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各派各门请帖递出去。”司徒小游。摊开手掌上名帖,呈出一列一列,对着念了一圈,“百花教未在里头?可要递上帖子?”
“递去吧,省得留下话柄,瞧不上外门派,自古就没有分内外门派。”
“是,盟主说得极对。”司徒小游随后就吩咐仆从去拟一份请帖即刻送去百花教。
“十年风雨江湖客,回首向来只余下眼前人。”涂幽幽看了两后辈,不由得感慨时日如白驹过隙快,一晃如今的江湖是后辈的天下,“罗衣,过去之事并不是你一人能担的,有时顺势而为。”
“涂叔,且放宽心,此次武林大会继上回已有十年之久,可有人为了戳取栤狱秘笈无恶不作,兜这么大的圈子布局,阎狱门不迎战,岂不可惜,居然入了局,就要做掌局之人。”
涂幽幽目光闪烁几下,话到了嘴边停顿片刻,欲言又止朝他坐着瞅了瞅,“不是涂叔多言,而实在是栤狱秘笈无法让你那个....那个....”
见涂幽幽眉目生动,频频朝着他往下撇去,东溟罗衣斜挑眉,眼皮缓缓上移了几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他意会懂其意,“是贾叔同你道出练了栤狱秘笈不能子孙?”
“噗嗤”一口茶霎时喷口而出,涂幽幽惊骇睁大双眼,含糊其词,“阿....话...”
“阎狱门总要后继有人,你是阎狱门传承人,莫要嫌弃涂叔的念叨了,武功是要练得,但也不能练了没...”
“可真正的栤狱秘笈早已被毁了,又有何相干?”东溟罗衣淡淡叙述,淡定品茶,“云雾紫颠不错,捎点带回,小侄就不同涂叔客气了。”
云雾紫颠得之不多,捎点,那叫捎点?涂幽幽小心肝肉疼了许久,就怪的贾甄挖个坑把自个儿填埋进去了,得罪谁就不是不能得罪东溟罗衣,冰渣子岂是白叫的。
“栤狱秘笈被销毁?何时之事?那江湖之上明争暗抢多年,岂是足篮打水一场空呀。”
涂幽幽震惊之余又多了几分欣慰,感触小小年纪撑起了阎狱门与锦绣山庄不易,没点谋略耍点诡计是无法在江湖立足。
“呼啸江湖,岂不快意人生,只可惜一直未能如愿,江湖中不平之事甚多,抽不开身,实乃一大憾事,不过小女在锦绣山庄与鱼小侄处得如何?”
岁月不饶人,日子是一去不复了,闺女去了锦绣山庄,来时寥寥几封信,只言片语,难免心中记挂多了,涂幽幽听而尔闻,她只是絮叨鱼归的医术不错,醉心研制毒药,茫然便问道:“鱼小侄是李娘带大,性情温顺,小女脾气火爆,得有人兜得住她才成,不然三天两头打闹哎呀,鸡飞狗跳呀。”
司徒小游附和道:“去了锦绣山庄,武林堡安身许多,不然到处惹事生非,就爱打抱不平,不过有一事,她手中的千金藤可有眉目,到底是何人给与她?”
涂幽幽忆起此事,也察觉蹊跷,好在涂芳芳事无巨细道详写一封,从衣兜中掏出递于东溟罗衣手上,“她信上所说,与你查到是否一致?”
东溟罗衣接过一目十行迅速察看,吹了阎狱门独有的口哨,暗杀四号就闪身出现在议事堂,倏然站定,朝着涂幽幽,司徒小游二人礼敬,“据所查,两月之前涂姑娘离了武林堡,半路上同莲画姑娘两人伪装成男子模样,去了赌坊,涂姑娘手气好赢了银子,赢到最后那人输掉,恰好就用千金藤抵债,可那时她并未知晓千金藤有何用,那人却说能救命,留下一句就无从细查了,模样身高瞧不清楚是男子还是女子。”
“她来锦绣山庄,两月之前的事了,这一点倒是对上。”
东溟罗衣修长的指尖轻敲案面,悠然一抬眸,“查到外貌何特征?”
暗哨四号:“只是一身黑,唯有一双眼水灵灵,不像是男子,身量极高,声音沙哑。”
“小女常年呆在武林堡中,怪就怪我,不敢放她出去闯一闯,识人不清楚,江湖经验不多呀。”
涂幽幽唯一遗憾她娘早逝世了,无人教导了,火爆性格,“好在好在是去了锦绣山庄,李娘教导一二,沙哑声音,那人是变声?”
