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给的那个药膏真好用。才不过三日,我这伤便全然好了。”
“亏你说这话,那玄参白玉膏可不是凡品,自然是极见效的。对了,衡儿,我听清渚说你备了马车,今日可是要出府?”张姨娘望向他。
“对,前几日就打算着去看二姐,后来碍着脸上有伤,现在这伤也看不大出来了,府里太闷,还是二姐那儿有趣儿。”说罢,苏衡又捻起一块方糕吃了起来。
“想来,我也有许久没见过浣儿了……”
“夫人,小公子和张姨娘来了。”清鸾轻快地掀起珠帘,素来沉静稳重的面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当真?姨娘也来了?”苏浣闻言又惊又喜,不由地站起了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错不了,现下在前厅候着呢。”
“那咱们快些去罢。衿儿,你陪苏姐姐一起可好?”
“嗯。”如衿看她喜不自胜,原本愁闷的心绪也不禁好上了几分。
“浣儿——”
“姨娘——”
一语落地,苏浣倏的红了眼圈。
她快步奔向前,在离那素雅妇人极近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水眸里的亲昵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清减了不少,定是打点这府里上下劳人心神。”张姨娘抬手轻轻抚上苏浣的面颊,拇指温柔摩挲着她白皙的肌肤,有些疼惜地说着。
“姨娘,我不累。君恩他待我极好,在杜府我过得很开心,就是好想姨娘啊。”
张姨娘看她娇憨的小女儿作态,心下一片柔软,轻柔地理着她鬓边的碎发。
如衿站在一旁被她二人间的温情感染,心头流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姨娘,你今日来我这儿…父亲那边…”
“他近几日繁务缠身,一早便去上了朝。听大哥说户部李大人今晚在府里设了宴,他俩人素来交好,父亲定是接了帖子的。二姐你且放心罢,姨娘午间在这儿用饭都无碍。”苏衡嘴角噙着笑意,不紧不慢地说着。
“衿儿,你也留下来用饭罢。”
“苏姐姐,还是不了,外祖母最近身子不大痛快,我想早些回府。”
苏浣想起先前如衿便向她提到陈老夫人前几日染了风寒,约摸着她现下也想回府侍候外祖母了,苏浣便没再执意留她。
“二姐,你和姨娘聊着,我送送阿—方小姐。”他那一小下停顿极短促,苏浣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应了声好。
苏浣颇具兴味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去,衡儿也十六了,她这做姐姐的,突然很想做媒啊。
“浣儿,那个姑娘是哪家小姐?我瞧着面生的很。”
“姨娘,她是镇远大将军独女,名唤方如衿。衿儿向来不喜出府露面,难怪姨娘不认识。”
“与她母亲一样,是个妙人儿。”这般说着,张姨娘想到她容貌清丽进退有度却年幼丧亲,面上不由多了几分疼惜之色。
苏浣听她话音里的赞许,眼中亮光闪烁,和姨娘一起做媒也很好啊。
苏衡同如衿并排走着,两人都未言语。从他的角度望下去,她浓密弯翘的睫羽微微扇动着,像极了她簪在青丝间的玉蝶拥芳发钗上的那只传神的青蝶,欲歇欲飞,不可捉摸。
“苏公子,伤好些了吧?”
苏衡惊喜她的关心,又皱了皱眉,“我的伤已好了。阿衿,你怎的又叫我苏公子?不必和我如此生分。”明明上次在马车里还叫他苏衡的,三日不见又叫回苏公子了,苏衡有些郁闷。
“不叫苏公子,叫什么?”如衿蹙眉,有些疑惑地问他。
“咳咳,我年长你一岁,陈崇是你表哥,我与他是同窗好友;你又唤二姐苏姐姐,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你应该叫我苏哥哥。”苏衡摸了摸红热的耳根,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不叫。”如衿撇过脸,有些羞恼。
“那衡哥哥?”
如衿索性不理他,快步向前走着。
见她一语不发直奔大门,苏衡赶忙追上去,“就叫苏衡也行,你别生气了。”
如衿闻言停下了步子,侧过身子对他说到,“我并未生气。就送到这里罢,如衿这厢谢过苏,大,牛苏公子了。”说罢她唇边漾起个灿烂的笑,丢下呆愣的苏衡轻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