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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诡事 第33章 第32章 角落里的怪影

作者:望夜先生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4-09-22 08:03:43 来源:文学城

韩铠山起身走到前天晚上他藏摩托车的大树下,那些树枝、杂草没有被人动过,但与昨天中午来看时的情况有所不同,下面似乎还有东西,过去弯腰把一根树枝用力扯了一下,里面现出一辆三轮摩托车。他赶紧把上面的树枝、杂草全部清理开来,那辆摩托车完全展现出来,正是前天晚上他骑来的那部车子,下面链条仍然锁得紧紧的。

“腾玉晶,我们的摩托车还在呢,你把牧牧抱过来,我们赶紧带他去医院。”韩铠山没去想那么多,一心想着要救牧牧,一把钻到树下把链子解开,将摩托车推了出来,然后跨上车插上钥匙,启动离合器,摩托车立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听到响声,腾玉晶一把跃起抱上牧牧跑了过来。两人合力把牧牧弄上车后,韩铠山驾驶着车子,载着三人飞快地向着县城奔去,马路两边扬起了乌蒙蒙的尘土。

清晨,小县城的医院上班后如同赶集,人来人往,年轻的护士们小跑着腿,在各科室之间来回穿梭。

韩铠山熟悉这家医院,他将车子直接开进医院,抱上牧牧找到医生,经过各种检查,牧牧除了额头稍稍有些肿胀,并无其他伤痕。检查半天,医生也弄不清他为何会昏迷不醒,听着他十分微弱的呼吸,无奈地说了句:“已成植物人,建议在家照看,但要想恢复,除非奇迹发生。”

听到这样的结果,韩铠山俩人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腾玉晶家中还有一个婆婆两个孩子要照看,她自己的事都已应接不暇,无力分心。韩铠山有自己的工作事情要做,这两天跑出来也是好不容易请的假。

“能不能让牧牧的家人来照看他呢?”腾玉晶提议道。

“他几次说要回家,但他家在哪里,从哪里来,真正名字叫什么,我倒还真不知道。”韩铠山把自己在殡仪馆与牧牧相遇,一直到昨天为止的情况简单梳理了一通,发现自己确实对牧牧一无所知,不过也怪自己没有好好地盘问过他。

“要不,还是先把他放到老顾家里,他现在一个人住。”俩人无可奈何地抱着牧牧回到三轮摩托车上,出了医院大门,腾玉晶提议道。

“这倒是个建议,我去挂个电话。”韩铠山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找了家店铺挂电话给老顾,通完话他呆呆地站了会儿,又走回到车上。

“怎么样?他同意了吗?”看到韩铠山一言不发地坐上车,腾玉晶问道。

“他不肯,只建议我们把他放到灵安塔下。”韩铠山低着头回答。

“你不能带他回家吗?”腾玉晶抬头看向韩铠山。

“不能,我爱人不会同意的,单位对我最近一直请假也有意见。”韩铠山也回绝了。

俩人沉默了会儿,又看了一眼牧牧,牧牧仍然双眼紧闭,一头乌黑零乱的头发快要遮住耳朵和眼睛,清瘦的脸颊上留着些许未干的眼泪。

腾玉晶伸出手帮他把眼泪轻轻抹去。“如果确实没办法,只好先送灵安塔,能不能苏醒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韩铠山把头趴在摩托把手上,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办天才抬起头,缓缓地启动摩托车,向着殡仪馆驶去。

车子来到灵安塔下的坪子时,老顾拿了块草席及一包衣物等在那。见坪子周围暂时没有其他人,他们三个人悄悄地将牧牧抱了起来,直冲到上面灵安塔,推开钟馗樟木雕像,沿着铁楼梯走到塔下的房间。房间里微微有些潮湿,他们找了些木板挡住房间通往下面的路,又从外面捡了些砖块铺在石柱旁,把草席铺在砖上,给牧牧换上了老顾带来的一套新衣服,帮他整了整仪容,点上香和蜡烛,念了几遍《平安经》,步履沉重地退了出来,上到灵安塔,又将雕像依原样关好。

离开灵安塔,老顾需要值班先走,留下韩铠山、腾玉晶俩人一步三回头地望向灵安塔,久久不愿回去。

等他们坐上三轮摩托车时,从灵安塔下传来了一阵轻微歌声,韩铠山听了泪流满面:

心 中 有 你

我们本无缘分

只是偶然相见

你是如此从容

我却难以妄念

一天一点情缘

慢慢堆积胸前

始终无法抹去

是不是已走到

生命路口边缘

我们只挥挥手

消失彼此心间

从此你化作丛林蝴蝶

常出现在最炫彩山涧

我愿停留回忆

黑暗探险

你是顽皮小生

不惧任何阴怨

每日每夜思念

化作无忧闪电

照亮迷茫黑夜

若是有幸重见

回到相识起点

我情愿挥挥手

心中永驻笑颜

从此你是翱翔的神鹰

出现在最光彩的天边

想着你 念着你

只因心里有无数牵连

舍不得 放不下

从此心中多了层云烟

夜里,雷惊电绕,狂风大作,树木被风吹得呜呜作响,雨如利剑一样射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响声,整个殡仪馆一会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会儿被照得亮如白昼,看起来萧杀凄凉。

