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围着那头猛兽凶狠撕咬,分着肉食,不过一个时辰那猛兽就只剩下一副血骨,还有些许皮毛。
天光微亮时那只灰狼带着另一只黑狼走到二人不远处,黑眸盯着陆灵。
“嗷呜……”
陆灵听不懂,坐在原地没动。
灰狼又叫了一声,前进一步。
她疑惑的看着灰狼,灰狼在她注视下慢慢移到她腿边,轻舔阿鹤搭在地上的掌心,随后扭着脑袋指了指自己背部。
“你是想背他走吗?”
抬头望向四周,这里确实离寺庙太近了,那群人晚上不敢在山里待白日定要来,被发现了肯定要被抓回去。
“那你小心一点儿,他背部的伤很重。”
那头黑狼也跟着上前,叼起昏迷的阿鹤往灰狼的背上架,陆灵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起帮忙,当看到满是血的脊背时忍不住闭上了眼,隔住满眼心疼。
很快灰狼就准备就绪,黑狼在她腿边舔了舔她手心,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陆灵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裙衫,伸手想把它撕下来,却因为力气太小根本撕扯不动。
黑狼突然张嘴咬住她裙衫,只听“嘶啦”一声,那沾满鲜血的华贵衣料就与主体分开。
她摸摸黑狼的头,艰难爬上了它的后背,黑狼驮着她与灰狼并头前行,几十只野狼紧跟其后,牢牢将他们护在中心圈。
陆灵挑了个不远不近又显眼的地点扔下那块破布,随着狼群逐渐远去。
她摸向空荡荡的脖子,那里的长命锁已经不见了,还有阿鹤的应该也被那伙人摘下来一起送到陆府去了。
陆家三个人都被绑匪抓走,而且还是在高秀泯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止是对陆家**裸的挑衅,也是在打朝廷的脸。
这群亡命之徒只管疯狂报复,哪里会管自己惹到什么人、什么事。
不过她已经将绑匪是谁的猜测告诉高秀泯了,不出意外应该很快能找到他们的窝点,救出陆昊。
至于自己跟阿鹤,在那壮汉的供词里应该是入了豺狼虎豹的肚子,毕竟那块布就是证据。
一夜未合眼陆灵实在是扛不住,趴在黑狼的背上昏昏欲睡,但却不敢完全睡着,她得看着阿鹤,万一摔下去就不好了。
狼群一直走至太阳完全升起才停下,走到一个洞口时前面的狼群都停在原地蹲下,灰狼黑狼驮着他们二人悠悠进洞。
这是一处很大的山洞,洞内最里边有一块儿平整巨石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约能容纳睡下两人。
黑狼优先跳上巨石放下陆灵,待灰狼往上爬的时候叼住阿鹤的裤管,陆灵趴在边缘一起把他往上拉,终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朝下摆放好。
背上一片鲜红已经不能看,眼前又升起一层水雾,她吸吸鼻子憋了回去,小手颤抖着帮阿鹤清理背部。
破烂衣衫上沾着泥沙碎石,混合着血水滴答滴答落在石头上,开出朵朵红花。
这伤口必须要用清水清洗,不然就要发炎感染。
她抬头看向灰狼黑狼,语言交流不通这两个也指望不上。
陆灵坐在石头上捏紧衣服,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双腿,为什么就是不争气站不起来,为什么要拖累别人,为什么走到哪儿都是累赘。
“肖……”
她下意识挂起笑容低头,对上略微迷离的凤眼。
阿鹤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看清环境后挣扎着要坐起来,陆灵连忙扶住他。
“你的伤太重了,不能乱动。”
阿鹤微微喘气背对靠在她身上,眸光闪烁:“肖需要什么?”
