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回家苏旧浑浑噩噩生病许多天,之后不久便离开老家,那件事是他们的心里阴影,因着也没再敢去探听,离开老家后至今,苏旧都没有回去一趟,自然对这些不了解。
“怎么可能?惨叫声那么大,还流了那么多血,证据不是都在吗?”
钟朽把虾剥完后将碗挪到苏旧面前,“你多吃点虾补充蛋白质。”
苏旧现在压根没心情吃,只想知道为什么,看钟朽一副他不吃就不说的样子,只能先吃了一些。
看他吃下后,钟朽看对面齐怀空的表情笑道:“天空你傻了啊?”
“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钟朽摘掉手套,缓缓道:“回家的时候本来是收拾老畜牲的尸体。我心血来潮去警局问了一番当年的事情,毕竟我可以说出细节,是我报的警,结果老民警说人那是在玩游戏。”
是的。让他们有阴影那么多年,甚至出现精神分裂,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林子轩的罪魁祸首只是在林中玩一场快乐游戏。
他假意不相信,请求之下民警给他看了做笔录的人的照片,他在照片中找到他很熟悉的一个人,便是经常去他家跟老畜牲上床的人。
一切迎刃而解。
“所以....我们是傻子,对吗?”苏旧俨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件事,他逃一般躲避钟朽,甚至希望不认识钟朽,这样就不会伤害钟朽,结果像是被狠狠打一巴掌般难堪。他摸向眼尾的痣,突觉皮下连着的神经在抽痛。
“是啊。我从警局出来遇到他,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说那天晚上看见我们躲在树后,说我们闲得慌报什么警,搞得他工作都丢了。”钟朽漫不经意地诉说,却让另外两人心里都不平静。
苏旧颤声道:“所以你那么坦然的上我,便是因为知道这些吗?”
“其中一个原因吧。我们本来就发生过很多次关系不是吗?”钟朽边吃边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爹妈的骨灰我给一起扬了。你没意见吧?”
‘啪嗒’
筷子落地的声音非常清脆,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尤为刺耳。
齐怀空惊道:“你杀了他们?!!!!!”
钟朽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苏旧,“你觉得呢?”
苏旧朝齐怀空摆手,“别激动。”这些年他压根没联系过家里人,换号码后家里人纠缠过几次便没再来,苏旧一直以为两人消停了,却不曾想从钟朽口中得知人已经死了。
他自然是相信钟朽不会犯杀人的罪,但还是好奇怎么死的。
钟朽看苏旧信任的表情又露出笑意,更加殷勤的给苏旧夹菜,“你多吃点嘛。等下次,我一定好好学做饭给你吃。”
“你还是先说吧。”
苏旧的父母死因简单又充满荒诞,父亲钓鱼钓到大鱼被鱼竿拖着进河,那条河非常深,掉落河中后挣扎时随水漂流,撞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当场死亡,母亲则是赶往医院的途中跑得太急,摔在路边,脑袋扎进掉在地上的钉子,因夜晚人少,被发现时流血过多死亡。
听完这些后,苏旧觉得神经突然不痛了,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拿针拿牙签给自己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最终也被尖锐的东西送上西天。
“那你回去是?”
钟朽看苏旧吃得差不多,自己也大口吃起来,“收尸。俩老畜生也死了。医院喊我回去交钱我说放弃治疗。没多久老女人死了后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便一起把事办了。一个骨灰盒要几十块呢,我舍不得花那个钱,把他们四个的骨灰放在一个袋子里直接扬在院子的树下,就当做好事给树浇肥了。”
“你......”齐怀空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隐隐想为钟朽拍手称快。他见过哥俩身上的鞭痕、烟疤和细小的碎痕,只是被家里人殴打才跑出来的,落得这个下场,算那几人活该,就是没想到钟朽这么淡定,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没他俩年纪大似的,毕竟自己都二十九了,钟朽他们才二十六。
“可是火化也要钱吧。”
钟朽眉毛一挑,“不是我出的。我从他们遗物中翻出一些现金。而且我还拿了老畜牲的赔偿金,你家里那两位没有赔偿金,不过我把你老家房子的钥匙收起来了,等着你回来跟你回去把房子卖掉,又赚一笔。”
苏旧跟齐怀空闻言相视一眼,朝钟朽齐齐比出大拇指,齐怀空叹道:“你这脑袋瓜子,难怪网咖开得那么成功。”
现今电脑普及,网咖这类娱乐场所自然是生意下滑,但FOD网咖的客流量一直都在上升,虽说跟职业选手合作有点关系,但每次钟朽想出来的活动也举办得很成功,几乎都是双赢局面。
苏旧自诩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去他爷的孝道,有个屁用?为父母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或许小时候期盼过父母能疼爱自己一些,但是越长大越发现,没有意义,如果有早就有了,不需要他求。
“噢,我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年医生给我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勾起我的一些回忆。”
苏旧给齐怀空倒了杯酒,让齐怀空别愣着了,齐怀空今天一晚上吃了太多瓜,实在消化不来,听到这句话,马上又看向钟朽,“还有什么瓜?”
苏旧无语的瞪他一眼,肯定是不好的回忆啊!可谁知,钟朽说的话却让他整颗心脏都在阵痛。
“我那次下大雨跑去你家找你,不止是因为他们打我,老畜牲还想lj我。我骗他我会好好吃下那些药,趁他不注意猛的朝窗户外跳去找你了。”钟朽还在吃东西,今天这家饭店的菜不错,可以常来,“里面还有我们以为被qj的那个男人。”
嘭!
一声巨响响起,整块桌子随之倾斜,碗筷菜品掉落在地面,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始作俑者’苏旧紧紧握着拳头,发狠一般盯着地面,呼出的气越来越重,胸腔浮动越来越大,像是气到了极点又无处发泄一般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说不出一句话,那时钟朽才十四岁!十四岁!
齐怀空脸色阴沉无比,又带着心疼看向乖乖坐着的钟朽。
是怎样的心情,这么平静的说出令人惊惧的话语。
苏旧猛地将钟朽拥入怀中紧紧抱着,抖着身体,连带着下唇都在颤,还好钟朽跑出来了,还好他当时没有犹豫就带着钟朽逃离那个鬼地方。
幸好,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你知道我为什么出门都喜欢戴眼镜吗?”
“别说了。”苏旧颤声道。他不敢再听,不敢再听到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恐怖的话语。
“因为老畜牲说要挖出我的眼睛,那些男人说我的眼睛很漂亮,要是□□.得哭出来,应该更好看。”钟朽被抱着,声音略微闷闷的,不过语气依旧很平静。
这下齐怀空反应过来,同苏旧一般露出恶狼般的神情,心疼又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