值班室里,老岳早早躺下,鼾声起伏,老顾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只是心跳微弱暂时无法感知,在没有家人照看的情况下,他们将他一个人偷偷放在灵安塔下,心里并不踏实,惴惴不安。

雨下得这么大,塔下会不会进水?房间有一条路往下延伸,深不见底,会不会有东西来袭击他?想到这,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在床沿上连续抽了好几支烟。

夏天的风雨来得快,去得也急。等外面的风停了,雨歇了,他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老岳,拿了个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外。

屋外地板上到处散落着树叶树枝等杂物,一些水滴不时从树上掉落下来,虽然还是夏天,但一股股山风吹到身上,还是让他颤抖了几下。他拿着手电筒从二楼值班室走下来,来到外面吊唁房前的大路上。

殡仪馆的吊唁房用得并不多,送来火葬场的一般都是意外死亡或者外地人,本地居民去世多数是土葬。因此殡仪馆平常晚上很安静,单位并未要求他们进行巡逻。

老顾拿着手电筒走过第一幢吊唁房时,听到了不远处有“叮咛叮咛”的摇铃声,感到很奇怪。殡仪馆一般不允许做法事,如果要做,必须经申报批准后才可以,可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叮咛叮咛”的摇铃声在夜里显得那么清脆而神秘,凭感觉那个声音应当在二、三幢吊唁房附近,他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就在二、三幢吊唁房中间的小路上,三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正朝着山上方向走去,中间个子较高的一个人左手拿着锡杖,右手拿着个摇铃,每走几步就摇一下,他边上两个人个子矮小,手上提着个布兜,不时从兜里抓出些白色纸钱撒向路两边,他们的衣服背后都有个圆形太极图,黑白两色,在手电筒照射下一晃一晃的。

“你们是谁?半夜三更在这做什么?!”老顾冲着三个背影大声喝斥。

他这一喊,那三个人身形抖动了一下,又立稳,同时缓缓地转过身,中间那个人穿着的道服正面是红黄绿三色,他脸上戴了个白色面具,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边上两个人应当是小孩,全身上下穿着的是黄色童服,也戴着白色面具。

老顾毕竟在殡仪馆呆的时间久,什么世面没见过,并不害怕,而是把手电筒朝着三个人上下扫射:“你们不要在这给我装神弄鬼,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山上没东西,给我回去!”

中间那个人见只有老顾一个人,左手把锡杖定在地上,拿着摇铃的右手伸到下巴边,身体微微前倾下弯:“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有挂念,牧牧被黑蛛盅石击中,要救他必须要用双灯玉佩将毒一点一点吸出来,并不容易做到,现在要救他得等个机缘。”

“什么机缘?”老顾本不相信他,可看他竟然能把牧牧的事说了出来,陪个小心问道。

“你看西边那个月亮。”中间那个穿着红黄绿三色道服的人挺直身子后,抬起右手用食指指了指西面的天边。

老顾忙转过身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边,月亮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如弯钩般的身形探了出来,在它上方有一颗亮着的小星星突然跌落下来,化作一道亮光,这时不何从哪儿窜出一只黑色鸟儿,一张嘴竟把那亮光衔着飞远了,消失在天边。

老顾看得有些诧异,转过身来,发现那三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不见,他刚想起步冲上去,上面却传来幽幽的声音:“牧牧能否得救,还得看他的命缘,施主且先回去静候消息,但要防止那个半边脸呈赭红色的老婆婆。”

命缘?什么是命缘?韩铠山他们会不会知道呢?老顾呆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没有头绪,只好转过身走回值班室。

那一夜,在县城的某小区一栋楼三层一个套房里,一名老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他张着嘴,想喊却喊不出来,手脚不停抖动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地上,也全然不知,他的□□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出一些黄色液体,把房间薰得臭不可闻。没多久,黄色液体不再流了,老人手脚开始抽搐,嘴巴张合几下,之后不再动弹,头微微一侧,一双不甘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丝看不见的魂灵缓缓地从老人身上爬起,向着窗外依依不舍地飘去。