“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干净的水。”
阿鹤点点头,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嗷呜嗷呜……”
灰狼跟着嗷呜两声,片刻后拖着尾巴出了洞。
阿鹤虚弱的阖眼,漂亮眼窝下是长密的睫毛,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
“你跟它们说什么了?”陆灵呆呆问道。
“找水源……”阿鹤迷迷糊糊的说着,肚子却发出咕噜叫声。
“饿了呀,我这儿有糖。”她低头从怀里摸索着。
这些都是临时装的,就为的这一刻做打算,吃不上饭觉得饿吃糖也能撑好久。
“张嘴。”
阿鹤微微张嘴,舌尖就荡开一股甜味,占据味蕾侵占大脑。
看他好好含着,陆灵也捏起一颗塞进嘴里,二人相互靠在一起休息恢复体力。
而她终究是抵不住身体的疲惫,合眼睡着了,睡着前也不忘迷糊提醒阿鹤。
“你左手不准再动了,等它找到水源了你要叫醒我哦……我陪你去帮你上药……”
“嗯。”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可算是放心了,也放飞自己睡觉。
肩上脑袋似乎要滑落,阿鹤蓦然睁眼伸手扶住陆灵侧脸,托着轻轻侧身放在自己腿上,等手掌撤开时才发现陆灵瓷白的脸颊沾上了些许血污。
他别扭的想用衣服替陆灵擦干净,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不是污垢就是鲜血。
坐在原地沉默片刻,肖说的对,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水,他把肖也弄脏了。
等嘴里的糖完全融化,阿鹤也恢复了些力气,灰狼从洞外跑了进来。
“嗷呜呜呜……”我找到水源了。
阿鹤垂眸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陆灵,手掌又在袍子上蹭了蹭,确定不会将陆灵的脸弄脏才托着她轻轻放在石头上。
天气很热,并不用担心她受凉。
阿鹤轻手轻脚的从石头上下去,灰狼立马跑到他脚边开始亲昵的蹭着,他蹲下在二狼耳边低语几句,黑狼嗷呜回应他,随后灰狼带着他往出走,只留黑狼威风凛凛的蹲在陆灵边儿上。
外面狼群听到灰狼的命令立马密不透风的守住洞口,阿鹤随着灰狼去水源处。
其实他脊背的伤只是看着严重,以前在狼群时比这严重十倍的伤都受过,照样挺了过来。
水源离洞那边有些距离,一人一狼走了许久才到。
河岸两边绿草耷拉着脑袋有些干枯,河流也看起来不甚欢快,干涸的快要露出河床,不过胜在还能勉强清洗。阿鹤跪在河边将手伸进,河流将血色慢慢冲走。
想把外袍脱下来,铁链却将外袍挡住,不免的微微皱眉。
灰狼在他身上到处嗅着,牙齿狠狠咬住铁链试图把它咬开,却怎样都坚如磐石。
左腕有些使不上力,阿鹤在干涸河床捡起一块大石头朝链子狠狠砸着,俊脸微微震动,纵使石头都将铁链砸出了几丝火花也只见它歪了一点儿。
不过一会儿便将石头扔掉,阿鹤略微烦躁的盯着铁链。
他讨厌这些东西,非常讨厌。
灰狼在一边焦急的来回转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咬住阿鹤的衣袖往另一边拉。
“嗷呜......”
阿鹤起身摇摇晃晃的跟着它往回走,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灰狼停下了。
“嗷呜!”
阿鹤眯了眯眼,顺着灰狼的目光往上看,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绿叶上趴着许多只五颜六色的虫子,而一股股透明液体拉着丝儿往下滴落在地上。
液体滴在树下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还冒出小泡泡。
大石头整体已经是被腐蚀的斑驳不堪。
阿鹤歪歪头,与灰狼对上目光。
“嗷呜!”
