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不知因何起了大火,浓烟四起,惹得船上一下子乱起,香玉山本和寇仲,徐子陵聊得好好的,两人想着开荤去那春花楼,又有着发财之心,三人可谓是“臭味相投”,怎料被突起的动乱打破,便一前一后冲出,各有些瞧着乱景发懵
当思及铁笼里的两人,香玉山也顾不得双龙,一眨眼,便滞留下还不知发生何事的两人,见香玉山离开,徐子陵和寇仲微微一对视,自是一笑,随后便避开动乱的众人,往船身里走去。
本就习得「长生诀」,水性又不错的两人,对这场火,倒是没有太多担忧。
婠婠本和云玉真混在人群中,听着云玉真感叹香玉山惹上麻烦的幸灾乐祸,打量过一切的视线,当即锁住两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他们两个,嘀咕的心,当即一沉,云玉真见婠婠突然往前走,下意识去拉人手,见婠婠扭头,眼神并不温和,旋即松开手,笑着有所解释:“做什么去,这可是场好戏”。
“帮主雅兴,可婠婠累了”
“不是要救宋二小姐?”,怎么又不在意了?云玉真倒是有些好奇,婠婠突然不愿意呆在这的原因,先前可是随同她走了一路。
“她有你谋划,想必不会有事,我倒是有些好奇,帮主究竟忠的宋家,还是李家?”
听到婠婠直接拆穿自身先前所为,想来那两封信尽管她传送得隐秘,还是没能逃过眼前人,这些年的习惯,令她那一瞬间而起的灭口之心不假,但云玉真很自然将其压下,继而一笑:“我当然忠的你。”
见婠婠眼中的警惕未放下丝毫,云玉真一叹,整个脸垮下,染上些许委屈的怨念:“你不信”。
声音听来直让婠婠难受,“若要我信,你最好先让宋玉致完好无损”,言毕,婠婠不在此久留,她穿入动乱的人群中,最终消失于云玉真眼前,以至于没有听到云玉真那声叹息,也没听到那句“找个靠山可真难”的抱怨。
另一边,当宋玉致跟随着走出才意识到她们先前是被关在船舱,只不过还没由得她去考虑太多,眼前袭来的浓烟令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走这边”,耳边又传来单秀的声音,见两人避开浓烟而走,她自是主动跟上。
也没走多远,眼前烟少了不少,周遭躲难的人匆匆,竟无人注意她们存在,随着单秀跳下大船,又稳稳落下。
不知何时船舰侧边早有一小木船靠近着,掌舵的,便是先前拯救花魁的丰满女子。
当单秀落下,船上人自也随着抬头,在注意到两人后,视线从宋玉致身上匆匆而过,最终落到青衣女子身上,“少主”的唤了声。
看来确实早有准备,宋玉致这般想着,“宋公子”,耳边,青衣女子的声音传来,扭头看去,女子正直愣愣盯着她,眼中还有些许她觉得可能是幻觉的祈求。
想着当是自己多想,宋玉致本是想跟着跳上船,势头都已准备好,“宋公子打算只自己逃走”,却又被有些阴阳的言语叫停。
如今女子都已这样说,宋玉致自不好独自跳下,只是哀哀怨怨地瞧了早已站在船上的单秀一眼,有些不解,哪有属下丢下少主先跳的,心里吐槽,明面上还只能顺着女子的话走,“那.....得罪”。
当她抱着女子跳下,船上两人的面色显得有些讶异,仿若是见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礼貌松开女子,宋玉致下意识地往一侧退过几步,拉开同女子的距离,不知为何,当她抬头看向船上其余两人后,总感觉那位叫单秀的姑娘,似乎更讨厌她了。
青衣女子倒是心情不错,竟还主动给宋玉致有所介绍,“宋公子,这位是单玉蝶,亦是我的仆从。”
“单”,刚要开口,不小心瞟到一侧恶狠狠盯着自身的单秀,宋玉致停顿片刻,“玉蝶姑娘好”,皆是姓单,为了区分便唤了个称呼,而直到此时,宋玉致才有心去打量两人。
单秀原本就清瘦,近处看来,只觉得有些瘦得过分,好似一直饿着,从未吃饱一般,脸部骨骼格外突出,有点像她曾见过的干尸,当然并非贬义,只是着实太瘦,加之本身就长得高挑,穿着长袍,风一吹,衣袍飞舞,总觉得她能随时被袍子带走。
单玉蝶就不同,比她和这位青衣姑娘还要低上半个头,而她们原本也不及单秀的高度,不过她那身轻功,宋玉致是记得的,悬空而踏,玄妙得倒真似那蝴蝶一般翩然。
一个个的皆不是俗人,与账本有关,青衣女子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她记得东溟夫人有个女儿,世人称之东溟公主,只是那东溟公主从未于世俗现身,对她的了解,皆是传言,少之又少。
“公子在想什么?”
