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夜阑卧听风吹雨 > 第12章 第 12 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 第12章 第 12 章

作者:关心则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17 16:09:52 来源:文学城

郦璟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想起来还是心肝欲裂。

敬道当场就摔死了。

两日后,珠珠也在高烧与惊吓中夭折了,离她满三周岁还差一个月。

张刘二妃至今不见尸身,因此也没有坟冢,皇嗣还是一句都不敢问。

许是见敬道与珠珠年幼夭折着实可怜,宫里总算送回来一条染血的披帛和一支断成两截的玉簪;前者是刘妃的,后者是张皇嗣妃的,据说她俩‘妄议天驾,坐罪当死’。

毫不意外的,她们的娘家父母兄弟也先后革职流放,罪名是教养出胆敢妄议天子的女儿,两家门第就此衰落。

很快,又有奴婢跑出去告发皇嗣意图谋反,女皇于是派出虎贲亲卫将皇嗣一家‘护卫’回宫,同时命酷吏严俊晖审理皇嗣谋反案。

严俊晖将皇嗣府邸中的大小管事奴仆全都捉了起来,日夜拷打,要他们‘招供’皇嗣谋反实情。郦璟忧心忡忡,严刑折磨之下,什么口供拿不到。

谁知仅仅第二日,宫里的一位乐工跑到永业门外,当众利刃剖腹,剜出自己的肝肠,指天誓日力证皇嗣绝无谋反之心。

这件事闹的颇大,宫内宫外许多人都瞧见了,也是郦瑜素有柔善淡泊的名声,士林与百姓皆为郦瑜不平,议论女皇做的有些过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皇位都双手奉上了,几十年来从无恋权之意,妻妾死了都不敢问一句——怎么地,你杀亲生儿子有瘾啊!

女皇从不与民意做对,于是立刻‘深受感动’,下令严俊晖停止审讯,并命御医精心治疗这位忠勇难得的乐工。但女皇还是废了郦瑜的皇嗣之位,另封了洛川王,与其二子敬元敬宣一道幽闭深宫,同时以‘照顾皇孙不周’的罪名,将原皇嗣府邸的亲信侍卫管事诛杀一空。

至此,洛川王再无可用之人。

“她不会杀洛川王的,没有这位义士,她也会松手的。”裴王妃探了探郦璟的额头,“总算退烧了。”

郦璟病弱的靠在隐囊上,“那陛下为何要命那酷吏大张旗鼓的审理案件。”

裴王妃道:“一是为了寻个由头废黜皇嗣之位,女皇当登基,正在兴头上,根本不想立任何人为储君。二是为了打断洛川王的脊梁。”

“打断脊梁?”郦璟懵懵的。

裴王妃:“譬如训狗,叫他彻底不敢生出反抗之意,永世不敢有反抗之意。即便是重兵在握,百官拥戴,一听见陛下的声音还会心惊肉跳,惧怕至死。”

郦璟奇怪的看向一旁的父亲。

以前裴王妃讥讽女皇时,楚王总会无奈又叹息的反驳两句,今日他却一言不发,拧着眉头拨弄炭火。

楚王夫妇陪了儿子一会儿,然后顺着密道回去了。

郦璟默默抚摸那把来不及送出去的榆木软弓,隔壁府邸又空空荡荡了,敬宣被带进宫时他甚至没机会去告别。

凤临元年八月,夏末秋初,庭院的枝叶逐渐凋零。

郦璟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禀报:曹王世子郦敬亭被抓获并押回都城了,着日处决。

他手腕一颤,软弓跌落地面。

曹王的军队于月前被章威武击溃了,虽然落败,但已是起事的宗亲诸王中坚持时间最长的了,只可惜才能有限,无力回天。据说曹王悍勇异常,死战不退,最后力竭而死,死后首级被章威武斩下,送到女皇案前。

曹王妃领着女儿和幼子自尽,让忠仆带长子敬廷乔装逃亡。

郦璟得知消息后,无数次乞求上天给敬廷一条活路。

裴王妃看儿子消沉,给了他一尊小小的地藏菩萨檀香木像,说道:“与其求老天给活路,还不如求地藏菩萨早日超度他们,来世投个好胎呢。”

郦璟犹抱希望,不肯供奉这尊地藏菩萨,还用厚厚的绸子把它盖起来,塞在书房一角。

时至今日,潜藏在乡野的敬廷终于还是被捉回来了。

郦璟将一块御制的砚台摔个粉碎。

敬廷被押解进都城的那日,郦璟坚持要去看。楚王叹息一声,派覃侍卫带人护送他过去。

马车隐匿在街道拐角处,郦璟透过车帘缝隙拼命张望。

肃杀寒冷的清晨,俊秀少年清瘦修长,身着素衣,端正的跪坐在囚车中,颠颠晃晃的从街道上经过。庆平公主的两个儿子,以及平素与敬廷交好的几位公子驻马等在街边,含泪叉手道别。敬廷本想回礼,身上刚动,就被在旁押解的褚承谨一鞭子抽在脸上——苍白的脸颊上立时现出血痕。

那几位公子怒不可遏,被左右仆从强拉住才没冲上去。

褚承谨见他们敢怒不敢言,大笑道:“乱臣贼子装什么蒜!叫他自己走!”

