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辩护人 第96章 相见

陈宸擦了擦鬓角上的汗，怎么话题绕了半天，又回到花瓶上来了。

“这些花瓶是陈钊捡的，但是他很宝贝，从不让我和母亲碰。那天母亲就是因为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意外砸碎了一个，才惹得他发病，开始家暴母亲。”陈宸斟酌再三，开始讲述往事。

“哦？哪里能捡到这么多花瓶？完好无损，花色鲜艳。”萧宇钏歪了歪头，显得不太相信。

“不清楚。他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他经常都不知所踪。他的东西我没兴趣，所以也没问。”陈宸摇了摇头。

萧宇钏审视着面前的青年，眼睛眨也不眨，直至耳机里传来监控室测谎通过的提示，他才垂下了眼：“看来你也不知情。”

见陈宸一脸诧异的模样，萧宇钏又开口了。

“这些碎片我们拿去做过鉴定，它们大多是清朝光绪年间产出的花瓶。单个价值十万以上，价值最高的那个，高达二十万。这还是8年前的价格，现在已经翻倍了。在你们的老宅里，还发现了六个完好的花瓶，价值约200万人民币。”他重新整理桌上的材料，压在下面的几张纸是花瓶的复原图。

“什么？”陈宸听到，有种头皮炸开的感觉。价那些他随手砸碎的花瓶，竟然价值几百万元！陈钊哪来这么多钱买花瓶？他与黑猫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母亲砸碎花瓶后他的异常举动、以及未知是否发作的精神病……脑海中一直无法打通的关窍，此刻有了些松动。

“我怀疑陈钊当时并未失去理智，他的行为有迹可循。”萧宇钏抬起眼，眼中绽出精光。

“但是他确实……”陈宸听了这话有些激动地开口，如果陈钊没有犯病，判决书里关于精神病的事实会被推翻，那正当防卫是否成立呢，想到这可能影响到判决结果，他按捺不住地想要站起来。

“冷静。你想说的是，他确实想杀了你母亲。验伤报告可以证明他下了死手。但是原因不是他发病了，而是你母亲打碎了他的花瓶，毁了他的‘劳动成果’。他气急败坏，于是对你母亲动手。”他按着陈宸的肩膀，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反复咀嚼着萧宇钏的用词，劳动成果显然意有所指：“你怀疑他在用花瓶洗-钱，对吗？”

“对，而且我现在怀疑，他洗的不是一般钱。”他点了点头。

“你怀疑他洗的是贩-毒赚来的钱。”与黑猫有联系的，也就是毒_品了。

“聪明。”萧宇钏打了个响指，向他投以欣赏的目光。

所以，他们现在想做的事情是查当年陈钊洗_钱_的事？而不是哥哥教唆杀人的事，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既然已经和我哥没有关系了，能把他放了吗？”陈宸的问题打断了萧宇钏的思考。

“误会了。”萧宇钏无辜地摊手，彻底地放松了姿态，靠在靠背上：“扣着你哥，不是我的意见，是他自己的想法。之所以让你来，只是需要排除你帮陈钊洗钱的嫌疑——也没什么好排除的，如果你知道它值几百万，恐怕没法砸得这么干脆吧？不过，你提交的证据，确实让我有了点新的头绪。”

陈鹤朗的想法？突然想起余文鑫的话，陈鹤朗在看守所，对方更会以为警方蒙在鼓里，从而放松警惕。不安与慌乱散去，可是心中那股委屈和愤懑找不到出口。

明明可以联系他的不是么，或者递个消息也行。非要让他这么狼狈地连轴转，心急如焚，甚至跑到医院去问医生要证明，做了这么多无用功。

不，也不算无用功，至少能让他更了解哥哥。

“还有……我和你哥正好同岁，顺便帮他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怎么，委屈了？谁让你坐着轮椅还到处跑？你哥特意嘱咐我，你伤得很重，要照顾你的情绪，我本来想去医院找你就把事情解决了。”萧宇钏那副嚣张的样子，看得陈宸拳头痒痒。

“结果你自己上门，还那么心虚，以为我在控诉你，看你这么慌，我肯定忍不住逗你啊。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预备警察，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陈宸冷哼，涉及到哥哥的事，他怎么会不急。

“那我能去看看我哥吗？”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他迫不及待地问。

萧宇钏听了，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可以作一些伪装再进去。现在陈鹤朗解除嫌疑的事情还是机密，知道的人只有核心的几个警察。二队的队长任瑞你接触过吧，他害怕里面有内奸。”

