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将书给送到后,婠婠便令宋玉致呆在原地,而自己则去闲逛,呆在李府外好几天,她这可是第一次正正当当地出现在李府,当她“闲逛”到双龙所在的房间,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她便很自然地推门而入。
打开柜子,发觉两人的布包尚在且显得凌乱,她嫌弃着有所翻看,并未找出写着【长生决】的金丝甲,之后她简单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未找到【长生诀】的影子。
拍拍身上的灰尘,婠婠站在房子中间环顾了一眼四周,心中却在想,【长生诀】既不在此处,难不成那两个混混随身携带,还是在傅君婥手上?
而且,这地方瞧来,还真是奇怪啊。
明明是要走的人,看着那敞开的木柜,婠婠好似想到了些许趣事,见其眼眉一挑,竟浅笑出声,如此说来,也不在傅君婥手上了,她这般想着,下一瞬却陡然一跃,跳于房梁之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合得好好的木门便直接被从中劈开,成为两半坠于地面,掀起不小的灰尘,婠婠看着虽没嗅到,但依旧感觉呛人,眉头下意识地皱紧,手还象征性地在鼻前挥了挥。
“师姐就是心急,这门可与我无关”,她挥着的手停了停,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皱着的眉眼上倒出现了些许喜悦,毕竟是熟人。
身着白色武士服的傅君婥,踏入房中,顺着声音的来源,仰头便见站在房梁上的女子,女子一手撑于木梁子上,垂下来的丝带荡漾,一下子便令她想到了那被女子丝带扰住,反自戕而亡的大汉,这令她不由得越发握紧了手中剑柄,凌厉的剑气当即释出,削得屋内桌椅,纷纷散架而落。
而婠婠依旧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挪地方,毕竟她不觉得傅君婥会想直接把这房子拆了,以至于让两人为房子陪葬,但也确实不会放她。
见那一跃而起的身影,瞧那朝自己刺来的利剑,剑虽未到,但婠婠仍感森寒剑气直袭而来,如此气势,当叫她也产生了些许危机,那剑刃仅与她擦面而过,趁此机会,婠婠旋即往后仰去。
傅君婥站在房梁之上,见女子竟垂直往下而坠,心中竟一个咯噔,转头却见那人眼含笑意,下一瞬,但见那丝带飞出,转系于房梁之上,女子却因此借力,直接悬吊于外侧,于门前而平稳站立,手中丝带更是如蟒蛇般卷上自己右腿,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拉劲,傅君婥感右方失衡,往侧而倒,见此,她剑削丝带,一个翻转便也安稳落地。
经过试探,两人似乎都已生了防备之心,傅君婥瞧着眼前的年轻女子,万不敢轻敌,她暗暗运气,周身剑芒暴涨,吹开了被她削开的丝带,也令眼前女子衣袂飘诀,配合上没有丝纱遮挡的容颜,傅君婥竟觉得眼前人更像一来神秘莫测但又充满诱惑的精灵,只是站在她面前,便已令她觉得妖艳鬼魅。
而婠婠虽已见过傅君婥多次,但真正交手才只这一次,以她的修为,傅君婥能如此迅速刺向她,甚至几乎刺中,令她不得不躲避,与之拉开距离,瞧来确是好手,只是若想以此杀她,还真是......不太可能,当她如此想时,她已然幻动步伐,朝傅君婥而去。
傅君婥瞧着女子,突感奇怪,女子似乎定着没动,但她却又感觉到了危机,甚至背脊已有寒意,于是她再度集中视线往前看去,却见女子已至身前,那袭来之掌,她紧急侧身躲避,脸上仅感掌风,她似乎躲开了袭击,可在下一瞬,那如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铃铛声于她耳中响起,她听着只感心中发毛,等她在注意到时,那丝带已然卷住她的脖颈,而她自始至终无有察觉,仅被一掌便引去了视线。
感脖颈上收紧,那股袭来的恐惧,令她收紧心绪,屏息凝神之下,果感耳中已无铃铛之声,趁此机会让她当即提神凝气,下一瞬,便见她周身剑气跃出,锐利非常,竟切碎那扣于其脖颈的丝带,并朝婠婠毫不留情袭来。
傅君婥到底也是奕剑大师的徒弟,奕剑术已小成,虽不至于伤了她,但婠婠若想取傅君婥性命,尚得花费些功夫,于是她跳跃着往后退去躲过,耳中又听那一声娇叱,便见女子提剑朝自己刺来,伴随着剑招,剑闪先行一步,仿若雷电,引得婠婠周身仿若在不自觉的扩张,手臂之上竟隐隐起了些疙瘩,是来自身体的颤栗,这令婠婠初次相见时便想要与之相斗的心思再度被掀开来。
她陡然停住,一个后翻便跃出门槛,置身于屋子之外,往后跃去,但见身前之剑,越加接近,似乎在下一瞬便能刺穿她的身躯,这种来自武人的感知被傅君婥凌厉的剑术给勾起,这便与当初那破庙外的大汉感觉一致,脑海中足以去细思各种避开之策,可等着被剑,长刺身体,连躲开都做不出来,甚至都说不出一声救命,可惜婠婠并不是那外强中干的大汉,而傅君婥待交手女子显然也并非对大汉那般绝情。
