丝袜,高跟鞋,红裙子,笑向他望来。
咚咚!
咚咚咚!
心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弦泽长吁一口气,放缓脚步,慢慢地朝那人走近,调整着呼吸,走到跟前时,笑道:“你真好看。”
“阿晏。”笑着没有说话。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眉眼快描画得看不出来,但弦泽觉得极好看,试探着拉住他媳妇的手,道:“我爸妈已经为咱们准备好了婚房。”
“阿晏。”笑道:“好。”
“她”拉过父母,介绍道:“这是我爸爸。”
周盛昌一看这儿媳妇,心道:吆喝,个头不低啊,这有一米九啊,说话还得抬着头,而且,这体形这么好,做什么业务员啊,干脆给公司代言,做模特,多省钱!
周妈妈本想着,这儿媳妇应该不咋地,但看身材,绝了,儿子眼光还算行。
“妈。”
周妈妈正打量着未来的媳妇儿,听到人喊妈,以为是她儿子在喊她,谁知道是这准儿媳喊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笑了,道:“哎。”
弦泽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周妈妈,道:“这里面是我这十年打工攒的八十万,彩礼钱。”
周妈妈两眼一愣,道:“什么?”
周爸爸也呆了,道:“你就工作五六年,怎么存八十万?”
听弦不易说,他这儿子这些年一个子都没挣啊!
高大憨憨的人腼腆地低着头,挠了挠耳朵,道:“能省一块就省一块。”
周盛昌心底顿时乐开了花,大手一拍,心道:“好啊,你个弦不易,老而精,老而能,老而怪,你这儿子却是个傻蛋!这婚前协议书,你不让你儿子签,你儿子自己签!”
这样想着,周盛昌高兴坏了,从公文包里拿出婚前协议书还没有递出去,他儿子错身一挡,挡在他跟着,对那傻大个儿媳妇道:“你有心就好了,不必……”
弦泽道:“这都是我爱你的真心。”
他将卡又重新给了周家母亲,拉着媳妇儿,激动得脸通红,指着不远处的破烂面包车,道:“我们先到家。”
说完又请周家二老。
周妈妈拿着卡一直发呆,像是怎么也回不了神,回过神时眼睛有点红润,看向儿子,隐约明白为什么儿子喜欢这人。
一家人到了面包车上,弦康看到大嫂,总觉得有怪,但又不知道哪里怪,只笑笑打了个招呼,有一句,没一句和大嫂的父母聊起来,聊着聊着,弦康就有点燥得慌,后视镜里那老头看上去和他爸爸一样大,五十多岁,怎么说个话,总带着一股子傲劲,好似他家门庭很大,人很多,钱也多,他孩子好得没天理,他大哥像个傻缺。
“我家阿晏啊,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会开公司赚钱了,你家大哥真是走了大运了……”
弦康将后视镜扭了扭,瞥了一嘴,垂着眼不应话,这会儿他爸妈不在,要是他爸爸在,一准就听出来,这老头分明是在打压他大哥,抬他自己的“闺女”,偏偏他大哥一直憨憨傻笑,听不出来里面的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