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回了鱼归所在的小院,穿过了长廊,黑羽暗地观察了许久,而今之际如东溟罗衣所说计划推进了不少,要是能把涂芳芳与庄主凑成一对,倒是也合适,从性格上,估计庄主总有一个人管辖,也能收敛,涂盟主有钱,有钱,这才是重点,想想就精神亢奋了不少,实行第二步计划,散步谣言 。
“啊,大娘,大娘,”鱼归哭爹喊娘的,惨叫不止,李葵花挥出去的力道不容小觑,打得他嗷嗷直叫,一蹦三尺高。
“你乱添什么乱?把人领回家做什么?”
“又不无辜的人也拉扯近来,何时懂道义取舍,白教你多少年了?”
“给他领回媳妇儿呀,啊……”鱼归夸张一跳,先是护住了草药,比他的命还重要。
李葵花怒骂,“你真是好样的。”那棍子抽打横扫而来,鱼归双手捧着了簸箕翻身鲤鱼打滚闪躲过去,从小打到大,已成习惯了。
还不怕死道:“谁说外人,她不是涂盟主的女儿,也是您老人家的朋友,多招待一人,庄中又不缺这口饭吃。”
李葵花二话不说,追了过去,鱼归与她绕圈,一会狂奔直走,又绕回原地,互相拉扯着,被打得归结出经验来。
“臭小子,看招。”
“你当下怎不考虑清楚呢?”
“她要来找冰渣子我有什么办法?”
“就你小子最近是皮痒痒了,学会顶嘴了”李葵花操起木棍竖着,挑高了眼,“向来是做错了事又不愿承认了,是收了人家姑娘什么好处?”
鱼归立即指天发誓,“绝对没有的事情。”瞥见大娘不听解释,吓得抱头鼠窜闪躲,
“大娘,大娘,您消消火呢,别把自个气着了,庄主才不是不敬重您老人家呢?”黑羽哄得李葵花目露狐疑几分,停下脚步来,“倒是说说看。”
“大娘可移步说几句话。”
黑羽俯身在李葵花耳侧,叽叽呱呱片刻功夫,暗暗偷瞧大娘的脸上怒意翻涌再到喜笑颜开,“晚食给你小子多加两个鸡腿,卤排骨。”顺带拍了拍鱼归的肩头,全然是慈眉善目,“芳芳是你领进庄内,好好善待人家。”
鱼归错愕不敢多言,乖巧点了点头,木讷看着大娘笑呵呵的模样,转头朝黑羽使了一个眼色,“什么意思?”
李葵花埋汰笑了笑,不说话,颇为看了一眼臭小子的模样,“哈哈哈哈,”大笑几声不说话,转身便走。
鱼归思索片刻,从昨日零零种种,黑羽一脸贼笑开始,甚至就入了圈套不说,要说还是从那封书信开始,是火坑,专门坑他这种傻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黑羽吓得心中咯噔,拍马溜须,“庄主,天地可鉴,朗朗乾坤,属下对你忠心耿耿,打哪回不是替你掩护,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一个这样的我。”
“你长得这么黑,打灯笼也见不着。”鱼归见他扯开话题,“那你跟大娘说什么悄悄话,是我听不得?”
黑羽两眼一迷,“当然是说庄主的好处了,不过话说千金藤可能解门主的毒?”
鱼归一顿,被大娘打岔一下,面色不由凝重了起来,黑眸中加深了不明的冷意,“下毒之人手段狠辣,千金藤无非仅仅只是解了一半毒而已,他暂且是无性命之忧,但也拖不得,我讨厌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说的是。”黑羽深有同感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庄主还是非常在意门主,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婴儿肥的满脸不可置信,“人活到了一定岁数,是大多有些癫狂的时候,要不配点药……”
鱼归揉了揉后腰处才被打疼的地方儿,“看啥?还不是你惹出来,去赴劳什约。”
“庄主要不不同意,我一个人,怎么支配她呀?”
“嘿,你小子,是不是你坑我的呀?”鱼归追着要去揪黑羽,揍一顿,可被大娘挡住了去路,气势锐减了,退后了,“老人家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闻言李葵花如如不动,眉微挑上,“你自个去葵花镇听听,人家传你拐带了盟主的千金,要当女婿呢。”
“呀?没有的事情,江湖的风言风语又不是没有过…..”鱼归一看大娘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慌里慌张了跑到了山庄外头去了。
“大娘,要救救我呀,不然下半辈子就遭殃了。”黑羽颓废张着脸哀求着,便被大娘一句话捅破了,“那小子出得主意,是不地道,但也能保他一时安稳,倒也不差,能成也好,不成也没有不妥之处,反正江湖传言可信可不信,全不皆出自人之手。”
“大娘英明。”
黑羽黝黑的脸上一笑,森白的牙齿露出了八颗。
“少在老婆子面前玩这些把戏,全是玩剩下的。”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并未再一朝一夕之间,努力尚可。”
“师父,我腿疼,腰疼。”裴缃湄撒娇倚靠在李葵花的肩膀之上,小蹭了蹭,被她一把推开,“继续练习,不能有所松懈,懂了?”