也不知出于何想,傅君婥刺出的剑道竟有微小偏移,这对婠婠来说无异是不夺性命的选择,虽她并不需要,但傅君婥的留手改变了婠婠出手的目的,原本对着心口的丝带,转以傅君婥的手为目标。
借力右脚踏于屋外假山之上,婠婠的双袖中数根橙色丝带飞出,它们与傅君婥所发出的无数剑影相遇,刀锋所到之处,那丝带无有存留,化为橙色的粉末,可偏生女子的丝带长得好似没有尽头。
这不免令傅君婥诧异,可她哪知道婠婠的【天魔策】最善于变化,讲究随心所欲,丝带的长短又岂是限制,她更不知道【天魔策】中有一层天魔气,可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婠婠虽鲜少用此功法,但就在不久,在傅君婥未曾偏离剑道之前,既已动了杀心,吸收傅君婥的功力于婠婠来说才不算浪费,因其一时留手,才躲过了功力被吸食殆尽而亡的结果。
虽不用死,可现在情况亦不容傅君婥小觑,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些丝带便避开剑锋,如藤蔓般绕上了她手中之剑,并迅速套至她的双臂之上,婠婠更是如鬼魅般出现在背后,在感觉身后有人存在后,她脖颈一凉,背上一痛便已无法动弹,而身前那失去攻击目标的刀影纷纷撞上假山,唯听砰砰砰数声响,假山石瞬时垮塌,尤可见傅君婥功力深厚。
如此巨响,饶是李秀宁有交代,众人不可轻易靠近双龙所在的院落,也挡不住那些在意人的心,他们纷纷涌向院落,却遭一红衣女子阻拦,“回去!”,红拂的话不容反对,众人尽管有担忧,但也只得怀着心中在意而告退,频频扭头,只见那红色身影踏入院落,瞬时便消失于他们眼中。
红拂才至李府,感府内异动,便无法顾及规矩,丢下租来的马,未经通报便悄然越入府内,又见那群不知死活的竟要往双龙院落跑,她不得已只得现身,如今自己走进院落,便顿感杀气侵染,令她忍不住颤栗,可见来人可怕,连她都心生恐惧,若那些人擅自闯入,惹怒屋中人,怕难留全尸。
远远她便见傅君婥被定在原地,见她身前有一女子背对着,身着粗布麻衣,瞧不见容颜,只能见女子拿着傅君婥的剑鞘,“贴心”地替傅君婥将剑收入鞘中,又听那女子柔声,“师姐可真是暴躁~”,似是撒娇,手更是摸上傅君婥的脸,在那嘴角的小痣上有所轻摩,“若是见此容颜,破庙里,谁又会逃走~”,话意有所指,傅君婥自是听得出来,眼前女子对她的调戏,又瞧眼前那挂着笑意,足以令世人倾倒的面容,便觉得女子更似玩笑,若是当时,那些人见到女子真容,才会被迷得五迷三道,即便现在,她亦只是恼怒,叹自己学艺不精,竟如此轻易便被拿捏。
她的想法,红拂自是无法知晓,她听那女子言语,只觉得两人似乎认识,好似还是师姐妹,况且她瞧得出来,女子现在杀傅君婥轻而易举,若真是敌人,实在是无需留手,这样的想法,令她下意识停驻,况且她也能感觉得出自己不是女子对手,若傅君婥都制不住女子,她自是不必说。
又见女子贴靠近傅君婥,视线瞧来两人似是相拥,红拂瞧着下意识地撇开视线。
傅君婥只感耳侧之上传来热度,耳廓也跟着泛起痒意,不属于自己的手攀附上后脖颈,被轻轻捏住,身侧脸与自己贴近已无有间隙,紧接着,那令她心颤的声音发出,“如此奇书,在他们身上,可真是危险啊”。
声音刺激得傅君婥清醒,她知道女子说的是【长生诀】,这令她心生担忧,那两小子明显不是女子对手。
感身侧人隐隐颤动,似有冲破穴道之势,婠婠不免伸手再补上一穴,暂且封住女子内力,“何必着急,我对【长生诀】可不感兴趣”,就在刚刚,婠婠想到一个绝好主意,令她可以无需得到【长生诀】。
在傅君婥的震惊之下,女子已然撤离她耳迹,与她拉开距离,“师姐”,阳光下的笑,灿烂又魅惑,“我们会再见的”,说着,她的脸又被摩擦,“很快”,语毕,女子迅速收回手,骤然撤离,连红拂都只能瞧着,知晓追不上。
直到女子消失,红拂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行至傅君婥跟前,刚要替其解开穴道,却见傅君婥身形摇摇欲坠,只得伸手扶住,这才意识傅君婥的穴道已解,更感女子可怕。
“傅姑娘”,她唤着被扶住却显得有些迷茫的女子,只见傅君婥对她摆了摆手,“无事,只是有些体虚”,应道。
对女子的存在,傅君婥心中越发在意,被红拂扶着抬头,却见院落拱门口,熟悉的身影站得挺直,瞧着她,那双眼睛竟有些哀怨,不知女子瞧见多少,想至此,她竟有些心虚,下意识移开双目,抬头时,门口已无芳影,心莫名有些愁却也未有久留,“劳烦先送我回去”,转头便是对着红拂有所拜托。
走得匆匆,故也没能去注意到拱门那头,藏着的,变得僵硬泛着些许偏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