几名小卒嘻嘻哈哈将敬廷从囚车中拉出来,逼迫他自己走。

敬廷身上有伤,手脚又都锁着沉重的铁镣,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褚承谨哈哈大笑。

他还想再抽几鞭子,一位以檐帽半遮面容的玄衣骑士拦住了他:“梁王慎行。”

褚承谨不悦:“你拦我作甚!”

那人道:“人是魏国夫人捉的,夫人不欲多生事端。”

褚承谨恼怒:“此等犯上作乱的逆贼,打几下怎么了?”

那人:“那就等下回梁王自己捉到了人,爱打几下就打几下。”

褚承谨脸色变了几转,怒而打马离去。

那玄衣骑士让手下将那几名小卒驱赶开,还将敬廷抬回囚车,继续押送。

郦璟下了马车,跟着覃侍卫躲在人群中,他咬住自己的衣袖,兜帽下无声的泪水落下。

他视为亲兄长的人,那么仁厚良善的少年,此刻却像牲口一样被鞭打羞辱。他想上前呼唤敬廷,被覃侍卫牢牢按住,“世子千万别多事,不然小曹王更遭罪。”

郦璟轻声问:“那个黑衣人是魏国夫人的手下?”

覃侍卫道:“看来是的。这阵子魏国夫人在城里遍布爪牙,不知还在查什么。”

回到楚王府,郦璟慢慢揭开地藏菩萨的厚绸,凝视了许久。

与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其他佛像不同,地藏菩萨像无论线条怎么柔和,似乎总带着一丝难以隐去的狰狞阴晦,仿佛地底的血腥味弥漫到人间。

郦璟转身,看见镜中人稚嫩的面庞上生出一种陌生的戾气。

后来他才知道,这叫杀意。

“连王莽的半成面子功夫都没有,还想为储?”郦璟冷笑,“我看你们来日怎么死!”

他蹙起长眉,联想今日所见,忽的心惊——祖父文德皇帝的儿子如今还在世的,是不是只剩父亲一人了?

不但他的伯父们已尽死,连长成的堂兄弟也不剩几个了。

除了褚太后所出两脉,其余皇室后裔中,成年的不是被杀就是除了名籍贬为庶人,年幼的则在流放地战战兢兢的度日。

郦璟沁出冷汗。

好容易等到金乌坠落,他赶紧走密道去找母亲,谁知居所空空,裴王妃竟然不在。于是郦璟走到最里侧的隔间,坐在胡床上等母亲回来,大约是白日情绪激动,不多时他就挨着引枕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争执声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透过帘缝去看,只见楚王与裴王妃一站一坐,正在言辞激烈的争执。

楚王手上拿着本册子,激动道:“你我夫妻一场,纵然你做错了,我也不能去举告你啊!你老实把事说清楚,我陪你去给女皇陛下请罪求情……”

“求不了情的。”裴王妃坐在胡凳上,神情怅然,“我做下的事,死十回都够了。你翻翻那册子,七八年前我就开始暗中襄助曹王了。”

楚王踉跄两步。

裴王妃道:“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曹王对先帝与女皇深怀恨意了。可他的母族没比你强多少,食邑封赏都是最微薄的,想造反也没余力,于是我就帮他了。”

“你,你……”楚王声音堵噎。

“你翻翻那册子,兵器铠甲,粮草军饷,甚至山河堪舆图我都给他送去过几份——你那皇帝嫂嫂还能宽恕我吗?虽然你毫不知情,也难免被我牵连。”

裴王妃拢了拢鬓发,面庞苍白镇定,“我是死定了,但你和阿璟还有生机。”

楚王发声艰难,“是不是敬廷被捉拿后,泄露了你的秘密么。”

裴王妃笑着摇头,“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连曹王妃都不知道。曹王不会出卖我的,他对先帝与女皇恨意滔天,巴不得我能隐藏下来,继续跟她暗中作对。”

“那是谁泄了你的底?”楚王急道。

裴王妃提高声音:“如今纠结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多亏了梁少监冒死送信,给了你我几个时辰周旋。你有宵禁通行的令牌,也有夤夜入宫的手令,你拿了这册子去宫里举告我。对皇帝说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一有察觉,就立刻前来禀告陛下了。”

“这些都是实话,你的确被我蒙在鼓里。你要赶在魏国夫人禀告皇帝之前,把我的罪证呈上去,你和阿璟才能活!”

