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槿安没有秘方,但是他有钱不。
谁让他有个偏心眼儿的老爹平时没少给他塞东西。
还有个大方的兄长,就连那几个在外的哥哥们只要回来述职,或多或少就要为他的钱匣做些贡献。
庆幸自己没有其他豪门公子们的爱好,最大的花销也就是些闲书和各色种子。
“主子,钱匣子里正好有八万两。”
青玉小脸满是惊喜,叶槿安微微有些苦恼。
“怎么只有八万两?”
“原本应该不止这些的,可主子您不是换了这些宝贝回来吗?”
青玉伸手指了指多宝阁后面的几排大柜子,那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式种子。
其中不少来自西域,甚至还有海外偷渡珍贵粮种。
按价格算起来,说声宝贝一点也不过分。
当然在叶槿安的眼中,也确确实实都是宝贝。
他走到旁边的小库房里,指着一个半大的紫檀木箱子道。
“把这些拿去,看能换多少。”
到此时,青玉也明白,主子这是要给赵爷凑钱,要将酒坊买下来。
他打开箱子,拿起一片刻着精美兽纹的长命锁,眼里满是不舍。
“这些都是主子您这些年收到的压祟礼,有不少您小时候还戴过,您看多好看,可以留给将来的小主人,真要当吗?”
“先别想你没影的小主人,快拿去换银子。”
叶槿安伸手虚点嘟囔的人,就是不遇到那个人。
他一个同性恋,也不会去祸害人。
那所谓的小主人,是注定不会有的。
“可这些最多值一万两,还差不少呢。”
青玉说着眼肯飘到多宝阁后面,有些遗憾道。
“主子,您这些东西置办时花了不少,现在兑出去怕是值不得一万两了。”
“那些东西现在怕是一千两都换不来。”叶槿安愣了片刻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原来您也知道,青玉无语。
那些商人,谁不是收了钱跑的飞快,就怕主子反应过来要退货。
叶槿安无奈转了几圈。
最后几步走到琉璃灯前,拿开黑色的灯罩,露出里面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主子,您不会是想?”
在青玉震惊的目光中,叶槿安已经翻出夜明珠的锦盒,将珠子放进去,又看了一眼合上。
“拿去吧。”
“主子?”
“这本就是他送我的,现在给他应急正好。”
叶槿安摆摆手,青玉无奈抱起箱子往外走,对方身影消失的前一瞬,他忍不住开口。
“典活当吧,过些日子,等手上宽裕了,再把它赎回来。”
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跟这奢华的后宫都扯不上关系。
她们数十年如一日,只不过围着一个“宠”字打转。
而当今与先帝不同,他并不沉溺美色。
留宿后宫的日子并不多,而那有限的几天里,大多都是留在锦绣宫。
前朝夫人、后宫娘娘向来将对方当成隐后看待。
皇上离宫半年,处理完前朝的事,首先便去了锦绣宫,不少娘娘私下扯烂了锦帕,也不得不认输。
然而后面的事,每每想起来,她们都能多吃两碗饭。
砰!
一只白玉瓷碗狠狠掷到地上,飞溅起的瓷片落到银莲雪白的肌肤上,割出点点血痕。
银莲咬咬唇,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硬生生站着,半点没躲。
“那些贱人敢嘲笑本宫,她们也配,本宫只是失宠,她们只是半点宠都未曾得到过的可怜虫而已。”
可偏就是得到过再失去,才更让人难受。
锦妃眼中闪着泪花,秀美的脸上满是绝望。
眼看还陷在被皇上推开的窘境里出不来。
银莲暗自焦急地开口。
“娘娘,您好歹打起精神,想想大皇子。”
“对,本宫还有易儿,本宫不能失宠。”
父亲若知他失去盛宠,定会将妹妹送进宫。
而失了外家助力,母妃失宠的皇子,在这深宫之中会有多惨,没有人比锦妃明白。
她坐直身子,脸上的绝望已经变成绝决。
“银莲,取刀来。”
“娘娘……”
秦煜早忘了那天拂袖而去的事。
惦记着纸上那个大大的酒字,天刚黄昏,便提着坛美酒翻墙进了忠毅侯府。
叶槿安坐在若隐若现的光里,似是落入凡间的小仙君。
秦煜眸色一深,片刻才反应过来。
“璟之今天怎么不用夜明珠?”
