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江杉眼神一暗,握住她作乱的手,牵着坏笑的人往人群外走。
眼看走到清欢门口,看着紧闭的门锁,他径直往后门的小路去。
本就没什么人走的小路,此刻更是荒无人烟,付江杉走到路中间后停了下来。
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夏遥突然有些紧张。
想象中的疾风暴雨没有到来,面前高大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在她脸颊两旁各亲了两下,刻意发出啵叽一声,在寂静的月夜下十分响亮。
“……”
“早就想试试了。”付江杉亲完靠在她耳边低声道。
夏遥轻拧他的手,哈哈大笑:“怎么那么幼稚,跟小孩较劲。”
付江杉偏头看她,昏黄路灯下,娇媚如丝的桃花眼泛着水光,不知是不是化妆技巧够好,一天下来妆容还很贴合,红霞般的眼影覆着金色亮片,像被夕阳照耀下泛着金光的湖面。
高挺的鼻梁下,是殷红的嘴唇,刚才吃了些小吃,口红早已被纸巾擦去,露出本就红润健康的唇色,她的唇型很好看,触感柔软,品尝过才食髓知味。
夏遥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脏砰砰跳,一直没等到他的动作,抬头正欲发作。
付江杉的吻覆盖下来,他没有急着探索,只是轻轻卷住舌尖,慢慢舔舐,像是清水湖里两条交缠的锦鲤,一条先是轻柔逗弄,四处戏耍,另一条不甘示弱地勾住对方,痴缠、交融。
付江杉自小成绩就优异,年级第一拿到手软,在任何方面,他的学习能力都是超标的,包括接吻这件事。
第二次亲密接触,他就已经掌握了些技巧,动作灵巧温柔。
夏遥只觉得大脑逐渐发昏,脸颊像被火烧过,有晚风吹过,轻轻抚摸她发烫的肌肤,却吹不散热意。
她伸手扶住男人结实的胸膛,身体像是脱离意识,不自觉地发软。
付江杉显然没给她掉下去的机会,他扶住夏遥的细腰,将整个人轻轻托起,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炙热交织的呼吸。
过了很久,绵长而深入的吻结束,付江杉却舍不得离开,轻咬着她红润的唇瓣,任由她慢慢平息。
夏遥睫毛微微颤抖,指尖攥着他的衣领,眼角水润润的,她勉强抬起眼睛,不想让水珠划下。
“都怪你,眼线肯定花了。”开口才发现声音娇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付江杉将她整个人抱起,揉进怀里,小心翼翼地亲她的眼角,说道:“不会,还是很好看。”
夏遥蹭了蹭他的脖颈,低声哼哼着。
两人相拥了许久,直到身体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担心她被风吹感冒,付江杉才不得不提议:“回去休息吧。”
夏遥从他身上下来,手重新与他交握,明明每天都能见到,可她还是生出了几分不舍。
两人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物,才慢慢牵手走了出来。
老街已经归于夜晚的寂静,许多摊贩都收摊了,只有零星几家还在收尾的食店。
出乎意料地,关了好几日的青又咖啡正开着,店内灯火通明。
他们走过时,蒋如冬正好从店里出来,提着包和钥匙,似乎准备关店锁门。
夏遥手一紧,她暗自找蒋如冬好几天了,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对方很快也注意到相貌出众的两人。
蒋如冬扫了眼交握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讥讽道:“换人了?”
付江杉挠了挠夏遥的手心。
当事人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店不开了?”
“不开了。”
夏遥垂眸,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蒋如冬幽幽道:“我准备和刘绪离婚了,三十天冷静期。”
当初利用消防管道的事,是刘绪提出并实施的,出事后他却只想推卸责任,民警找上门前,他从亲属那里得知风声,跑去躲了起来,连蒋如冬都联系不上,直到警察宣布再躲只能申请搜捕后,他才不得已现身。
不出意料,他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妻子身上,民警调查清楚,将他进行拘留,从看守所出来后,他的脾气愈加暴躁,每天只有责骂,店里很多工具都在争吵中摔坏了。
直到前几天他动手打了母女俩,蒋如冬心灰意冷,很确定自己无法再与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生活下去。
夏遥轻轻挣开温热的手掌,给身旁人递了个眼神,随后对蒋如冬说:“方便单独聊聊吗?”
蒋如冬迟疑片刻,还是点头了,转身走进店里。
夏遥跟了进去,门关好后,她没做任何缓冲,开门见山道:“吴峰是你弟弟,对吗?”
蒋如冬这次反应没那么大,她大概能猜到夏遥想问什么。
“是又怎样?”
“他在文具厂里躲了这么久,为什么会突然跑去舒市?”
蒋如冬嘲讽道:“老街上那群人的八卦,你没少听吧?我们家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除了逢年过节,我结婚后和娘家就没有太多往来了,一个惹了事只会躲的耀祖,我就更不关心了。”
夏遥平静道:“是你让他去的吧?”
面前的人身形一顿,反驳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去?”
“你从关家姐妹那里知道,我的甜品是从舒市进的货,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你让吴峰去做调研。”
夏遥看过陈河手里的资料,她无意中瞥见吴峰那辆车在进了舒市后的行踪轨迹,他去的那个片区,几乎都是烘焙甜品加工厂聚集地。
空气凝固了片刻,蒋如冬才回:“你是不是管太宽了,街道办给你点小权利,还当自己是警察了?”