默默走到边缘,举起铁链放在其中股流下方,液体落在铁链上滋滋响。他想了想将手腕铁铐对准,不一会儿那圈铁便接近穿透。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手脚的铁链全部解开,阿鹤全身松快的朝河流那边儿走去,嘴角含笑的转动手腕活动。
到了河边脱掉外袍中衣,破碎布料从伤口剥离引起刺痛,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陆灵梦到那只野兽扑向阿鹤把他压在身底,立马吓出一身冷汗醒了过来。
待看到山洞时才想起他们已经脱离危险,平躺在石板上微微喘气,手往旁边一摸猛地坐起来。
阿鹤呢?!
黑狼躺在地上嗷呜叫,她是一句也听不懂。
挣扎着想要去找他,可望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又是一肚子火。
黑狼见状跳上去安慰的蹭了蹭她手背。陆灵勉强一笑,伸手抚摸着黑狼的脑袋。
阿鹤刚到洞口就看到陆灵一脸笑意的抚摸着那只黑狼,心脏又开始酸酸涨涨,心口像是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
“肖。”
陆灵欣喜的抬起头望向洞口,却立马变得瞠目结舌,唇瓣微张眼神闪烁。
阿鹤把外袍中衣搭在手臂,手捧一片大绿叶一步步走近她。
“伤口干净了。”他走至陆灵面前认真的说道,宽肩窄腰白皙健壮,墨发微湿搭在肩上。
独属于阿鹤的温热气息缓缓围着她,那双明亮又清澈的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陆灵慌乱的低头,望着眼底一片绿叶清水,那丁点儿凉气并不能缓解她的急促呼吸。
“我、我、我给你拿药......”
哪知一张修长的手挨上自己面颊,她清楚看到眼边白皙腕子挂着一颗晶莹水珠,欲掉不掉摇摇欲坠,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扰乱心神,指尖冰凉刺激着她的肌肤。
“......”
身子一个颤抖,药包从手中掉落。
“啪。”
阿鹤右掌稳稳接住药包,拿起放在石头上,但却撒了一鞋面的清水,那绿叶也掉在地上。
陆灵顺着他的动作往上看,羽睫微闪。
一滴透亮水珠顺着阿鹤挺拔的鼻梁缓缓下流,划过微微突-起的淡粉唇珠,划止流畅的下颌线,再是锋利的喉结,再是漂亮的锁骨......
出水芙蓉,高岭之花。
她只能想到这两个词。
阿鹤却皱起眉头,眼睛里都是自责。
水撒了,拿什么给肖洗脸清理伤口。
为难的看向自己右掌,那上面还有些许水,于是重新抬起贴上陆灵脸颊,缓慢蹭着她的侧脸。
那掌心一下又一下的蹭过粉如蜜桃的脸蛋,陆灵此刻是冰火两重天,脸烧的滚烫,偏偏又舍不得那一抹冰凉,只能瞪大眼睛僵住身子。
待那脸上的血色消失阿鹤才满意的收回手,然后随意的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擦干手。
陆灵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平日里又没给阿鹤讲过男女之别,阿鹤自然也不懂,他只知道入厕时需要躲着陆灵。
况且二人有一层夫妻关系在那儿挂着,谁又计较呢。
思维混乱的将药包拿起,红着脸杵到阿鹤面前。
“给你。”
阿鹤没有接,而是愣愣的看着她:“我碰不到伤口,肖...”
暗哑嗓音中竟然带着一抹委屈,尾音的肖叫的极其缓慢,像是在舌尖暧昧缠绕。
“咕咚。”
空气一瞬间凝住了似的,陆灵双颊到耳根宛如火烧,耳边仿若炸-开一个个绚丽烟火。
要命,她竟然忍不住吞口水,手中药包差点儿没拿住又掉下去。
阿鹤低头好奇的望着陆灵,却见她原本白皙的耳朵此刻连带着耳骨都是淡粉的,玉面更是如陆府莲花池中的朵朵红莲,芳菲妩媚。
“肖,怎么了?”
元旦快乐宝儿们祝大家恭喜发财学业进步工作平步青云!!新的一年越来越美爱情事业双丰收!!
明晚九点依旧发糖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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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