监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警察高声念道“5号房，嫌疑人编号754693，来新人了，不许在这里打架，要罚款的。”

被推进狭窄的房间，随后警察就关上了门。里面仅有不到四平，阳光从巴掌大的窗户落进来，投在书页上，陈鹤朗穿着麻棉质地的上衣，他头发柔顺地垂着，几缕被光镀了金边。正斜倚在桌前，手指正捻着纸张翻页。

他被囚禁在凡间的天使，陈宸抿了抿唇，转动轮子，向他的方向移动。

听到门开的声音，陈鹤朗疑惑地抬起头，见是陈宸，更是诧异。

“哥。”陈宸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这里好小，又旧，不透风，也太受罪了……”

明明才十几天没见，甚至距离他醒来也才过了两天，他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陈鹤朗看起来瘦了不少，在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把证据都准备好了么？”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陈宸面前俯下身，动作里是难掩的焦急。

“我没事，只是想你了，萧队让我伪装成嫌疑人，把我送进来。”陈宸把声音压低了，悄悄地说。

陈鹤朗听了，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怎么样，还疼吗？”他的手指拂过陈宸吊在胸前的手臂，那儿还包着厚厚的绷带，打了石膏，还有轮椅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腿。

陈宸摇了摇头，他眼尖，抓住了陈鹤朗的手，看着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狰狞的伤口，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

“医生怕感染，就把指甲给拔了。很丑，别看。”陈鹤朗想把手抽回去，被陈宸握住了。

他握着陈鹤朗的手掌，闷闷地说道：“不许说自己丑。”

随后在他的指尖落下一吻，轻柔又虔诚。

“哥。”

“嗯？”

在陈鹤朗垂下头来看他的一瞬间，陈宸精准地吻住了他的唇。

先是含住，轻咬下唇，再是吮。舌头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拒绝，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陈鹤朗的齿关，两人唇舌纠缠在一起，像是久逢甘露。

在这个吻中，两个人都越来越凶狠，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沉醉在掠夺中，陈宸对上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暂停了，陈鹤朗下意识想避开他的目光，水光流转，一滴盛不住的泪滴落在陈宸的鼻尖。

“抱歉。”陈鹤朗站起来，背过身去，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角。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陈宸呐呐地问。

陈鹤朗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那天的吻。”

“那天？”陈宸一怔，他们上次接吻，是他在弥留之际最后的请求，他在哥哥怀中逐渐失去生机，也是唯一一次，他无法回应的吻。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陈宸垂下眼，像只犯错的大狗。

“没事。”

深吸口气，陈鹤朗突然转过身，拉着陈宸的衣领，发丝在空中划过弧线，他重新吻上了他的唇，拙劣的吻技足以看出他的生疏。

陈宸先是惊讶，再是欣喜万分，他反客为主，亲得陈鹤朗喘不上气，只能用手撑在他的胸前，支撑着身子，几乎要坐到他的腿上。

在擦枪走火的边缘，两人分开了，唇舌分开发出啵的响声，令人面红耳赤，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狭窄的空间里，是此起彼伏的喘息。

“快点好起来。”陈鹤朗拍了拍陈宸的膝盖，意味深长地说。

领悟到什么，陈宸笑嘻嘻的，抓着他哥的衣摆：“不好也能做。”

“我不想欺负病人。”陈鹤朗帮他整理被扯乱的衣领。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陈宸不满地道。

陈鹤朗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揶揄地扫视他全身，看得陈宸邪火往上窜。

这时，门外巡查的警察经过，朝陈宸打了个响指。

“来叫你的？”陈鹤朗问。

“我和萧队约了3个小时。但我不想走了，想一直陪哥哥呆在这。”

“你不应该想想，怎么快点找到嫌疑人，把我弄出去？”

“出去了之后，哥哥要去工作，我也要去破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会被别人分走注意力……”

陈鹤朗被他气笑了：“怎么这么没出息？”

陈宸突然安静下来，就这么看着他哥，浅棕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从前没有的眷恋。

两人都读懂了对方视线中的含义，经历了生离死别，体会那些灵魂战栗的恐惧和痛苦，才会明白平凡的生活是多么珍贵。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空出一段时间，陪你出去旅游。”陈鹤朗摸了摸陈宸扎手的头发。

问一个问题，我封面是不是没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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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