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朋友的衣服。”陈宸挑眉,丝毫不让。
“小狗,说说吧,我哪来这么个朋友?”男人冷笑了一声。
“唔——唔唔唔——”贴了防窥膜的后座传来连串的叫声,陈宸心头一紧,这是余亚林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一瞬间绑架、猥亵的可能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抓住了窗框,一只脚已经蹬到了脚踏板上,随时准备破窗而入。
这个低身的动作也让他看清了车内的全貌。他那染着一头蓝发的卷毛朋友,穿着一身棕色的小西装,身上绑着红绳,双手缚在身后,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靠背上,嘴上贴了一张银色的胶布,惊恐地和陈宸对上了视线。
这是在干什么。陈宸的脑袋冒出了很多个问号。他看着那在身前多次交叉束缚的红绳,绑架的话,有必要绑这个花吗,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他真的遇到了危险,还是玩情趣,快要击上车窗玻璃的拳头在半空中来了个急刹。
见到陈宸低身的动作,驾驶座那男人往前一撑,抵住陈宸的肩膀把他推出了车外,占有欲十足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关你屁事!”随后帮余亚林把胶带撕了,粗暴的动作扯得他娇嫩的脸部皮肤红了一大片,看得出心情不佳,他冷冷地说道“自己说。”
“嘶——”余亚林疼的龇牙咧嘴“轻点嘛!”
面对男人审视和陈宸探究的两股视线,余亚林有些尴尬,毕竟陈宸从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正犹豫让不让他知道,又害怕两个男人真的打起来,只好先安抚他像吃了炸药的司机先生“主人你别惹他,他是真的人民警察。”
主人?看来不是绑架。陈宸收回了攻击的架势,仍充满警惕地盯着那个壮硕的男人。
男人狐疑的看着他,还在两人之间来回审视,仿佛他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哦——所以,他是你男朋友?你是gay?”陈宸感受到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理解了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合着对面以为自己是奸夫呢。
现在男同之间都流行喊主人了吗?想象了一下余亚林喊自己主人,他不禁一阵恶寒。
“不是男友啦,是……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宸宝你去哪,警校还是你哥那,我让夏夏先送你回去。”余亚林一直小心翼翼地撇坐在驾驶位的男人,但听到不是男友这句话时,男人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一些,吓得余亚林缩了缩。
“半岛豪苑。”
“噢,那我们顺路啊,走吧路上聊……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他来找我借衣服的时候,以为这套衣服是我的……硬要借,我没拦住……”余亚林苦恼地说道。
陈宸受邀坐进了这辆豪车里,听着余亚林的讲述,有些心虚。余亚林从高中起就爱打扮,还经常收藏一些与众不同的衣服,今天他提起要借的时候,余亚林很大方地就答应了,没想到他的衣柜里,竟然还有别人的衣服。
怪不得那么合适,他和余亚林身形差了几个号。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借个衣服还能借出一出捉奸大戏来。
“就这样,当年宸宝在学校里真的很照顾我的,夏夏,他不知道这是你的衣服。”余亚林给开车的男人讲了他当年因为太过女气被人欺负,而陈宸罩着他的往事。
后来才发现陈宸还比余亚林还要小一个年级,他就宸宝宸宝的叫开了。看得出他提到宸宝这个称呼的时候,男人脸色更差了。
“宸宝,夏夏是我的dom,我是天生的sub,我们现在是主奴关系……呃,这方面我就不和你说太多了,刚刚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认识的俱乐部。”
在余亚林的介绍下,他了解到,原来刚才旁边那栋简简单单的白色洋楼,便是C城最大的性虐俱乐部。
“我叫夏斯骐。”这位酷哥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小狗,你又跑去俱乐部做什么?”