“是,师父,徒儿明白的。“
“世间有万千变法,而最好勤加苦练,如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跟着学不去实践,顺便与魅璎练练轻功,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月,而白羽宫的人也随之来了南域。
“芳芳,既然来了锦绣山庄,也是庄内的一份子,不如多玩几日,也算尽了老婆子与涂盟主的情义,许久未见,你的爹爹那大嗓门还好?”
大嗓门的错号由来就是他说话大声,扯着嗓子骂人忒带劲了。
涂芳芳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静而淡淡视线朝裴缃湄看去,眉眼松散了,又转了一圈,乖巧应答,“是,爹爹时常说起大娘,念着过去闯荡江湖的那些人。”
“老了,老了,是你们年轻后辈的天下了。”
裴缃湄伸了伸懒腰,几乎是从画纸中把脸抽回,瞧了几张,倒是有了几分大娘所画的神韵,跃然面上露出喜色,吹拂了纸,待干了之后,取给大娘察看一下,画技上有哪不妥之处。
练练内功吧,倒也不为过,就是从什么,练了半晌,毫无效果。
往院中站在墙角根下头,望着不高不低墙头,鼓足了气息,手脚并用,慢慢“哎呀,扒拉在墙根上,不上不下特别累。”裴缃湄轻“呸”了两声,吸气上来一下子窜到了墙头上,两手抱在前面,两腿叉开,四仰八叉,扭头看见墙根下站着的人。
瞬间炸裂的表情僵硬住了,“你……,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怎么会想到用着方法?速成的法子。”东溟罗衣无甚表情,双手环抱住胳膊,视线淡淡投射在她的身上,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可转瞬又不见了,“下来。”
“我下不去…..”裴缃湄气急败坏怒吼道:“看什么看?谁没有第一次….”她忙着说话,上半身倾斜不稳就跌落了下来。
“啊….”一声凄惨的声音响彻了院中闯荡出去。
“你是蠢笨还是故意那样?”
东溟罗衣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看她,也不伸出援助之手拉她一把,
“都摔成这样,还以为故意的?”裴缃湄踉跄爬起来,疼得直咧嘴怒瞪过去,双手插着腰,听着貌似是涂芳芳的声音,心思一下子被扭转了过去,贴在墙角偷听。
涂芳芳揽住了鱼归的去路,“什么传言?”鱼归惊吓住,前后脚腿绊住后腿差点摔跟头了,快步朝前走,不想理她。
故而是他自己心虚的模样才会引起涂芳芳警觉的警觉,抽出腰间红鞭拴住他一侧的手臂,“说不清楚就想走。”
拴住的手,鱼归急急想甩掉,摆脱不了,威胁喊道:“放手,当日,可是说了,进了锦绣山庄就得听我的安排。”
涂芳芳呵呵轻笑出来,“逛了一圈的山庄内,也不见东溟大哥半点影子,听你安排,本姑娘看来你就只是一个吃白饭的人。”
吃白饭三个字刺激了他,真是流年不顺,怎遇到哪个人不是被质疑,就被质疑医术,被质疑是一个没有用处的人,鱼归一回首拉住鞭子一端,涨红婴儿脸,“我是一庄之主。”
二人互相拉扯不来,
“就是吃白饭。”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裴缃湄无奈了摇了摇头,二人幼稚的对话,完全是没有用话语,转头又瞥见站在了东溟罗衣,冷哼一声,预备跨步过去。
不必浪费大好时辰,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自保的能力还是要有的,就在她不尴不尬运气,静心之余,又被两声尖叫声喊断了神,轻皱眉头,面色很不虞。
“冰渣子,你待在这儿干什么?”
“妖女,故意引他来做什么?”
“一大清早叫魂,饭没有吃饱呀。”裴缃湄对二人的智商佩服心服口服,“看清楚,这是我的院子,怎么也该说是他为何来我院子,脚不是长在我的身上。”
朝涂芳芳鄙夷一眼,又扭头看向了鱼归,“人是你带进来?”瞧瞧他欲吐不吐,就像看到傻子一样,医术高超,被人耍得团团转。
“怎么?裴姑娘不是一点关系都不想扯到在下,今晨怎会在门口道出那夜?”
