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15章 第 15 章

那些难听的话语，肮脏的想法就那样强加在她的身上，他们知道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她指指点点。

他握着的拳，紧了又紧，调大的声音依然压不住他们的放肆，更有甚着，尖锐的问道：“谢瑞，我看你跟沈悦关系不一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此话一出，那些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与无关的讨论全部都停了下来，仿佛暂停键一样，让世界都安静了。

僵持下的凝重，似乎连心跳声都暴露了，项杰转身说道：“刘宇，差不多得了，我，沈悦，还有谢瑞，我们初中的时候都是一个班的，别乱说话”；

刘宇不在意的笑了笑，俯身说道：“那可未必，前段时间，有人看到沈悦中午去了谢瑞家，下午又一起来学校，这么一想，时间有点暧昧啊”。

“沈悦这么急着退学，你们该不会……”，他故意的停顿，不怀好意的神情，让所有人浮想联翩。

起哄的声音汇成一片，谢瑞长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们怎么说自己，他真的无所谓，不痛不痒的挑衅，有事儿没事儿的故意为难，其实，都不算什么。

但是，他们不可以这么说沈悦，忍耐，去他的忍耐！

谢瑞取下耳机，有条不紊的收起长长的线，收拾好东西，看着众人，除去项杰，除去几个事不关己的，大部分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谢瑞起身，直直的走向刘宇，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两人打成一团，有拉架的有避让的，桌子和凳子被打翻，有女生惊恐的叫着，连隔壁班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忽然走廊上有人喊道：“小庞来了，快走快走”。

一个宽厚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怒吼道：“住手，不许打了，像什么样子”，说着对着旁边围观的人说道：“现在，立刻，都回自己班上”。

话音落下，有识眼色的人已经将门关上了。

这是高二的年纪主任，庞立，因为体型胖胖的看着很和蔼，私下大家说起来，都称呼一声小庞，他其实也知道，面上只当不知。

但是他执教生涯的光辉历史，可以写一部传记了，他学的是历史，教的是政治，起初是年纪主任，后来还兼职副校长。

对于这样的人物，大家还是很尊敬的。

只看他扶起一个板凳，在二人面前坐下，不怒自威大概就是这种气度了，谢瑞和刘宇背手站在他面前，谁也没有先说话。

他双手撑在腿上，面无表情的问道：“谁是班长”，张琳站起身说道：“我是”，庞立问道：“班长说说，这两个人为什么打架”。

张琳简单说了一遍，庞立等她说完，又问道：“有没有人跟她说的不一样的”，张琳自己看着坐下了，戴上耳机继续做题。

一个平时和刘宇关系比较好的男生说道：“庞主任，是谢瑞先动手的”。

项杰不服气的说道：“那也是刘宇先说话难听”。

两人争执不下，庞立起身道：“怎么，辩论会吗，我问你们谁对谁错了吗，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刚才班长说的话是全部经过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陆遥忽然起身道：“庞主任，班长刚少说了两句，我想补充一下”，庞立走到讲桌前，看着她说道：“你说”。

陆遥落落大方的说道：“因为我们离13班最近，刚才我们都知道沈悦转学了，大家就在讨论她为什么转学”。

“本来只是随便聊聊，就有人说沈悦不是转学，而是退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聊了一会儿大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准备继续说了”。

“然后，刘宇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谢瑞跟沈悦关系不一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谢瑞没理他，然后他就说看到沈悦去过谢瑞家，又说两人关系不一般，沈悦退学是不是跟谢瑞也有关”。

刘宇此刻也觉得有些害怕，慌不择言道：“你胡说”。

陆遥转身说道：“四十二个人都在教室里，你说了什么，又有多少人起哄，大家都清清楚楚，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说，我那句话胡说了”。

最后一句话气的声音都颤抖了，但是，她终于做到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她说了全部的经过，谢瑞，这一次，我应该没有弄巧成拙吧。

教室重回寂静，两个人都坐下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责难。

庞立在讲台上踱着步，负手走了一个来回，停下，环视了一圈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一起议论一个转学的同学，还能打起架来”。

“我是该说你们冷漠，还是无知呢”，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戴上了费解，神情各异。

庞立继续说道：“集体生活是从学校开始的，在这样单纯没有任何利益充斥的环境里，你们尚能如此冷漠，那么日后，在职场的集体里，也这样各自为营吗”。

“你们有人用言语，有人用沉默，在攻击一个无辜的人，沈悦同学现在退学，对于学校来说确实比较遗憾，但是她退学的原因，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她要去英国读书了，未来有机会，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可是，不管她退学的原因是什么，都不应该是你们随意议论她的理由，语言是把双刃剑，怀疑是恶毒的淬炼，心思歪曲，就会造成伤害，其实在我眼里，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是独立的个体了，应该有明辨是非黑白的能力，不人云亦云”。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认同我的话，坚持自己的个性，成长，谁不是一边摔跟头一边找到生存的方式，老师负责教育你们，但不是为了感动你们，无法为你们的人生负责”。

“透过这件事，我说两点，在你们身上，团结不足，冷漠有余，好在现在还早，距离你们踏入社会还有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守什么样的品德”；

“今天我就说到这里，假期愉快，以及新年快乐”，说完并未再停留，打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