夏遥深吸一口气,话里带了几分恳求:“算我求你,如果你知道吴峰下落的话,告诉警察吧,可以吗?”
蒋如冬诧异地看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骄傲如夏遥,有一天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蒋如冬突然想起三年前,吴峰带了一堆潜水用具回家,蜷缩在房间里一脸无助的样子,在父母和一众姐姐的追问下,他才磕磕绊绊地说自己犯事了。
故事里那个女孩,年纪似乎和夏遥相当。
蒋如冬低头沉默。
良久,夏遥眼眶发红,低声说:“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保住青又。”
蒋如冬听见她开门离去的声音,身体微微颤抖。
-
夏遥从青又出来后,就闷着头不说话。
付江杉没有打扰,陪着她朝住处走,月色如水,洒在她身上,晕出清冷的光。
两人一直走到夏遥住处楼下,才在楼道前停下脚步。
夏遥从思绪中回神,抬起手环看了下时间,已经半夜12点多了。
“你明天还来吗?”她抬头看付江杉。
“嗯。”
他买了后天去西南的机票,明天再来帮着捣一天油柑。
“我们店可是七点就开门了。”
“我知道。”
“你这样来回奔波,不累吗?”
“不累。”
见她怎么会累。
夏遥却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你说你累。”
“真的不累。”
“你说你累。”夏遥固执地重复。
“……我累。”
某只狐狸勾起得逞的笑,指了指楼上,轻声道:“累的话,就别来回跑了,今晚住这里吧。”
付江杉身躯一震,夏遥方才聊完后情绪就不对劲,他并不想趁人之危。
“确定让我去?”
那是夏遥的私人领域,即便只是单纯地睡觉,他也希望她慎重决定。
“嗯。”夏遥点头,十分坚定。
付江杉捏紧她的手,清润的黑眸荡起几分涟漪。
“走吧。”
刚走完几级台阶,付江杉就注意到老房子的阶梯又高又长,想起夏遥站了一整天,他长腿大步跨了几级,走到她前面,在一层与二层间的平台蹲了下来。
“我背你。”
夏遥没有拒绝,乖乖趴在他肩膀上。
付江杉抓住她的大腿,稳稳拾级而上,面不改色地背着她走到六楼,连呼吸都没变半分,到家门口才放她下来开门。
老旧的铁门里还有一扇木门,刚打开,豆花就飞一般地扑到门口。
见除了主人外还有熟悉的人影,欢快地在两人脚下绕圈喵喵叫。
付江杉蹲下摸了摸它的头,才起身环视屋子。
和他预想中一样,温馨明亮,带着独特的夏遥风格,色彩斑斓。
“我没有男士拖鞋,委屈你先穿我的棉拖了。”
这间房子除了店员们和谢匀美,再没有其他人踏足过,连徐隽宴都只是在她看房子时来过。
好在冬天的棉拖鞋买大了两码,虽然长度不够,但宽度还能将就,夏遥看着他露在鞋外面的脚掌,忍不住轻笑。
“没关系。”听到她的解释,付江杉愉悦地勾起嘴角。
夏遥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又翻出了夏天穿的宽松T恤和短裤,这一天实在精疲力尽,为了节省时间,让他在客厅的洗手间洗漱,自己则进了卧室的洗手间。
条件受限,付江杉简单地冲凉,换上了夏遥的衣物。
宽松的中性款式在他身上成了修身装,下方短裤更是将某些部位的轮廓显得清晰可见。
付江杉也顾不得自己是客人了,见夏遥还没出来,直接进了卧室,侧身坐在床沿,掀起叠好的被子,盖住大腿部分。
他抬眼看了下四周,房间不大,床刚好够两个人睡,四件套是亮色的黄绿搭配,旁边有一盏红蘑菇形状的落地灯,其他主灯都关掉了,唯独床边留了暖黄色的光,
豆花熟练地跳上床,钻进他怀里撒娇。
夏遥穿着睡衣出来时,见到的便是男人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眉目染着柔意,低头轻抚小猫,健壮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她抬手蹭了下自己的脸,确认在洗手间擦的护肤品都已经吸收,大步走了过去,拎起自家小猫放到被子上,自己占领了那个位置。
付江杉怕她滑到地面,迅速伸手扶住,将人往上面带了带。
夏遥穿了条鹅黄色的睡裙,光滑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长发披散,睡裙质地轻柔,握在背上的手掌似乎能触摸到肌肤。
夏遥埋在他怀里,喃喃道:“我早就不想一个人睡了。”
她睡眠不好太久太久了,按摩结束那晚,是她三年来睡过最好的觉。
夏遥清楚地知道,不是因为按摩的技术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中药气息的蒸腾,这些方法她曾经试过很多,都不起作用。
是那天在他怀里汲取到的某些能量,让她得以安稳入眠。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勾唇傻笑,在他身上左右摇晃。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另一只手抚上夏遥的腰,止住了她的动作。
半晌,夏遥听见了他低沉的嗓音。
“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