“哦,不明白。”裴缃湄直接不承认有这事,“那会刚睡醒脑子不清楚。”
东溟罗衣迈步朝裴缃湄跟前站定,微微倾身,“骂人气势十足,不像是脑子不清楚的,言语条理很清晰。
“你监视我?”
“在下只是恰好瞧见而已。”
东溟罗衣敛眸冷意从眼底迸发而出,扫了一眼鱼归,道尽了实情,“江湖传言武林盟主的千金追随心爱之人疯人狂鱼归,与涂盟主决裂,自愿入了锦绣山庄,无名无聘,定当为江湖儿女,人人赞叹。”
冰渣子此话一说出,一时令在场之人惊涛骇浪不说,最为惊讶莫过于涂芳芳目瞪口呆,朝东溟罗衣哭诉,“东溟大哥,绝对不是真的,我是来寻你,可一直被挡在锦绣山庄外,千金藤可解你身上的蛊毒
”
涂芳芳犀利一个侧眼射向了鱼归,冷飕飕阴风吹向了鱼归,“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下。”
鱼归默默缩了后腿,撒腿就狂奔,留下还有命乎。
“东溟大哥,你要相信我,不要信传闻,待我去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涂芳芳脚底一抹油,呲溜窜出去,人渐渐跑远。
徒留下一声更迭一声的咆哮声,“你给我站住。”
“站住。”
三言两语就被牵着鼻子走,裴缃湄好奇的心又没有戏,专注于运功,可几下还是飞不上去,就泄气了。
“你留下来是看我好戏?”
“要我教你?”东溟罗衣淡淡撇她一眼,仿佛居高临下,逆着光冷淡眉梢间笼罩一股白光,柔和不少。
“要。”
裴缃湄连迟疑不带,脱口而出,丢人就丢人,命和面子之间,肯定首先前者。
跟着他后头,屁颠屁颠,眼见他停下脚步,乖巧站在身后,静待他说话,
“可方才…..在下怀疑你在心底咒骂我,要不这样还是算了吧…”
“不…..您菩萨心肠,宽宏大量,义薄云天,惊才风逸,气宇轩昂,风流倜傥,以后任您差遣,叫我往东就往东,绝不往西。”
东溟罗衣侧目而视她良久,继而淡淡道:“裴姑娘轻巧一张小嘴,张口就来,妙语连珠。”
“那是,啊不,是大佬您高风亮节,不计小人之过。”
东溟罗衣则只是轻轻“哦”一声。
“有劳您高抬贵脚了,走起来。”
开春时节,锦绣山庄风景秀丽,到处一片郁郁葱葱。
暗夜一号暗中偷偷观察,连连报上好戏,“主上竟然会好心教裴姑娘武功。”
与其余四人外加黑羽六人热烈议论。
“可见主上是把裴姑娘放在了自己的心上了。”
黑羽一看平日严肃言语不多,威风凛凛的暗哨,何时活跃过,大跌下巴,听着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裴姑娘如此心地善良,当日在不夜帮可是她帮我说话,还救我一命的。”
暗哨四号永远铭记于心底,要是何人跟她说裴姑娘的坏话,绝对第一个站出来。
“鱼归被揍记可以连着一部话本子了。”
暗哨四号黯然叹息了不少,挣得银子少了许多,捅了捅暗哨二号的胳膊肘,“给那文斋透露点疯人狂鱼归与涂盟主千金二三事,细细描绘一二,倒是可挣点流水的银子打打牙祭。”
“这点子好。”
黑羽听着庄主惨然的叫声,偷偷学武功,为了以后的大计,庄主撑得住,撑得住。
“那个……”
五人纷纷看向了黑羽,一张黝黑的脸上憨厚憨厚,被暗哨四号一把勾住脖子,“兄弟多年,明人不说暗话的,一条船上的人,对吧。”
黑羽的脑子中闪现庄主和银子之间,如何选择,肯定择选后者了,银子才是立身之本呀,如今庄主同他赊账了好多回,出卖一两回也无伤大雅,释然了,便滔滔不绝,诉说了他的意图。
黑心肝的义举,竟然同暗哨五人不谋而合,志气相投,
“涂盟主选女婿多年,可见一听他那女儿霸道泼辣就怕得要死,书生爱寻温柔小依的女子,定然是不应,倒是闹出了好多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