室内静默,只有楚王粗沉的呼吸声,还有于傅母在一旁轻轻的抽泣声。

郦璟脑中空白一片,半晌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大叫一声冲了出来,“阿娘!”

裴王妃拦住了想去抱儿子的楚王,给了傅母于氏一个眼色。

于傅母一把抱住郦璟,并捂住了他的嘴。她是习武之人,虽已年过五旬,臂膀依旧强悍有力,箍得郦璟动弹不得。

裴王妃站起身,握住丈夫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是必死的,但阿璟不能死。你深知陛下的秉性,应知道我是绝逃不脱了。但你对陛下还有用,你和阿璟还有生机。”

楚王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急促道:“我在城外驻扎了两千亲信,能护着我们一家三口逃出去……”

“然后一辈子躲躲藏藏吗?!”

裴王妃奋力甩脱丈夫的大手掌,神情高傲,“我生于钟鸣鼎食的世族之家,自幼众星捧月惯了,过不了粗茶淡饭的逃亡日子!曹王妃费尽心力给敬廷安排了藏身之所,才一个月就被抓住了,我们又能躲多久!”

她上前凝视丈夫,“你是行军打仗之人,应知当机立断。若叫魏国夫人抢先上奏了陛下,之后你再怎么辩解自己不知,呈上再多的罪证,也是一文不值的!”

“是死我一个,还是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这有何可犹豫的!”

“我要你活着,更要阿璟活着。他不但要活着,还要活的光明正大,活的锦衣玉食!我的阿璟不能风餐露宿亡命天涯!”

“请王爷速速进宫!”

楚王肝肠寸断,看看妻子,再看看小脸涨通红的独子,最后含泪掉头,大步离去。

郦璟拼命挣扎,他想叫住父亲,想说自己不怕吃苦,不要去告发母亲,奈何他人小力微,分毫挣脱不得。

裴王妃怔怔的目送丈夫背影,半晌后转身看向儿子。

她从妆奁台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将瓶中粉末撒在绢帕中,然后捂住儿子的口鼻。

郦璟呼喊不及,顺势吸入许多粉末,连连咳嗽,很快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

他还有意识,但发不出声音来。

“那人快来了,你们到后头去,我准备一下。”裴王妃轻声说道。

于氏忍泪应了,然后抱着郦璟躲了里侧隔间去了。

郦璟拼命的用指甲扣自己的掌心保持清醒。

外间传来裴王妃衣袍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在书架上翻找什么东西。

郦璟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于氏,于氏不忍,于是抱着他微微侧身,视线刚好可以透过帘幕缝隙看到外面的部分情形。

片刻之后,屋里走入一位年逾五旬的妇人。

已是深夜时分,然这妇人身上的黑衣似乎比夜色更深。

她转过身,露出苍白清瘦的面庞;这张脸年少时应当十分秀丽甜美,如今却冰冷肃杀。

——来人是魏国夫人。

“多谢夫人肯来。”裴王妃深深俯身行礼。

在郦璟的记忆中,从没见过母亲对别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魏国夫人缓缓说道,“满都城的人都以为楚王妃自恃才高,钟情诗词歌舞饮酒享乐,连我都被瞒过了。王妃好本事,将王府治的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能把曹王妃母子悄无声息的送出都城,厉害,厉害。”

裴王妃自嘲道:“夫人不知道,是因为我从不敢有举动。一有动静,夫人立时就察觉了。我自负行事机密,在夫人手底下却撑不过一年。”

魏国夫人摇摇头:“老了,耳目不如以前灵敏了,不然也不会叫梁少监窥到我的行踪,提前向王妃告密了。”

裴王妃,“……梁少监还好么。”

“已经自尽了。”

郦璟心口剧烈疼痛。

“放心,他没受罪,走的很安详。”魏国夫人道。

裴王妃急促喘气,“少监是忠厚仁义之人。”

魏国夫人声音依旧冰冷,“梁少监与楚王情同父子,当年他明明可以出宫享清福,却硬要留下,就是为了替楚王留意陛下的动静。真是舐犊情深,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了。我年少时,梁少监待我不错。我是看在他的情面上才走这一趟的。王妃有话请说,天快亮了。”