琢磨被打破,宋玉致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好在她反应一向很快,“我只是在想,玉蝶姑娘这把火放得好,这下子,香玉山有苦头吃了”。
“哦~”,青衣女子语调有些隐隐的上扬,疑惑的调调,视线只在宋玉致身上短暂停留,旋即瞧向单玉蝶。
注意到问询,单玉蝶反倒一脸懵,“这火,可不是我放的”,少主在船上,她岂敢做放火这等不可控之事,况且按照安排,她只能留在这里守着,离开不得。
“不是你?”,宋玉致有些吃惊,若不是单玉蝶,她这边更是不可能,这般行事,难道是——婠婠?心中有人主动浮现。
“宋公子可是想到谁了?”
被戳中心中所想,宋玉致尴尬抿嘴,眼神不自觉地撇向一侧,避开青衣女子,有种自己被扒开,无有遮挡的慌,这位少主想来也不简单,嘴里遮掩:“只是胡乱想想,我也并不知是谁”。
所幸女子似乎并不想与她过于追问,转而开始询问任媚媚。
听着这些的宋玉致,心里默默松口气,视线却不由得往后,看向曾拘住她们的大船,若真是婠婠,岂不会陷入险境,这令她于心难安。
可账本,身后几人的动静,告知她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为可惜,兴许,并非婠婠所做,心里对自己有所强行安慰。
直到听到单玉蝶招呼她坐好,感受着船的摇动,宋玉致不由得闭上双眼,任由思绪打架,直到最终仅凭一个执念决出胜负。
“姑娘,既然危机已除,我便不再随同,诸位告辞”,也没由得几人言语,她已然借助船板,重新跃上大船。
“宋公子”,身后女子的声音传来,她转身看去,只见青衣女子站在船头,仰头静静注视着她,“公子可是岭南宋家中人,不知如何称呼?”
“我”,宋玉致想要开口,却迟疑些许,想着干脆说出自己真实名姓,怎料女子却并未等她回复。
“东溟单婉晶,请公子行事小心”
“多谢”
“来日再见”,随着单婉晶的话语落下,船已然启动,目送着单婉晶进入船中,失去踪迹,宋玉致反而苦笑,你若知道我所图为何,怕是会后悔说出此言,这般想着,转而离开此处。
至于船仓内,看着被铁链绑住,正趴在桌子上饮酒的女子,只远远看着,便觉得此人丝毫不像单婉晶曾在母亲会客时,偷摸见过的那些帮派或者门阀之主。
“少主,此番着实危险,以后切莫做此事,否则我等很难向夫人交差”,单玉蝶守在外面,是单秀陪着单婉晶,她依然对先前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我知”,想起那位宋公子,单婉晶原先因为任媚媚而疑惑的眼,渐渐浮上些许笑意,瞧来心情不错。
“啊~,公子可回来了”,原本趴在喝酒的人,在此时有了些动静,扬头朝两人的所在瞧来,那声音夹着酒意,娇娇柔柔的,听得人心底发麻。
感受着身体的异动,单婉晶悄无声息压下,笑瞧着任媚媚的同时,对单秀有有所吩咐:“你先出去。”
“少主”,单秀的语气难掩不愿,对方到底是彭梁会三当家,况且修的还是那采补之术,自难安心让其与之独处。
可单婉晶给她的眼神分明是要她相信,在一番纠结后,单秀终归说服自己,“属下和玉蝶就在外面,少主有事,随时唤我们。”
单婉晶点头,目送着单秀离开,门才刚合上,任媚媚的声音便传来,“既然有缘,公子不若来一杯。”
耳膜中有风动的声响,原本属于任媚媚的酒杯如受控一般,离开那手,朝单婉晶的所在袭来。
下一瞬,酒杯已被单婉晶接在手中,稳当得连一滴酒水都未撒出,如此惊艳,任媚媚眼中闪过一些兴趣,旋即又被很快遮掩。
只见单婉晶拿着酒杯,稳步走到任媚媚的桌前,跪坐下,道了句“多谢”的同时,便俯身身将原本属于任媚媚的酒杯重新放回其跟前,又自行拿了个空酒杯,给自己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