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赶路,白羽宫出行算稳妥了,车上备的行囊齐全,处处周到,散落了心思收拢了回来,裴缃湄第六感向来很准,此行必定会忆起些什么。
“湄湄,过了五日即可抵达,就到了白羽宫。”
裴缃湄“嗳 ”两声,撩开了帘子察看了外头景色,而跟在身后魅璎,两人皆是身着素霓之衣,“吃完了葵花镇带着糕点,路是远了些,尽量办妥我之事,就尽快回。”
糯糯低低嗓音,许是感念想师傅了,魅璎紧蹙眉松散了些,轻挂着淡淡笑意。
“咔嚓”一根黄瓜咬在嘴上,裴缃湄妥妥不委屈自己,“璎璎,待会继续教教我运功,总不能一点不会,内力我要学,鬼箭羽使得不利索。”
“好……”魅璎笑了笑,“敷着几日美人脸可又什么不适?”
“暂且无任何不适。”
见裴缃湄轻摇下头,魅璎微微偏过头,打量好一会儿,待确保她无任何不适才罢休。
裴缃湄则拉着她学如何修内功。
接连着几日,柳依依学着炖了药食,全端给秦鸠食用,他来者不拒,眉目温和,一一吃掉,与她相陪伴,下棋,他执黑棋子,她执白棋子,擅长互相伪装自己,和谐美好画卷。
细眉弯弯,眼角增添潋滟红色,一颦一笑之间全是在模仿她,今日又置换了海棠红衣,可过于消瘦的肩角支撑不起,走路轻飘飘,垂落下袖口是艳丽的莲花纹,层层叠叠,繁琐又刺绣生动,白棋子跌落棋盘,纤细指尖顿住,“围剿黑棋,不介意先独吞了你。”
秦鸠漫不经心执黑棋幸应对,她如猛虎气势汹涌而来,看似揪住了别人的弱点,两人相互试探,缓缓抬眸撞进了她的眼眸中,温文尔雅一笑,“控制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柳依依:“下蛊和下毒”
黑棋突破局限,格挡开来了,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就见秦鸠勾唇一下,“柳姑娘,承让了。”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柳依依眼中平添一抹打量之色,继而弯眉一笑,“一如当初所见,缃湄前几日成了千机门的传人,这消息你可知?”
“哦,倒是不曾听说过。”
秦鸠将一粒粒黑棋丢会棋盒中,忽而,“不知昨日寻你三人是何人?”
“你想知道?”柳依依嫣然一笑,指尖轻点矮几面,慢腾腾游离向他而放的手去,未触碰道,只听他淡淡道:“既然不便,那就不必说了。”
“又有些乏了,先去小睡会,柳姑娘就先行回吧。”
“好,秦大哥。”柳依依乖顺的模样浮于表面,两人心照不宣,触碰到了逆鳞,彼此相安无事。
秦鸠躺在了被褥里,闭眼,而听柳依依出了屋外。
才缓缓睁开眼来,撇过头看向立在床榻前晴空呢身影,“主,喝了几日,”
“除了全身乏力,无碍。”
晴空瞬间松了口气,守在他的身侧。
夜空沉澈,蝉鸣阵阵,星星璀璨
裴缃湄不由得想起魂穿而来,偶然跟在冰渣子身侧,几次野外草堆燃火,冷然一张脸,骨节冷硬手握短刀割开鱼,开膛破肚,惨绝人寰的鱼睁大了鱼眼,那双垂落下灰眸不带一丝情感,机械重复动作,利落串好鱼,架在烤架之上,慢慢掀开眼皮,“别凑近,烧了发别怪别人。”
虽说冷言冷语,被追杀一路,可也惬意,吃了烤鱼至今念念不忘,递来是最肥的一只,想想那滋味,怔怔盯着火堆,轻笑了出声。
“可是念着主上?”
裴缃湄一扭头,高高抬起下巴,瞬间敛起笑意,“才不是呢”洋装恼怒了执着木棍搅乱了火堆,燃着旺火四散了来,散落了火星子腾腾扑腾上下窜动,映着她红彤彤脸庞,多了一丝不自然,丝毫不察觉露出的语气有多么娇气。
魅璎安静看着裴缃湄动作,夜视清晰辨别出她脸上羞涩之意,暗哨四号同她交代了,“裴姑娘有点生气了,不理主上”之类,可猜测料想不同。
咳嗽了两声,“湄湄,主上此次未来,你可以怪他?”
裴缃湄被问静默半晌,随即轻摇了下头,望着了火,燃起她眼底的笑意,“他有他的谋划,并不能每回护我在身侧,而我必要学会独挡一面,不拖累谁的后退,璎璎……”
潋滟眸子中坚定异常,是信了遇何事都不怕。
魅璎点了头,望去了远处。
望着清冷独绝的她,裴缃湄依靠在她的肩侧,两人双双坐在火堆旁,赏星星,听夜间虫鸣,待夜深了些,回了车歇下了。
夜幕深沉,袭染一片青靛之色,廊下凌然而望的欣长身影,背手交握,方向未移一步。
“决定必去不可?”
谢怀留捧着酒,潇洒悠然喝着,淡淡撇去一眼,只听他轻轻“嗯”一声,未多回应什么。
他决定之事,无人能改变其意,多说无益,护好后方求他一心安。
“你房中有壶未喝完千里醉,怎么舍不得拿出呀同乐?”
谢怀留明知故问,那壶是裴缃湄带回,是从贾甄偷尝了两口,那滋味回甘,入口醇香味儿弥留久,酒香醇厚。
东溟罗衣回眸慢慢掀起眼尾,一股冷凛轻剐他,又漫不经心捻了捻掌心下烫热,
“银子居多,吃得多,占便宜之事不少干,时回阎狱门?”
“不回,那是谢某身家之物,只暂存…存阎狱门之中,你可不要妄想吞了……”
谢怀留似乎想到一事,笑得差点岔劈了,“你已不是当初那模样,可遇见裴缃湄令你变得不同。”
东溟罗衣撩衣而坐,倒想听听,“有何不同?”
“眉目含情却不有情,拒人千里,眼里冰寒,虽说你拥旱狱江湖排名次数一数二,落入可旁人眼里你如何并不是那么重要,如今你才有了魂,有了心。”
听得东溟罗衣一愣,霎时廊下前头那处传来急急脚步声,呼气呼气,远远就听见怨气十足,仿佛起他欠了多少银子似的。
“冰渣子,走得那么急,药都来不及配…你……”
鱼归泄露急急之色,奔来白嫩面颊两片坨红,上喘着气,“你……”
言语已喘不了气来,被跟在身后气定神闲的涂芳芳捞过后背,猛拍了几下,颇为嫌弃翻了翻眼,“真是出息了。”
懒得同她争论不休,鱼归将攥在手里两瓷瓶药递给了东溟罗衣,肃着脸慎重之意,“一日两粒,一瓶疏通经脉,一瓶解毒。”
“多谢。”
暗杀四号:“主上,准备妥当,即刻出发。”
涂芳芳愣住了,“东溟大哥,你要去哪儿?”双手交叠不好意思“我可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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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未见一样东溟罗衣视线
“带上我,带上我吧,我能去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