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过了垂花镇,能让我逛逛不成,那里的美食。”
东溟罗衣嘞紧缰绳边,高出一个头,看见她掀开连帽,垂落下的发丝,飘荡荡,脑勺后头多了两个螺旋圈,“聪明”劲全用在吃喝穿衣身上了,失忆一点功夫不会使,轻嗤一声。
“不停,直接回葵花镇。”
“我的毒解了差不多,不差这一起两日,这不,神阙也得休息休息。”
喊到了神阙的名字,它打了一个响鼾,算是应了一句,老神叨了回应了。
东溟罗衣了然,故意俯身凑近她的耳侧,戏谑道:“怎么这会倒是肯说话?在下还以为裴姑娘是打算一声不吭到底。”
拂在脸上是温热的气息,太有压迫感,正想推开,便被扣住腰身移向身后的胸膛,冷冽之声低声,“别说话…”
“那处拱起的沙子是不是在移动?”裴缃湄指了指不远处黄沙之下,移动速度飞快,转瞬间形成黄沙龙卷风,飞沙走石,危惊之时,大喊一声,“前头有陷阱,快调头。”裴缃湄紧张之下攥紧东溟罗衣手肘处,吓得小脸惨白,停在腰侧小巫动作迅猛藏在了袖兜里。
东溟罗衣拉紧缰绳调转,狠厉一鞭抽在神阙马屁之上,在它急急刹住了马蹄高高扬起,转头身后黄沙龙卷风逼近,冷眸阴狠几分,“是狂沙阵。”
“啊,那能出去。”
裴缃湄心跳猛烈,快速指了指,“那处是不是有破绽?”
“眼力不错。”
东溟罗衣驾着神阙猛然冲向破绽之处,马蹄如闪电般蹬出,裴缃湄偏偏这时转头,身后亦两个黑影一闪,“后头沙子下有暗影闪过。”
神阙跨出,后两蹄劲风踢向身后,传来了两声,闷哼声,裴缃湄莫名一喜,狂沙阵不过如此,而黄沙龙卷风已不见。
策马调转,东溟罗衣肃然警视前方,幽静一片黄沙,“呼呼”风声。
修长指尖一扬,一个青铜色烟筒朝着天上,“咻咻”烟雾弹支出,阎狱门特制信号,幽冥信号。
一刹那抽出旱狱,刀锋“刺啦”刺耳的声音,裴缃湄本能使然后腰贴紧,极力压低声音,“平静之下杀气翻腾,你有把握?”
“无,我一人倒是可活命,带上你,无胜算。”东溟罗衣面如平静,低眸紧盯看着马下黄沙一圈又一圈的起伏,包围住,神阙马鸣声刺叫,马蹄毫无章法前后来回轻点。
神阙失惊,它必然能感应到危机。
黄沙圈圈如行云流水,一低一高,裴缃湄心跳狂“彭彭”个不停歇。
爆出沙土虎爪一前一后猛抓住神阙的前蹄,尖锐爪尖刺入马蹄肉中,被刺痛之下,马蹄前跪,猛冲前扑,裴缃湄几乎惯性冲飞而去,“啊........”露出一丝绝望之际,被扣紧腰强势拉回,“快拉住缰绳。”
裴缃湄伏低身子,狠狠揪住缰绳,以防自己被甩出去,千钧一发之际,耳侧呼来刀光雪影,刀与爪之间激烈碰撞,火花飞溅,神阙暂且稳住,要是跌落沙地,必死无疑。
旱狱一刀直接断裂虎爪,顷刻间走不得,脚下一眨眼的功夫,蹦出了十来个青裹灰黄布,只露出一双眼的人,如同地狱幽冥拦住人,手持虎爪,团团围住他们。
“是.......沙蝎人。”
裴缃湄攥紧匕首,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胆怯,自己的身后有让江湖闻风丧胆阎狱门门主,有了保命符,翻山越岭,历经暗杀无数次,比之前的内心强大了不少。
“你们究竟是哪个门派吗?”裴缃湄瞪着狠厉的双眼,手中匕首杀气腾腾,蛮横厉声质问。
“自然是有人买你们的命。”
东溟罗衣很闲适一笑,“可见是来找死。”眼中狠厉纷飞,旱狱刀式百杀招,风驰电掣砍着不要命,回旋打转刀落后,一刀解决一个,快速抽离,又毙死一个。
