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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因为特殊时期身体不适也好,姜羽那些信息刺激得她没法儿伪装也罢,祁嘉穗实在收拾不起什么好情绪,对陈净野笑脸相迎。
陈净野也不是那种有闲情雅致,发现女朋友情绪不对,就立马嘘寒问暖的男人。
这人顶怕麻烦,女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但不对劲要作妖,玩冷暴力是吧?他巴不得把你搁得远远的,你要烦自己烦,反正我没藏着掖着,就这么一个人,你要自己想清楚,要走也没人拦着。
就这样,好好的度假,度成了清烟冷火的味道。
祁嘉穗不肯主动,陈净野也不打扰她。
他本来在波士顿就有项目,还有个临时工作室,三五好友随便一消磨消磨,时间排一排,祁嘉穗就见不上他了。
这天,祁嘉穗姨妈终于走干净了,小腹的酸胀坠痛消失,人也轻松了一些。
接到宋杭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拜托社区管家米雅帮她搬东西。
小楼里的盆栽都不时兴了,而且常绿植物没什么生气,昨天闲逛发现附近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卉市场,她就换了一批三角梅和洋桔梗进来装点。
也是闲得发霉,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宋杭跟陈净野同岁,但他跟陈净野又有些不同,这几年在LA除了念书拿证,光泡在酒肉消遣里,也没什么事业心。
早前就听蒋璇说过,宋杭今年就要回国继承家业,这是体面说法,不过是去长辈眼皮子底下领份差事儿,好像家里也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
喝酒的地方在huk的露台,以前大家一帮人来玩过,记不清那次是谁过生日,是家有驻场歌手浅吟低唱的西班牙风格的酒馆。
宋杭捏着酒杯,朝异国的璀璨夜色划了一圈,似是一一致敬,又似一一告别,最后目光落在对面的嘉穗身上。
“其实我们这批在美国读书的二代们,以后都一样,大多都是要回国的,男的继承家业,女的相夫教子,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嘉穗,我敬你。”
祁嘉穗怀疑在自己来之前,宋杭就已经喝高了,她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浅喝了一小口,笑了笑问:“敬我什么呀?”
宋杭咧嘴笑,接着目光特别柔软地盯着她,他头发有点自然卷,眼睛一红就有几分乖相,像个小孩儿一样晃了晃脑袋说:“敬你啊……敬你有真心。”
祁嘉穗认识宋杭这么久,还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会儿都不知道该不该笑,拍了拍他问:“你头疼不疼,自己开车来的么?找个人送你回酒店吧?”
宋杭反手握住祁嘉穗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顿了顿说:“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心思不纯,后来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越吃不上就越馋,男人就这么贱吧,可我真喜欢你了。”
祁嘉穗立马抽回手,不能任由话题发展下去,否则之后朋友也没得做。
“你喝醉了。”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宋杭露出一点苦笑,抹了一把脸,点点头配合说:“对,我喝醉了,就不送你回家了,你叫陈净野来接吧。”
“那你呢?”祁嘉穗拿起手机给陈净野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响,但是没有人接。
“我就吹吹风,”望望四周,看嘉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宋杭仗着酒劲吐槽,“陈净野怎么回事儿啊,老不接你回家。”
陈净野平时事多消遣也多,祁嘉穗的确好几次打电话给他,他那头都没有人接,不过她之前从没介意过。
一开始,她在这段感情里就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他偶尔的、哪怕经常性的忽略,她也习惯了。
仿佛在这个人身上,她失去了计较得失,生气发火的能力。
这会儿宋杭一提,说完又故意笑了笑感叹,几分真几分假:“看不惯他不珍惜你,太混蛋了。”
祁嘉穗也没气,只是有点难受。
她是一个在感情里很早熟的女生,言情启蒙都比正常女孩早。
她对爱情有过那么多幻想,希望被人妥善喜欢,拥有百分百的偏爱,渴望被人轰轰烈烈的爱着。
可最终那些肥皂泡被陈净野的出现一一戳破。
他把她理想的爱情弄得一团乱遭,然后用怠慢和宠爱慢慢调教她,驯化她,让她明白,也不得不接受——喜欢陈净野,就这一种爱法儿,能忍就忍,爱要不要。
回家路上,祁嘉穗想了很多,最终又压下心里的那点不甘。
路过社区便利店,嘉穗停了脚步,想着来波士顿那会陈净野的欲求不满,走进灯光里,在货架上拿了一盒计生用品。
付钱的时候,她都在心里一声声叹气骂自己,祁嘉穗啊祁嘉穗啊,你活得可真是窝囊又好笑,好几天了,人家都没想着哄你一句,你倒好,主动买套了。
你可真是女人的骄傲。
手里悠着这么一个小袋子,祁嘉穗在社区门口跟值班室里的米雅打了招呼,对方夸她今天真好看,祁嘉穗穿一件白色的长款大衣,把套藏在怀里,腼腆弯唇。
波士顿的雪停了。
早上睡醒那会儿有铲雪工刚清过道,此刻深夜,社区马路上没什么车,两侧堆得雪白。
偶尔有灰鸟掠过枝头,雪碎簌簌往下掉。
小楼门前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祁嘉穗进门换鞋才惊觉一楼客厅的灯是亮的。
陈净野已经回来了?
她神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玄关柜上放着一只小羊皮的女士手包,是祁嘉穗从来都不会背的设计师款式。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好像刚才她躲过的那些树梢雪碎都掉进她心里了,她脱了外套,也像丢了理智,聪明人这会儿不会上楼自找难堪的。
何必亲自看。
整个二楼都是主卧,附带宽敞的衣帽间,上楼就是一间会客厅,很大,嘉穗摆了一些花在桌上,那张米灰色沙发很软。
推开门,祁嘉穗看见的就是女人的半侧裸背,系着两根带子,比陈净野身上的浴袍还要白,姜羽跪坐在他岔开的长腿之间,两手朝后,打算自己解开内衣。
那套内衣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酒红蕾丝,La Perla的走秀款,配性感吊袜,情趣到了极致。
陈净野夹着烟的手,捏住姜羽的下巴,略微抬高,轻声讥笑,烟雾在话语间溢出,氤他一身。
“你会的不太多,没有惊喜啊,怎么办?”
祁嘉穗手愣在门把上,那一刻心里竟然也在想怎么办啊?
姜羽最终脱了那件单薄到不能再单薄的酒红内衣,直起腰,由跪姿扑上来要吻陈净野,陈净野戏弄又冰冷地微微一偏头,女人的红唇落在他脖颈上。
也是那一刻,他看到门口呆若木鸡、眼眶蕴泪的祁嘉穗。
祁嘉穗觉得自己站在门口就死了一次。
她想,他该怎么慌乱,怎么样解释呢,没法儿解释了,他都跟他前女友搞到她眼皮子下来了,她都亲眼看到了!
可陈净野没有,他只是微惊了一下,稀松平常地说了:“你回来了。”
他竟然还记得这是他们一起度假的地方呢,他毫无顾忌地带女人回来,毫不在意地说你回来了。
祁嘉穗忽的笑了,哭着笑,笑得泪流满面,泪眼破碎,笑到发现女主人回来了的姜羽快速裹了外衣,一脸忐忑地看着她。
她不排除这个女人被刺激疯了。
谁都知道祁嘉穗有多忍气吞声,有多爱陈净野。
像是看不见会客厅还有另一个女人,陈净野朝嘉穗招手,低醇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轻柔的,带着点哄的意思。
“过来,我给你把眼泪擦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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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