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辩护人 第20章 混入

“啊这……余队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听到屏幕那边刘欧迪的骂声，在场各位警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是故意的，我们需要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才能获得更多有意义的信息。”任瑞摸着下巴。“至少让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不被正常价值观认可的，是错误的。”

陈宸站在一旁，看着单面可视玻璃里，那个被锁在椅子上的少爷，他看起来很焦虑——和所有被审讯的犯人一样。

可又有些不一样，每当提到他的女友们，陈宸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欣赏和喜爱，而是一种类似评判物品一般的评价，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阴狠。

“他真的是在谈恋爱么？还是把每个女性都当做一个报复目标。”陈宸自言自语道，他外在自大狂妄，可他挑选的猎物，大多家境普通甚至贫穷，能看出他真实的内在有多自卑。

紧张的审讯还在继续，查言初坐得离屏幕很近，一帧一帧地看审讯录像。

“还真是挺人渣的，喜欢撩灰姑娘，玩公主养成游戏，再把公主打回原形。”他一边摇头一边做笔记。

“但对于性虐，他说他没接触过，这个呢？”画面停在了某一段，陈宸坐在查言初旁边，问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话，测谎仪没响，表情上也没有什么问题。”来回看了好几遍，查言初下了结论。

“啊——别问了！怎么这么多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隔壁刘欧迪突然开始在椅子上挣扎起来，查言初把屏幕切回实时画面。

余文鑫和赵德隆对视一眼，房间里一直只有两个人，哪来的这么多人呢？

系在铁椅上的手臂不断挥舞，瞳孔也开始收缩，他不断模糊地念着什么。

“给我，给我，给我！”

“他毒瘾犯了。”余文鑫拿起对讲机“叫医生来。”

房间里的人已经开始痛哭流涕：“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是恢弘地产的继承人！唯一的少爷！凭什么！”刘欧迪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挣扎着往旁边倒去，椅子倒在了地上，发出哐一声的巨响。

“凭什么……”说着说着他突然开始痛哭起来“是她们先这么对我的，她们说我娘娘腔、矮冬瓜，是满脸疹子的丑八怪——”一旁要给他注射镇静剂的医生被余文鑫喊住了。

“等等，听听他想说什么。”

“我长高了，长开了，家里有钱了，她们又来讨好我，对我爱的死去活来！活该！哈哈哈哈！死了活该！！”他在地上扭动着，又哭又笑的。

“注意你的言辞。医生，打镇静剂吧。”余文鑫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医生过去。

“这个是心理学上的Displacement，转移行为，他将自己受过的创伤施加到威胁较小的接受者身上。所以陈宸没说错，本身这些女性就不是他的恋爱对象，而是他转移仇恨的报复对象。”十分钟前走进观测室的姚春生说道。

“从被女性忽视和打压的仇恨出发，衍生出报复行为，这种行为主要针对的是情感而不是身体，他渴望的是从心理上征服女性，享受一种自愿的归顺。正因为他需要弥补的是心理上的空缺，他就不会用暴力手段去征服，有任何强制的因素都会加剧他的自卑，所以对于外面流传的视频所强调的性虐致死，我并不认同，具体还是要以最后的调查结果为准。”

陈宸看着自己的导师，他站在人群中间，沉着地分析，温和而有力量，而自己虽然与他推至相同的结果，但没法如此详细地解析过程，这就是他和老师之间的差距。

成为一名令人信服的侧写师，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姚春生拍拍陈宸的肩膀，坦然地接受他崇敬的目光，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可以。

打过镇静剂之后，刘欧迪看上去还很昏沉，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之类的话。

“今天就这样吧，先让他去休息。10分钟后我们开个小会。”余文鑫拿着笔记本站起身，两人一同离开了审讯室。

会议室里的材料越堆越多，拿来好几张凳子才能让成员们有地方坐。

“先说几个大家比较关注的问题，首先是那条视频的追踪结果，ip地址是日落酒吧，但是号主是一个80岁没有儿女的老人家，所以这条线索断了。酒吧那边我们派了人去守着，具体的还得再观察。”余文鑫说道。

