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玉致瞧着面色红润的来人,又见其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接上气的喘,难免心感奇怪,“何事这么着急?。”
“小姐.......那个......那个方子......弄错了!”,来人佝着腰,确实是有些跑累了。
“!”
听此,宋玉致竟有些没明白,错了?怎么可能会错了呢?
“你这是何意?”,她忙去追问。
“老管家来信”,说着人,渐渐站直了身子,“说给小姐的汤方子,将安神和提神弄反了,如今真的方子已送来,还望小姐过目”,说着,但见宋解从袖中拿出信件,走近宋玉致,双手呈递而交。
接过信,宋玉致有些懵,她没想过老管家还会出这种错,但好在,这汤已毁,秀宁姐并没有喝上,“提神的,功效大吗?”,她下意识地有所问。
“小姐,公子练剑时常喝此汤,说是哪怕只喝个小半碗,便足以保持清醒数日而不得眠”
“我大哥还喝过这个?”,宋玉致竟不知晓此事。
“小姐,这汤,您也喝过”
“我?”
“小姐无需担心,此汤于身体无害,往往喝过之后,可在几日后得大眠,亦可用以调理心神,药效更是因人而异,但李四小姐,还是莫喝的好。”
总而言之,就是有些残忍的调理,红拂听此,心里暗暗替自家小姐松了口气,还好没了,还好还好,又见玉致姑娘因此而面露尴尬,担心会令其自责的她,只得开口:“玉致姑娘,此事不急,我们先去休息,大夫估摸着该到了”,提议先离开令人尴尬的此地。
“嗯”,这一回,宋玉致甚为听话。
*
“呵~”,李秀宁见那放在桌上的汤,耳边听着红拂的描述,对于绕着玉致所发生的事,还真令她觉得有趣,竟不经意的一笑,连她自己都未及时反应过来。
“玉致她,身体当真无恙?”,反应过来,还是忍不住担心。
“小姐,您这都问第三遍了,玉致姑娘确实无事,大夫说,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远比一般人强健,顶多就是有些被呛到”,红拂虽有所吐槽,但还是将宋玉致的情况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面色也无任何不耐烦。
“连玉致都如此担心我,难不成我近来真是太过紧张,反显得状况不好”,其实对于李秀宁来说,这样的情况她已经习惯,甚至连本身都没有察觉身体表现出的异样和疲惫。
“小姐,自李府来信,写明您与柴公子之事,您便已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加之近来又卷入【长生诀】一事中,您确实时有露出疲态,虽往往不易察觉,可玉致姑娘毕竟了解您,又怎会看不见您的疲累”,其实红拂觉得,倒不是连玉致都看得出来,而是应说,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出小姐的累,而玉致姑娘必在其中。
柴绍,听着红拂提及此人,李秀宁的神色突有些黯然,心里不禁想,她和柴绍之间,日后会变得如何?
这是她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她知晓柴绍的心,亦明白柴绍愿意举柴家之力相助李家,仅仅就是因她李秀宁,而也正是因此,这股真挚情谊,反压得她透不过气,若柴绍只是贪恋她,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她才能去理所当然的谋划,不用去背负真心,才能彻底的狠下心,可偏生并非如此。
见李秀宁如此难受,一旁的红拂瞧着,忍不住唤了声“小姐”,又见其看向自己,心里的话她却又不敢开口,只得言:“先喝汤,这可是玉致姑娘煮的,这回,方子是正确的”,偏有打趣。
听此,李秀宁自是感受到了红拂此言之意,便未有迟疑,将那碗端起,饮起汤来,这大半碗,李秀宁便喝了许久,当她将碗给放下,碗已经见底干涸,红拂瞧着此景,揣在袖中口袋的勺子未敢拿出,方才只顾催着喝汤,这勺子竟忘记了拿出。
“岭南宋家,自有一些调养身体的古传秘方,如今为我所用,若他日宋伯父知晓,怕要生玉致的气”,见那已空的碗,想起玉致,李秀宁是有感动亦有担忧,她担忧着有朝一日,当宋伯父再也不愿忍下去,玉致便会被带回岭南。
“小姐,那毕竟是玉致姑娘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嗯,红拂说得也是”,李秀宁像是听进去了,但她的心如何想,没有人能清楚。
“小姐,您真的要嫁给柴公子?”,不知为何,那压在心口的话,红拂还是没能堵住,她跟着李秀宁这么多年,她看得出来此事令李秀宁非常困扰,若是喜欢,又怎会如此困扰。
“红拂觉得我不想嫁?”
可李秀宁却未正面回应,反问着红拂,令听着的人匆匆摆手否定,“我只是觉得小姐瞧来并不开心。”
在她的话后,李秀宁却不再言语,沉默一会,陡然一笑,“怎会呢,柴家是多少女子的良配之选”。
这笑并没有多开心,红拂清楚柴公子温文尔雅,对小姐更是一心一意,柴家亦有巨财,确实是如意郎君之选,可小姐想要的,真的是这些吗?