“千金藤又恰巧出现在她第二日要入锦绣山庄之时,鱼归拿回之时,我亦是中毒之后,如若时日不差,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东溟罗衣扣紧茶盏,指腹摩擦盏上雕刻的花纹,眉目含情徒然冷如冰刀,“布局一张网,是该收拢的时候了。”
“背后之人十年的野心不小,冤冤相报何时了,居然拉了武林堡入局,这还是你真是可恨至极,不过那人千算万算料想不到不夜帮冰魄雪珠是假的,栤狱秘笈是假。”司徒小游冷笑,“纯粹是得了芝麻忘了绿豆。”
“躲不过人的一个贪字。”东溟罗衣慢悠悠细品云雾紫颠,浅尝小口,“大娘定会欢喜涂叔所赠之茶。”
“十年之久远。”涂幽幽一边感慨小女所遇之事,一边感慨东溟**早有先见销毁栤狱秘笈,仇报了也未必能回得来,往事随风而逝了,走神回了来,“所赠?云雾紫颠费了好些银子了。”
肉疼不像话了,涂幽幽底气不足,怪他嘴碎子,被挖走心肝儿呀,求救看向司徒小游,而他只能耸了耸肩,一派无能为力。
“涂叔,小侄先行一步,他日再叙旧了。”
涂幽幽死盯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不耐烦撇过头摆手,示意他离了吧,省的碍眼。
武林堡待近个把时辰,东溟罗衣东溟罗衣微微勾唇,同司徒小游颔首,需赶路,带着暗哨五人离了。
“臭脾气。”刚毅眉峰竖起,涂幽幽呼呼顺口喝了两盏茶,才觉气顺了不少,“记仇啊,这小子。”
司徒小游好笑道:“盟主,非要提那茬事,外头可暗哨五人在,那档子事岂能随口胡说。”
涂幽幽拂开半百的发丝,依旧是不服气。
几辆马车浩浩荡荡行驶十来日之后,终是抵达了白羽宫。
宫雀下了车伸了伸懒腰,按捺不住就去寻了裴缃湄,步伐飞速去飞鸟宫。
“三宫主。”
守在飞鸟宫口两名白衣女子,朝着宫雀行礼。
“嗯。”宫雀淡然摆手,跨过门栏一步,直通里屋去了,
美人脸贴在脸上几日,裴缃湄难受,粘在脸上过紧了,一层一层撕开,仿佛拉扯了皮往上几寸,“好疼呀....”
懈春膏涂抹好几层,才溶解一丢丢而已,“不急,等会。”
魅璎安抚了几下,摁着她肩膀不让她动了起来,贴近她,往日拿剑之手,瞧得稳,扣住下巴处,一捏,整张的美人脸就被掀开了。
那双潋滟之色眼眸泪汪汪,蓄满了水盈盈,委屈撇了撇嘴,“璎璎,疼呀。”
晃得魅璎手抖了几下,她的嗓音是轻柔又叠叠空灵,脸颊粉红粉红,嘟囔了几句,勾人恨不得掏心窝子给她,也不能让她哭泣。
“无事,下回就不贴这么久了。”
裴缃湄吸了吸鼻子,袖口处“吱吱”两声,跳出了出来,讨喜的模样引得宫雀的注意力,“仙女姐姐,扫尾子呀。”
宫雀好奇趴在了案面上,与它两两相对,一大一小紧紧盯着。
吱吱伸出爪子,讨要食物,宫惑“噎……”一声。
“它要吃的。”
卸掉脸上之物,棉布细细擦拭一番,倒是包打听赠玉面芙蓉敷面舒适多了强制魅璎也上了些。
“呀……它吃得好快…”
不知从哪处拿来的东西寻来甜瓜子,宫雀继续趴着看,那一双小爪子捧着吃得费劲了,小嘴巴喀啦喀啦咬着一刻不得停。
尾巴一颤一颤,塞入嘴巴中,好几天没吃饱饭的模样。
“坐马车,吱吱吃不下东西,急了几日,见它好吃好喝,就放了心呢。”、
裴缃湄莫明之感,心口跳跃强烈,需得让自己静一静。
见摊在镜台前美人脸,丢弃在铜盆中,融入水,慢慢化为了水乳色。
“美人脸还有如此作用。”
“已是无用了,融水即化。”
轻抚了抚扫尾子的毛发,顺滑顺滑,思绪飘远些,甩了甩垂落下的发丝,遮住眼帘下打颤的睫毛,“宫雀,古墓邑都何时去?”
“嗯,静等两三日之后,羽姐姐此时闭门研制丹药,去古墓邑都,咱手上得有东西交换,那些人贪得无厌,多少宝贝都塞得下。”
“古墓邑都究竟是什么?”
宫雀紧盯着扫尾子,与它熟悉后,伸出指尖逗弄扫尾子小爪子,“五毒门听过?”
所见二人皆是摇头,又娓娓道来,“五毒门:擅长不计其数毒药,**药,蛊毒,譬如你中了情人蛊,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研制毒药,五毒散,催魂封喉,九转**散,为今所见不多,能知晓就如此。”
“相传五毒教神出鬼没的黄老,无人见过他真正面目,只是哪怕在百步丈之内,是无人敢靠近。”
一股酸臭味儿飘来,裴缃湄盘起了发丝扎好,凑近细细闻了闻,扫尾子有味儿,裹在里头闷热,又怕它乱跑,棉布蘸取水浸润后,替扫尾子擦拭,“乖乖别动。”
五毒教,继而微微蹙起了眉,“宫雀妹妹所说五毒教,莫名熟悉之感,可细细思索下,又不知。”
“别烦多,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是取药解毒才是正事儿。”宫雀捞过裴缃湄一双修长细嫩的手,翻看她指尖圆润润,指节肥瘦均衡,“仙女姐姐打哪儿皆是仙仙。”
裴缃湄被逗笑了,笑意点点的眸子潋滟十色,如一汪池水莲花,碧波荡漾。“就你小嘴儿甜。”
“三宫主所言极对,湄湄不必过于担忧。”
阎狱门魅璎向来是冷心冷肺,江湖上人称魅总管,可她落座于裴缃湄左侧,无意间侧头凝视她,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可知二人熟悉才不久,两月不到光景,逐见裴缃湄为人厚道,处事精明,笼络了一帮人,亦不是当初的裴缃湄了。
宫雀拉起裴缃湄,眉开眼笑,“仙女姐姐,带你逛逛白羽宫,怎样?”
“如此甚好。”裴缃湄将折叠好棉布拧干又替扫尾子擦拭一遍,见小东西吃个不停,无奈笑了,轻轻一叹,“要是见我把你饿成这样,又该骂我小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