裴王妃胸膛剧烈起伏,过了会儿才道:“我请夫人看这幅画。”她缓缓展开手中画卷。

郦璟凝目从缝隙中看去,发现这是一幅老画,绢纸微黄,墨色陈旧。画中是一名醉态可掬的少年,正握笔于在书案上,侧脸看向书案旁的铜镜。

这幅画很特别,画中少年背对看客,只露出一个后脑和少许侧脸,但是书案旁的铜镜又清清楚楚照出了少年的相貌。画中笔触异常真实,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长眉飞扬,鼻梁高挺,嘴角还有一粒梨涡——笔法细致入微,仿佛画中少年就要脱框而出,对着看客调皮而笑。

郦璟自幼鉴赏过不少书画,还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画法。

忽然,他注意到室内陷入静谧。

魏国夫人目中宛如燃起赤焰,呼吸粗|重,母狼般紧紧盯着这幅画,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裴王妃微微退后一步,身侧就是紫铜火炉。她看着这画道:“费了我很多年功夫,辗转了不知多少人才找到的。”

魏国夫人上前一步,“给我!”

裴王妃退后一步,站到紫铜火炉旁,“这就是我今夜请夫人过来的原因。我想用这幅画,换我夫婿儿子一条生路。”

魏国夫人胸膛剧烈起伏:“怎么说。”

裴王妃:“楚王已经连夜入宫了,我让他向陛下告发我的罪行。”

魏国夫人讥讽一笑,“王妃一片苦心。”

裴王妃跪了下来,目光真诚的仰视:“谋逆大罪是我一人糊涂所为,夫人明察秋毫,应当知道楚王对此事是真的一无所知,他从来没背叛过陛下,膝下稚子更是无辜。”

“我知道夫人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不会为难夫人,更不会伤害陛下的威望。陛下声势如日中天,权势更如铁水浇筑,坚不可摧,放过我儿与其父,于陛下的权势和江山毫无损伤啊!”

“此刻楚王应该已经见到陛下了,待陛下处置我们时,必会询问夫人。请夫人届时替我们周全,裴映来世当结草衔环相报!”

说完,她将头深深低下,俯身叩首。

裴王妃说话一直是优雅平静的,郦璟从不知道母亲也会苦苦哀求别人。

魏国夫人:“我从不相信什么来世,什么报应。”

裴王妃抬头。

魏国夫人:“我若不同意呢?”

裴王妃将手中画卷向火炉方向一送,意思很清楚。

魏国夫人眯眼:“你想要挟我?其实陛下未必会处死璟世子。”

“我想给稚儿一条生路,他‘身子不好’,吃不得监禁流放之苦的。”裴王妃低声道,“当年思清公离开周家后,周氏家主就将思清公之物尽数焚毁,而思清公之后也再未动过画笔。这恐怕是思清公留在世上最后一幅画了,难得还是他的自画像。请夫人三思。”

魏国夫人在屋里走了两圈,最后道:“行,我答应你。”

裴王妃目光喜悦,“请夫人起誓,以思清公在天之灵起誓。若是违背了答应我的事,思清公不但九泉之下难以安身,更永世不得……”

“裴王妃!”魏国夫人神情阴毒,“我说了,我答应你。”

裴王妃不敢逼迫,只能咬牙一赌,随即将画卷双手奉上。

魏国夫人几乎是颤抖着接过这幅画。

临走前,魏国夫人忽回头问道:“你手中有故吴王的画像么?”

裴王妃一怔,“有,有一幅。”

魏国夫人:“把它藏到一个不容易被找到,但又一定能被找到的亲近之处。”

裴王妃一点既透,悲哀的笑了,“多谢夫人提点。”

魏国夫人走后,于氏抱着郦璟从后面出来。

裴王妃慈爱的抚摸儿子的脑袋,转头道:“阿姆,以后王爷和阿璟就请你多照看了。待会儿你带人将假山石搓开,毁掉密道。”

于氏哭的堵了嗓子眼,用力点头。

裴王妃俯下|身子,与郦璟平视,“你九岁了,以后阿娘不在你身边,要懂事自省,切不可狂妄自大。你一直是个聪慧的孩子,阿娘对你很放心。”

郦璟已知道母亲会发生什么事了,双手拼命抓着母亲的衣袖,哭的气噎声堵,泪如雨下。

裴王妃将儿子安置到床铺上,脱下鞋履与外袍,温柔的轻轻拍着,“你舅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陛下还要用裴家,他不会受牵连的,你以后要多向他请教为人处世。我从小不服他,如今看来,他比我强多了。”

她苦涩一笑,仿佛自嘲,“分别在即,阿娘给你留个字吧。‘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以后你的表字就叫‘若湛’。”

“不用怕,阿耶阿娘会保护你的。吾儿若湛,必将一生平顺安康,遇难成祥,百无禁忌。”

郦璟逐渐失去意识,陷入黑沉梦乡。

怎么会有人觉得郦璟是女的呢,他是男主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