“小姐”,她正欲继续言语,门外却传来紧接之声,“小姐不好了!”,闯入之人,竟连礼仪都忘却,惹得红拂面色不善,但碍于李秀宁未有言语,故没有发声。
“不好了,小姐,寇公子,寇公子疯了!”,来人之后的话,更是一记重击。
都怪仆人们太着急,因为见寇仲奇怪,便一时乱了方寸,如今瞧来,哪里是疯了,分明是喝了玉致的汤,精神异常,故在院子里打砸,见人便摔,仆人们见他是客,不敢动手,只能去劝,可现下的寇仲哪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只一个劲的摔人,等着李秀宁去处理此事的时候,寇仲已打出了自己的院子,徐子陵已经不知第多少次被推倒在地,衣衫和头发瞧来都甚为凌乱。
闹出的动静不小,等着李秀宁赶到的时,寇仲已被傅君婥给打晕在地,在冲她有过招呼后,徐子陵将寇仲扶回了房间,李秀宁给了仆人一些银钱并让红拂带着他们去敷药,一个个的摔得估计不轻。
等着红拂回来的时候,大夫跟着一同赶到,与此同时,李秀宁注意到在屋外有宇文淑的身影,这一回,寇仲闹出的动静不小,宇文淑有所察觉亦正常,不过宇文淑并无在此呆多久,转而便消失于夜色中,李秀宁瞧此,心有在意,便令红拂于暗中跟着宇文淑。
见红拂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夜色中,听着有脚步声在靠近,李秀宁这才收回心,扭头但见傅君婥依旧顶着那顶竹笠,从屋内走出,大夫则紧随其后。
“王大夫”,见着大夫,李秀宁颇为礼待。
“四小姐”
“他如何了?”,然后便是对寇仲的事有所问询。
“四小姐请放心,我见公子面色红润,经脉强悍,像是服食了某种药物,以至于精神如此抖擞,但此物对身体并无害,反像是某种滋补之物,不过,他很快便会醒,若要让此劲尽快消除,还是得让他能有所发泄,最好不要再打晕,这反是害他”
“是,多谢王大夫,我让人送您回去”,说完,李秀宁便唤了手下,令其护送大夫离开,等着一切都处理完,她才看向傅君婥,“我不知不能打晕”,又闻其言语,虽重纱挡住了傅君婥的表情,但李秀宁可以想象得出这位前辈的愧疚,估摸着没想过竟会弄巧成拙。
“傅姑娘莫要在意,若刚刚是秀宁在,也定会作此选择,如今绝非可以闹出大动静的时候”,李秀宁对其有所安慰。
“这好好的,怎会突然吃什么大补之物”,傅君婥知晓寇仲一向管不住口,此番怕也是自作自受,但仍旧没忍住吐槽的口。
“怕是玉致的汤”,李秀宁不久前才听红拂提过,自记忆深刻。
经过李秀宁这么一说,傅君婥自是也记起今日寇仲与宋玉致间的争吵,后来她也再度问过寇仲详细情况,得知确实是寇仲无意识下喝了宋玉致所熬的汤。
“汤为秘方所制,于人大补,但好在对身体无害”,李秀宁接着言语,她并不希望傅君婥误会玉致。
对傅君婥说来说,事情既是如此,便无需追究,更何况,那宋小姐绝非小人,“本就是他无礼在先,倘若真于身体有害,也只能怪他无管住自己的嘴。”
见傅君婥无追究之心,李秀宁暗暗松了口气,玉致的性子,想必即便是傅君婥,也不会多想,只是此事她终究还是要处理,“不论如何,此事也算是我李家对三位照顾不周,秀宁在此致歉”
“他既无事,四小姐何须如此客气”
“前辈,既如此,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应允”,趁此机会,李秀宁便提出她心中所虑。
“四小姐所求,可是与此事相关?”
听此,李秀宁未有否认,微有颔首,“玉致和寇公子一向不对付,今日出丑之事,若让寇公子得知,此事与玉致有关,秀宁担心两人迟早闹出祸端,在秀宁送三位离开之前,秀宁希望若寇仲问起此事,姑娘能有所隐瞒,莫要提及玉致。”
“此事不难,我与他们本就是一个教,一个学,并无太多言语,即便四小姐不说,我亦不会多言此事。”
“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只是不知四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若他无法停止吵闹,岂不又要引发府内动乱?”
提及此事,李秀宁稍有思虑便有了主意,“此事也不难,在这座别府,我二哥有一练武房,不如将寇公子关在里面,秀宁会派人在外面盯着寇公子,若有事,也能及时反应”,更能避开宇文淑所在。
“让我去盯着吧”,李秀宁话音才落,便有一声由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