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事法庭 第3章 现场调查

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诉状上写的地址，新雨镇小淼村。

这个村子悬在玥蓉市最南角，远离喧嚣，空气清新，很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辰嘉赫一边下车一边说：“妖怪身份登记是特殊单位做，但是那些能化人形的妖怪，在公安和常住地村委会或者居委会，有他们化名人类身份的登记，我先去村委问问。”

“好。”

苏笑笑找位置停车，等她停好车，辰嘉赫已经从村委会出来。

他大笑：“苏法官，原来你最不擅长的不是开车，而是侧方位停车啊。”

苏笑笑无力反驳：“你闭嘴……”

辰嘉赫好不容易止住笑：“距离挺远的，一会儿我们肯定来不及回城，我跟村委报了餐，请你吃村里的盒饭。”

“好。”苏笑笑看了看昏沉的天色，从后备箱拿了折叠把伞，“走吧。”

村里的小路不好走，而这两位当事人住的尤其偏僻，几乎到山沟沟里去了，两人走着走着，周遭就只剩了杂草堆，村子仿佛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世界格外安静，只听得见两人细微的脚步声，好像置身于真空之中，雨后潮湿的空气像一层层薄雾隔断他们与外界的接触。

远际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大地发出不寻常的震颤，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拱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破土待发。

“这、这是什么！”辰嘉赫惊慌地拉着苏笑笑退了两步。

被拱出来的泥土一路向前延伸，突然从地下蹿出一条红褐色的长虫，暗红色的脑袋顶着毒勾直冲二人刺来。

辰嘉赫吓得腿都软了，人还挡在苏笑笑身前，她一把将他拽至身后，举伞对着这条巨型蜈蚣按下开伞按钮，自动伞腾地射出，精准地将蜈蚣头打飞，蜈蚣精被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半条身子被甩飞出去。

“跑！”苏笑笑反身拉着辰嘉赫就跑。

巨物拖沓在地面摩擦的“簌簌”声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那声音越来近，二人只顾兜头朝前跑，哪敢看身后的情形。

右手拽着的人突然一滞，苏笑笑被带的也慢了下来，辰嘉赫脚步虚浮，喘着粗气：“笑笑……姐，我……我跑不动了，你先跑吧，让它把我吃掉给你多争取逃跑的时间。”

苏笑笑都要被逗笑了，不知道应该感激他无私的奉献精神，还是骂他没用，这体力怎么能还不如自己呢？

耽误这一会儿功夫，赤头蜈蚣已经蜿蜒到他们眼前，苏笑笑握着伞柄一通挥打，蜈蚣撞飞伞头，张着巨口，露出杂乱的尖牙，朝她狠狠咬下来。

她本能地用双臂护着头，只觉一阵腥臭的热风吹在她手臂上，近在咫尺的一声痛苦嘶吼响彻云霄。

她稍稍将手臂放下，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她的脸，吓得她往后小跳一步，这蜈蚣精美食当前却不进一步，只能晃动着脑袋干着急。

苏笑笑探身往他身后一看，烈焰随身的赤红麒麟踩着蜈蚣的中段，让他前进不能。

她长舒一口气，转身去看辰嘉赫，他被吓得不轻，抱着头蜷缩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她拍拍他的肩：“嘉赫，没事了。”

辰嘉赫恍惚地抬起脑袋，看见她还活着，哇地一声就哭了，一把抱住她的小腿：“笑笑姐……我再也不想出外勤了！”

两人找了棵大树藏着，虽然害怕，但对于麒麟抓蜈蚣这样的奇景，默契地都想留下来看一眼。

一道如钟浑厚的声音从天罩下：“孽畜，还想跑。”

麒麟脚下发力，踩得蜈蚣精首尾乱颤，痛苦地仰颈吼叫，偌大一条蜈蚣瞬间被碾为齑粉。

杀了蜈蚣精，一双赤金火瞳看了一眼苏笑笑他们藏身的大树，树后的两个人顿觉被人扼住喉咙一般无法呼吸，只一瞬，那目光移开后，两个人浑身一松，再看向前方时，泥地上只剩凌乱痕迹，蜈蚣和麒麟都没了踪影。

苏笑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惊出的冷汗和跑动的热汗黏腻在后背，此刻人轻松下来才觉得浑身不舒畅。

“嘉赫，你说得对。”

“啊？”辰嘉赫不知她指的是哪句。

“好奇害死猫。”

“笑笑姐，你刚才可太帅了。”危机解除，辰嘉赫又变成了那个话多开朗的社交恐怖分子，“从今以后，你是我永远的姐。”

“走吧，去调查现场。”

辰嘉赫扶着大树站起来，腿还是有点软：“笑笑姐，你要不要那么敬业啊。”

“来都来了，赶紧调查完回去，等到晚上谁知道还有什么精怪出来。”

“有道理。”辰嘉赫强打起精神跟在她身后，他可不想入夜了还留在这个鬼地方。

苏笑笑望了望身后的村庄：“刚才这边那么大动静，那边的村民不会看见吗？”

辰嘉赫摇头：“不会，妖神肯定设下结界了，难怪刚才那么安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苏笑笑挑眉：“妖神？”

辰嘉赫挠了挠头，其实他也不确定，他在妖管局的时候不出外勤，见过的妖屈指可数，虽然研究了很多纸面资料，终究是纸上谈兵。

“我看过他的资料，好像是现存最后一只神兽吧，挺厉害的，所有妖怪对他都很尊重，特管中心程主任也对他很尊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本尊呢。”