黑暗屋子角落里,一团黑色的影子正虎视耽耽地观察着,这是它多天等待终于等来的机会。看到老人的魂灵离开了躯体,它一下跳到老人身体上方,像泥鳅入泥一样从他张得大大的嘴巴里慢慢钻入到他身体中。随后它尝试着活动手脚,发觉老人身体开始变冷,手脚有些僵硬,眼睛不受控制。它知道它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坐等,必须要站起来不停练习、模仿,从眨巴眼睛看东西到认识各种物品,从到走路姿态到说话声音,都要开始学习模仿,做到几乎一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它勉强支撑着老人的躯体,抓住床沿,站了起来。它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裤子上沾满了污物,床上被子上也都粘了一些。

这样可不行,必须先清理干净,它自言自语道。凭着记忆,它学着老人的样子,把身上衣服慢慢脱下来,扔到一个盆子中,到卫生间把自己冲洗干净,又到橱柜里找些衣服穿上。橱柜里老人生前的衣物很多,堆满了衣柜。它并没有一一检查,而是从里面随便挑了一件上衣、一条短裤,套在身上穿好,并未注意到最下层那个不起眼的小布包。

在将床铺打扫干净后,它发现自己确实饿了,颠颤着去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可吃的,只剩一些面条和几枚鸡蛋,它在厨房里试着生起了火,把面条煮了些。等吃完面条,它感觉好极了,精神恢复了□□成,手脚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便情不自禁地喊了几句。它要学说话,于是张开嘴巴嘶哑着叫了几声。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响,楼上摔下一个盆子打在窗台上,又弹到窗户边的桌子上,泥巴撒得窗台、桌子上到处都是。

“大半夜的,前面烧火薰得楼上都是烟,这下又伊伊呀的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一个尖锐的中年女人叫声从楼上传下来,直往房间里飘进来,在黑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它全身上下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终于镇定下来,把掉落在桌子上的盆子收拾好,慢慢地爬上窗前桌子,一只手抓住窗户边缘,努力把头伸出去,它想看看楼上的人是谁,但楼上窗户已关上,里面暗乎乎的,看不清。还是跟他们打个招呼道声歉吧,它思考了会儿,伸出另一只手,敲了敲上面的窗户。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窗户“哐”地一下推了开来,一个大脸庞满脸横肉的女人把头伸出窗外,往下一看,看到一张瘦得十分可怕的老人脸就在窗户底下,她惊叫一声:“变态!”顺手把桌上一装满土的花盆朝着那个老人脸上狠狠砸了下去,然后把窗户“哐”地一声用力关上了,将灯一熄,躲到床上,盖住被子,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窗户边,它刚想鼓起勇气好好地跟那个女人做个解释,没想到被花盆砸了个结结实实,手一下松了开来,整个身子和着花盆一起掉落。

楼下是一排长得密密麻麻的景观树丛,从三楼掉下去后,花盆掉到地上碎了,它却没事,被树丛一挡,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躺着休息一会儿,又缓缓地爬了起来,身上衣服粘满了泥土。

它将身上的泥土拍了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和上面的房间,一言不吭地站了起来。经过一番折腾,它感觉自己有些累了,摸着黑,一步一履地绕过房子,找到后面的楼梯,慢慢地走回到房间里,门也没关,往床上一躺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就在它睡意朦胧中,一名年轻女子来到房子门口,见门虚掩着,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没人应答,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看到门没有上锁,就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股浓烈的味道直冲鼻子,她擤着鼻穿过厅子,来到老人睡觉的房间,看到床上有人在呼呼大睡。

“嘿!老人家,你没事吧?”年轻女子用手推了推老人后背,“我是居委会的,刚才楼上的人说你昨天晚上不正常,让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哎哟,哎哟。”老人缓慢地转过身,他一只眼睛不动,另一只眼睛在年轻女子脸上飞速一扫又装作很无神的样子,马上收了回去。

“你身上怎么会这么脏哟!”年轻女子双眉紧蹙,见老人想爬起来却没力气,伸出手把他扶到床沿边坐着,“你孩子呢,怎么都不管你吗?”

“我我我——要——要——吃——”老人张开嘴,伸出手指指嘴巴。

“几天没吃东西了?身上穿的像什么,上身是冬天的大衣,下身只穿了条短裤,哎,人老了,也没个人照看,真可怜。”年轻女子快手快脚地从旁边橱柜里找出一套衣服帮老人换上,把换下的衣物收集到一个盆里泡上,顺手将床铺、地板清理打扫了一遍。她打开冰箱想给老人煮些东西吃,发现冰箱是空的。“你坐在这等会儿,我下去给你买些东西回来,你别乱跑。”

年轻女子跑出去后没多久又回来了,带了些米面菜包子豆浆等食物回来,喂老人吃了些东西后,老人脸色明显好转。

“我到居委会联系一下你儿子,让他回来一趟。”年轻女子看到老人吃过饭后又躺下,走之前说道。

“不不不——”老人连连摇手:“我我——我自己会——”

等年轻女子走后,老人立即坐了起来:“糟糕,这个女人真多事,谁要她通知那个人的儿子来。”

想到这,立马站了起来,他要去追那名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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