“如果真的如小陈分析，张展媚跟害死她妹妹的凶手有仇，那么张展媚绝不可能和视频里所说那样，是掉入了刘欧迪的陷阱。更有可能是想要报复刘欧迪，但是被刘欧迪发现，被反杀了。”听完余文鑫对于现有材料的分析，查言初的眉头皱得死紧，这个案子看似简单，实则线索互相矛盾，一团乱麻。

“按这么说的话，刀柄上应该有张展媚的指纹才对，但是并没有。”余文鑫摇头。

“这把刀是关键，如果凭借着窒息刘欧迪就能杀死张展媚，为什么他还要带刀呢。”张希希适时提出了疑惑。

“更奇怪的是，有人偷走了她的遗物，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张展媚知不知道刘欧迪就是害死她妹妹的人，这个制作视频的人又是否知道呢？”任瑞调出手机里的视频，又播放了一遍。

“我觉得对于张展媚，有深入调查的必要。”

会议间歇，陈宸以抽烟为借口溜进了楼梯间，打通了发小的电话。

“亚林，有没有办法把我弄进你们那个俱乐部？”

“喂……啊？！”先是对面睡意朦胧的招呼声，然后便是一声震惊的喊叫和手机摔在地上啪地一声。

好不容易从地上扒拉起他的手机，把听筒放到耳朵边，余亚林还是语无伦次的状态“你！！我！你去干嘛？！你、你不会是被我带偏了吧！！你哥知道会把我弄死的！”

想起陈宸那个笑面虎哥哥，他以前可是见过陈宸被打出来的那一身伤，比他主人还狠！

陈鹤朗对陈宸有多严格，高中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敢带歪他弟弟，不想活了吧！

“不是，我查案子，最近恢弘地产刘少爷那个视频你看了么，我就是想进去打听一下。”陈宸摸了下耳朵，有些心虚。

除了查案子之外，满足他的好奇心也是重要原因。

“啊？就是那虐死人的少爷啊，说实话，我没在里面见过他，这种人是s也是够丢圈内人的脸的，但是……”余亚林在房间里走过来又走过去，听起来很犹豫。

“你想去里面找人，这不好找，我们都戴面具，用的是假名……除非找Kevin，那家伙可难缠了。”余亚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Kevin？”

“Kevin是俱乐部的股东、高管，也是个s。油盐不入的，不知道在他那你的警察证好使不。”

“你不也想去么，我跟你一起进去，你主人说不定就松口了。”陈宸又抛出了一个诱惑他的条件。

“他知道是你这个大帅哥，更加不会松口的——等等，你可以穿他的衣服，跟我一起进去，这样大家以为你是他，就不会跟他告状了！”陈宸的话给了他灵感，他一拍大腿。

两人的体型差不多，陈宸的头发更长，带个配套的帽子就看不出来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电话那边明显兴奋起来了。“这样我既可以看到祭司的公调，也不会被他发现！不过你要带面具，听我指挥哦！”

“当然。”

搞定了心头的一件大事，陈宸松了口气，回到会议室里，与他们继续讨论案情。

不过陈宸很清楚，这个案子进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是很难推进的，再加上各方的施压，时间也很紧迫。

还缺一个关键线索，这个线索要么是毒品，要么就出在张展媚身上。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是真凶不希望他们知道的。

今晚缉毒队的同僚就会在酒吧就位，以他们丰富的经验，想要引出藏在日落酒吧的毒品贩子应该不难，进一步行动得等到有结果了才能继续。

“这套衣服果然合适你。”余亚林在后座上托着下巴，看陈宸穿着制服在前面开车。

晚上九点多，整顿好的两人前往俱乐部，路程过半，余亚林拿出小提箱，开始往自己身上装点。

陈宸忍不住从后视镜瞄他，先是两个狗耳朵发饰，还有黑色的皮项圈，带上之后，再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嘴套，内层是小羊皮包裹，外层金属泛着银色的冷光。

陈宸飘忽的视线又收回到方向盘上，记得他之前也想过带着嘴笼当他哥杜宾的样子，这回真看到了实物，让他有些脸热。

“跟你进去我就不带口枷了，方便和你说话，你到时候凑近点，别穿帮了，平时主人带我进去都不让我说话。”

“唔，好。”陈宸心想这是什么**独裁君主，不过还是点头应了。

那头余亚林已经开始往自己身上绑手铐、脚铐，给项圈绑上绳子，看上去很上熟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