叶槿安撑着手站起来,自然地挡在正朝琉璃灯走去的男人,微微抬头,精致地脸上带着清风般的笑意轻声道。
“当然是为了离近一点看你呀,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你呀,就哄我吧。”
秦煜眼底带着愉悦地笑意,刮了刮他的鼻子,手自然地揽住眼前的人。
带着人几步走到桌前,将手上的酒坛放下道。
“昨天不是还馋得在纸上写酒嘛,你身子虚,喝不得太烈的,这酒在酿造时加了不少温补的药材,正适合你,喝完我在……”
听着男人低低的声音介绍着酒,叶槿安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黑色酒坛上那个微微凸起。
那是一个小小的“赵”字
室内只剩俩人一粗一浅的呼吸声。
“喝完怎么了?”
叶槿安疑惑地抬头,正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里面惊人的热度烫的他一缩。
秦煜大手顺着纤细的腰顺着往下,他哑着嗓子俯身道。
“先不喝酒。”
“乖,你先别闹,我有东西给你。”
叶槿安惦脚捂住他的嘴,闪耀的眸子满满映出他的身影,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秦煜深吸了口气。
无奈宠溺捏了捏对方凝脂般的小脸,顺着叶槿安的力道转了个向。
配合地任他把自己推到书案前。
一把被红绳栓着的铜钥匙正静静躺在上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想到对主这小脑袋瓜里想法多变,秦煜猜大概又是对方在调皮。
他配合着回身,压低嗓子在叶槿安耳边轻问。
“璟之是要用它打开夫君的心门,你成功了。”
叶槿安惊讶地抬头,几乎怀疑这个男人被附身了。
“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他失笑将钥匙拿起来,塞到男人手里。
指了指旁边半大的匣子揶揄道。
“这把钥匙开的不是你的心门,是它的。”
知道自己误会了,秦煜也没有半分尴尬,只揉了揉对方及腰的长发,便一笑置之。
随即对这个带锁的匣子引起了兴趣。
叶槿安对外物向来不怎么上心,连自己送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可都没这待遇。
“什么宝贝,还要锁起来,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你确定现在要看它。”
如泉水般润过的嗓音轻轻柔柔,手上一空,匣子和钥匙又回到桌上。
他独有的淡淡草木清香慢慢袭来,秦煜只觉脖子一软,一阵酥麻直抵心口。
秦煜伸手把人圈住,嗓子发干。
“不,先看你……”
情事过后,秦煜后知后觉的想,莫不是璟之在害羞。
对于这个大胆炽烈似乎火般的人儿,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因一份不知内容的礼物。
秦煜的心顿时被高高挑起。
在回宫的路上,他无数次想勒紧缰绳,打开看看匣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实际直到高高的宫门近在眼前,他也没有付诸行动。
他告诉自己,只是受用一个美人而已,不管这人有多合心意,都不能让他为之改变原则。
或许他也是想向谁证明,叶槿安对他的影响是可控的。
将钥匙和匣子放进御案后的柜子里,换上了龙袍,又变成了冷面帝王。
“陛下,该上朝了。”
李福躬身来请。
秦煜颔首,当先走出去,以李福为首的太监侍卫纷纷垂头跟上。
明黄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李福差点撞上去,吓得他忙跪下请罪,身后跪地声响成一片。
他们的皇上一句话没说,又匆匆回了寝宫,很快从里面拿了个东西放进贴身的香包里。
速度太快,哪怕是离得最近的李福也看出是个类似铜片的物什。
“都跪着干什么,起来走吧。”
秦煜像是这时候才发现满地跪着的人一样,他摆了摆手,转身上了龙撵。
朝堂几年如一日,仍是那些陈腔乱调。
吏部着重表扬了几个官员的功绩,希望能嘉奖一下。
礼部不敢反对,只闹着会试场管太旧,实在应该修整一下。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兵部要的棉衣还有一半缺口。
刑部马上表示不同意,你们兵部去年不是全部换了新冬装,谁家棉衣只穿一年。
他们大牢连久失修,光去年就冻死好几个犯人,早就应该修一修了。
你牢里住着的都是些罪犯,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死几个更干净。
工部尚书马上跳出来反驳。
黄河水道该趁着枯水季好好重修一下水坝。
否则再遇上洪水,整个黄河下游全都要变成汪洋。
五位尚书争了许久,谁也不肯相让,最后只把目光转向金殿上威严的帝王。
秦煜目光一转,看向文官队伍里老神在在的人。
“金爱卿,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各位大人都言之有理。”
户部尚书金敏敬,手握玉板,走到殿中跪下,一脸无奈道。
“可户部账上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跟以往的每次一样,事情又绕了原点。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没给朝臣反应的时间,秦煜转身出了金殿,跳上御撵道。
“回勤政殿。”
“皇上。”
太监副总管余英忽然迎了上来跪下,他头上浸着细汗,脸色微微发白。
“锦妃娘娘割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