一番对话陈宸才知道,原来刚才借了衣服给他之后,余亚林又偷偷跑去俱乐部玩,被夏斯骐给抓回来,这才正好撞上。
陈宸被这晚上诸多震撼惊得人都有点懵。首先,他的发小竟然是gay,他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发觉。其次,不仅是gay,他还玩字母圈!自从上了警校,他和外界的联系都变少了,尤其是余亚林是C城余家的幼子,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他对他的生活越来越不了解。幸好接触奇形怪状的案子比较多,他自诩接受能力还算强。只要不是喜欢冰恋,他都觉得还能接受。
旁边的两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给陈宸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还在自顾自地聊着天。虽然陈宸觉得夏斯骐是故意聊一些他听不懂的事,来展示他与余亚林之间的亲近。
“这不是……听说有一位很有名的刑主——祭司,要回来作一场公调么,我馋他很久了。结果我刚刚一问,是明天,又白挨你一顿打。”余亚林不服气地撅起嘴。
“是两顿,衣服的帐还没算呢。”听了祭司的名号,夏斯骐变得更加暴躁,一个十字路口转弯转得像漂移。
“夏夏,可以让我去嘛,我就在旁边看看,我就看看。”余亚林软着声音哀求道。
“不可以。”夏斯骐冷漠地拒绝。
“你别想勾搭别的男人,我才是你的主人。”马力十足的大G被夏斯骐踩得嗡嗡的,一会就到了地方。
“夏夏,我的好主人~我不会的!”余亚林虽然手被绑着,但依靠着腰部的力量,一直往座椅后背上蹭。
“我明天出差,你在家乖乖的。”夏斯骐把车停好,然后示意陈宸“你到了。”
“谢谢,我把衣服干洗了,再送回去给你们吧。”陈宸缓过神来,拉门下车。
“送你了。”夏斯骐轻嗤一声。
陈宸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收紧,又松开,嘭地把车门关上。
虽然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陈宸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真的很想给夏斯骐一拳。
这些dom都是这么不正常的吗?
“宸宝,拜拜啦,有空一起吃饭。”余亚林贴在车窗上,和陈宸道别,看起来有些滑稽。
开着陈鹤朗的迈巴赫赶去机场的路上,陈宸明知道开车要专注,可还是有些走神。
他一直觉得,字母圈离自己很远,除了上次在Havana酒吧听调酒师提过,就是这次了。
让他在意的是,调酒师说他哥哥很daddy,像字母圈里的s,他也曾有过怀疑,那些在角落中发现的鞭子,不像是正常人家里会有的东西。
但在他的印象中,陈鹤朗从小是家长眼中别人家的乖孩子,是客户和同事眼里的翩翩君子,这样一个形象,实在和刚刚那位说不了两三句就要动手的s相差甚远。
他会是s吗。
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这让他有种强烈的探究欲,又莫名地有种背弃感。
他们两个互相依赖,不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言吗。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紧了,想到他哥可能有他完全没有见过的一面,有他完全与他无关的生活,他便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他要真是个s,当年还是拿自己练出的技术呢,想当年他哥刚开始管他的时候,那鞭子抽的是横七竖八,还抽出道道血痕。
他要是喜欢点不一样的反应,自己也有啊,为什么要出去找别人,想到上次被抽的事情,陈宸有些脸热。
等等,难道自己也不正常?他和余亚林那娇滴滴的样子没有一点关系,真正的s会对他这种感兴趣吗?
手一滑,迈巴赫在直道上往右偏,吓得后面的车猛按喇叭。陈宸连忙集中注意力,把车开回直道上。
过了一会他又出神了,神秘人在视频里提到刘欧迪也有性虐的爱好,但是在他的手机里,尽管有大量的色情图片,但并没有任何与字母圈相关的信息。
他又和字母圈有什么样的关系,在停尸间里的张展媚,真的是被他虐待而死的么。
如果这个圈子这么危险,沉浸其中的余亚林,是不是也同样处于危险之中。他哥呢?
他觉得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必须要想办法去一次他们所说的那个俱乐部。
或许明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陈宸靠在车门上,看着向他走来的人,月光披在他身上,他嘴角的笑意柔和。
“哥。”
“都说让你不用来了,忙了一天还来接机。”陈宸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陈鹤朗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人可以没有工作,但不能没有月亮。”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指尖拂过头皮,手臂带过一阵独属于陈鹤朗的气息,陈宸忍住蹭他哥手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惬意地眯起眼睛。一整天所遇到的委屈;一直走在吊桥上,尽管在队伍里,却不被信任,孤苦无援的痛苦,在他哥摸上他脑袋的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鹤朗就是这么一个能让他忘记烦恼的人,只有待在他身边,陈宸才能感受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