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吧。
像狗对主人那样。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谢穆然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被人捧在手心是被动,主动驯人他还是头一次。
用钱摆不平的稀客他也是头一次见。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血压经常升高,但获得更多的,是沉浸其中的乐趣。
被挑战的乐趣,被反抗的乐趣。
——人就是如此喜欢犯贱的生物。
并且不巧,谢穆然对犯贱的喜好程度远远高于人类平均数。
“舔舔,补钙。”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像个恶霸。
虽然这次大概率还是被甩脸子,但这个过程他享受足了,他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时间还长,他一点都不急。
周逸景凝视着他手腕上的痕迹,眼底似是升起了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看来是太勉强了。
谢穆然“切”了声,悻悻地准备放下,勒痕处却突然袭来一股熟悉的湿-热感。
谢穆然下意识颤了颤,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这里集聚。
被舔过的伤口变得又酥又麻,干涸的药膏连带着血痂一同被唾液卷走,留下泛着银光的崭新的皮肤。
整个过程速战速决。
快得他根本来不及欣赏舌头伸出口腔的场面。
“行了?”
谢穆然脑子都是僵化的,哪里还听见他说什么,等到思绪彻底回笼,周逸景已经背着书包在玄关换鞋了。
他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好像在做一件与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你……”谢穆然悬着的手逐渐攥紧,他想说点和平日一样怼他的话,喉咙却莫名其妙噎住了。
门“砰”的一关,谢穆然才愣愣地从桌上跳下来。
惊魂未定。
他不是很懂。
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吗?
一个人喜欢吸别人手指、咬手指,还喜欢舔……这说明什么?
嗯,说明是个变态。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不登大雅之堂的鬼癖好啊!
谢穆然这人讨厌别人吊他胃口,不管有什么神神秘秘的苗头被他瞧见了,要是不马上弄清楚,他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现在堆积了好几个疑团,怎么也得解开一个,他才有心思上班。
想来想去,谢穆然还是穿上外套跟出去了。
鉴于他早就摸清了周逸景上学的路线,这回他很顺利地赶上了趟,和周逸景一起乘上52路公交。
周逸景投完硬币,一回头,发现历史再度重演,眉头又拧起来了。
“还有多余币没有,帮我投。”
“没有了。”周逸景塞上耳机,“你下车吧。”
“我不下,我今儿心血来潮就想坐公交,而且车已经开了,你想让我跳窗?”
一个无赖鬼要是想耍赖你真是拿他一点法子没有,无论是嘴皮子还是行为上,他都能堵得人无语凝噎。
周逸景被堵这么多次,看样子也是快免疫了,很爽快帮他掏了两枚投进去。
谢穆然勾起唇,“刚刚谁说没有的,这不是有么?”
“才翻到。”
“我看你是懒得翻吧,你就不想让我跟着你。”
周逸景心说你挺有自知之明,可惜自知之明在你谢穆然这就是个屁。
车上没空座位,两人只得找了块地站着。
“扶把手。”周逸景说。
谢穆然一愣,想起上次的公交车袭腰事件,只好不情不愿地抓住把手,“用你提醒。”
在他看来这姿势挺傻逼的,高中生做还有点学生气少年气,他穿一身西装举着一只手,怎么看怎么违和。
“耳机摘下来,我问你点事儿。”
谢穆然这种“跟踪”加“盘问”的方式很不讲理,但架不住有威慑力,总让人有种他要问的事很重要的错觉。
周逸景犹豫了一会儿,摘下耳机。
“你那什么,为什么随身带刀?”
“嗯?”
“昨天要不是你身上带了刀,你哪有机会挣脱?我又没瞎。”提到这茬谢穆然就窝火,“说实话,那刀,你是不是一直随身携带?”
周逸景眼眸沉了沉,像是默认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说着谢穆然就开始搜他衣兜裤兜,“不会现在还带着吧?”
周逸景扫了眼四周,即刻钳住他的手,“…别乱摸。”
谢穆然也知道大庭广众这动作不雅观,可是他气呀,他想刨根问底,他想马上就知道答案,验证他的猜想。
“你最好别告诉我那刀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防我。”
“不是。”
谢穆然松口气,“你带多久了?”
“很多年。”
……很多年?
“可你一共才十九啊。”谢穆然说,“我说你不会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觉得满大街都有人想害你?”
随身带刀的可能无非两种,攻击或防卫。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后者情有可原,前者……
只能是社会恐怖分子。
和周逸景同吃同住也有段时间了,虽然养不熟,但他还没看出来他有恐怖分子的潜质。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你追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好奇啊,有什么不行的。”
想象一下家里住了个天天持刀的恐怖分子,作为主人,任谁担惊受怕都正常。
“别好奇。”
“我再给我说一个试试?”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惹得谢穆然暴脾气又上来了,“你住我家,我总有了解你的权力吧?你再给我左一个‘不’右一个‘别’,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我不会主动伤人。”
一共套出来七个字,谢穆然觉得远远不够,“所以是为了防卫?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名字报上来。敢动老子的人,当我吃软饭的吗?”
话音刚落,谢穆然才发觉自己这话怪怪的。
他明明是在套周逸景话,却莫名变成了为周逸景撑腰,为他出气,甚至还下意识称他为“他的人”。
他脑子真是有病。
“尊敬的乘客们,桃李一中到了……”
一拨一拨的学生涌下车,嘈杂的声音让谢穆然耳朵异常尖锐。
他敏锐地捕捉到周逸景下车前喊了他句“谢穆然”,视线便随即落在他身上,“叫我干嘛?我特么还没问完呢,谁准你下车了?”
晨间的阳光撞在他冷峻的脸上,谢穆然耵得有些出神,而后才听清他嘴里紧跟的一句话:
“你越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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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