苏笑笑：“妖盟是什么？妖怪组成的联盟？”

辰嘉赫：“差不多吧，算是妖界的官方组织，其实要成立妖事法庭的事儿也是他们提出来的，他们觉得妖管局太暴力了，所以天天去特管中心告状。”

妖管局，特管中心。

苏笑笑没有接着问，这些单位她未来肯定会打交道，有的是时间去了解。

她现在对那只妖神更感兴趣：“那个妖神，他就这么杀妖没问题么？”

虽然严格说来妖神是为了救他们，算是正当防卫，可是他的实力远在蜈蚣精之上，明明已经制服了他，完全可以交由有关部门处理。

“妖神是在妖管局备案过的，有执法权。”

执法权？苏笑笑眯了眯眼，如果说要将具备人类意识的妖当做跟人类一样主体，从法律上去尊重去保护，那必定也要从法律上去约束去惩罚。

如果在妖管局备案一下，就可以随意杀戮，未经审判而给妖定罪处罚，那设立妖事法庭的意义又在哪里？

辰嘉赫见她表情严肃，小心翼翼问道：“笑笑姐，你在想什么啊？”

苏笑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出外勤还是有点危险，下次申请法警协助吧。”

“那就算了吧。”辰嘉赫摆了摆手，表示完全没必要。

“怎么了？”

“笑笑姐你忘了，咱们妖事法庭统共就四个人，幽幽兼着办公室的工作，我兼着人事的工作，申大爷当然也兼着一份活儿了，你猜猜是什么。”

“法警啊？”

“对咯，到时候我俩都要你保护，我怕你顾不过来。”

说话间，两个人终于看到了冒着炊烟的两栋房子，挨得很近，周围明明有大把的空地，可是两家却仍然决定将房子建在一起，可见从前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靠里的那栋房子里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满头银发用一根木簪别着，佝偻着身体缓缓走出屋子，她刚一打开院子大门，靠外那栋房子里窜出一条白影，也是个老人家，但是步履矫健明显身体要比老太太好一些。

那老头端着一个铁盆，推开院门就将人往里轰：“你不许从我家门前过！这是我的地！”

老太太颤巍巍地指着外面的菜地：“你让我出去吧，我要去摘菜，不然菜要坏在地里了。”

老头别开脸不理她，拉了把椅子放在路中央，将铁盆放在腿上，一边夹盆里的蚯蚓吃，一边继续破口大骂，说什么也不让老太太过。

旁观的二人有些庆幸没有吃午饭，快要看吐了。

要不是老头如此淡然地吃蚯蚓，苏笑笑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个老人家是妖怪：“我还以为妖怪不会老。”

“很多妖力浅的小妖其实寿数不长，妖怪化成的人形也会跟随他本体的状态而变化，除非强行用妖力改变样貌。”

“死老太婆，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让你出去。”老头双手叉腰分毫不退。

吵不过他的老太太着急得都哭了，用袖子抹着眼泪，嘴里嗫嚅地重复着菜要烂了，她得去摘菜。

“太过分了！”辰嘉赫撸起袖子就想去跟老头理论。

被苏笑笑拦了下来：“调查结束，回去吧。”

辰嘉赫看着转身就走毫无留恋的苏笑笑，又看看仍在僵持吵架的两位老人家，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苏笑笑往回走了，他们这现场调查也太雷声大雨点小了吧。

等他们回到村委会，已经下午两点多，饭也没吃上，两个人在车上将就吃了点饼干，苏笑笑等到下午村委会的人上班，又去问了几个问题，才启程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打电话，问以前的同事关于民事立案的流程。

“笑笑姐，你刚才去村委问了什么啊，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辰嘉赫见她挂了电话，赶紧问，他刚才太困了睡着了，笑笑姐去问话居然也没叫他。

“问了下是谁帮老人家写的诉状，她拄着拐是因为腿上有伤吗？因为什么事受的伤。”

辰嘉赫来了精神，接着问：“所以是因为什么？”

“上个月去菜地摘菜，下雨之后路滑，摔了一跤。”

“哦！”辰嘉赫一拍大腿，“难怪老头不让她去摘菜，是怕她再摔跤啊！”

辰嘉赫又想起一个问题：“那笑笑姐你为什么要问谁帮老人家写的诉状呢？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苏笑笑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没有，只是解答我自己的一个疑问，我看到起诉状的时候就很好奇，鸭子怎么会写诉状，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还奇怪这点小事怎么闹上了法庭，他们好像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是妖怪。”

辰嘉赫有些失望地靠回椅背：“妖怪修成人形之后，做任何事都不奇怪吧，我还知道某个学术大佬也是妖怪呢，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直到妖怪存在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人。”

“回去就五点了，你要直接回家吗，给你提前下班。”

“笑笑姐，你呢？”

“我先回趟妖事法庭，幽幽还在的话，教她先把案子立了。”

辰嘉赫彻底服了：“笑笑姐，你真的是无敌工作狂啊，不过你放心，幽幽肯定在的，她从来不迟到早退，而且她就住在院里。”

辰嘉赫想了想，扬起灿烂笑容：“那我也回去吧，笑笑姐不下班，我怎么好意思下班。”

笑笑收获她在妖事法庭的第一个小迷弟~接下来还有无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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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现场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