泫然不敌,分心攻进,裴缃湄按住手腕处莲花镯子,射出线杀掉一人,眼下不是杀她之人死,就是她亡,要活,必需狠,旋转丝线抽回。
匕首握在手中,微微稳住神阙。
被旱狱砍伤躺在沙地的灰衣人吐血,临死前不甘心,“不夜帮放出的消息,那本秘笈就在你身上,谁得谁称霸武林,必然………..会….很多..抢”
吐话完就嗝屁了,裴缃湄的眉眼狂跳不止,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背后低声呵斥道:“快下马。”
裴缃湄忐忑筛糠似得抖腿,声音都带着颤抖起来,摇着头坚决,“不,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虎爪以雷霆扫荡,千军万马之气势,汹涌利爪朝裴缃湄命门袭来,吓得她抱头鼠窜来不及,头顶之上激烈撞击的一声响,“铛。”
被击下去,“啊……”裴缃湄猝不及防被勾住半边肩袖,未嵌入肉中,斜着被拉离了马背之外,已是方寸大乱,顾不得甩出半袖
东溟罗衣一手夹棉花夹住裴缃湄,带着她飞驰半圈,踢掉虎爪,以旱狱横跨山川气势,拍飞神阙,惊得马儿一声……癫狂奔驰,一跃过青裹灰衣人,马鸣声啸响彻。
没有在马背上的距离,八名青裹灰衣人眼露凶狠之色,犹如撵不走的蜜蜂,一瓮全上。
东溟罗衣扣住裴缃湄肩膀让她跨越翻转到了身后,她一对上就是那双冰如生寒的眼,令人通体生寒,他能保她性命无忧,双脚沾地,顺着他宽阔的背滑了下来,紧紧揪住后背。
裴缃湄心神错乱,怕死掉,脚底卷着黄沙,不能胆怯了,一手持匕首,一手目视前方敌人。
八人对二人,紧追不舍,互相对峙半晌,灰衣人敛爪换小弯刀,刀柄如雪,削骨入肉,劚玉如泥。
裴缃湄脱口而出道:“七杀门的人,是飞羽弯刀。”
这一批来得人都是死士,杀人不眨眼,狠辣果决,丝毫没有人性。
刀光剑影的江湖,就是弱肉强食之地,裴缃湄望着眼前之人身躯凛凛,傲骨挺然,睿势不可挡泰山之势,“砰砰”直跳的心速度冷却下来,沉着面对。
飞羽弯刀“簌簌”而来,刀快且无声。
裴缃湄趴住在东溟罗衣身后,闪躲不及,蜷缩着,“要死了,要死了。”
“雕虫小技罢了。”
东溟罗衣眼射寒星,冷冷一撇身后,两道眉峰轻拧着,旱狱随走刀芒寒光,削掉飞羽弯刀,反腕挑断掉,一刀纵横间,零落深埋黄沙地。
“叮叮铛铛。”
击落,两指一捏飞羽弯刀,一手射向一人灰衣人,贯穿对方喉咙,睁大双眼,倒头死绝。
“有来也无回。”
“七杀门有三样,虎爪,飞羽弯刀,毒。”
“小心点为好。”
又再死一人,灰衣人明显不急于进攻,互相交头,改变策略,使毒,留下四人围攻,三人涂抹在虎爪尖。
“是百步穿肠毒和逍遥散。”
“是原主知晓,在神仙居听过秦鸠说过,绝对不是我。”裴缃湄不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又来一波飞羽弯刀刷过脑顶。
她的后腰控制住向后倒去,东溟罗衣飞扬发丝挠着裴缃湄的眼,遮住眼缝窥探从面上飞过飞羽弯刀如何利刃锋芒,削断了她鬓角几根发丝,顷刻间,好险二字刻印在她的脑海中,哎,回去必定刻苦一点,防身之计必要多一些。
正午光线**,剑光一闪,刀起刀落,已是尽数抵挡住。
“啊,又来一轮,是有毒。”
呼救是没有人,以二敌对七,胜算不是很大,裴缃湄心中来了一计,“推我出去,就说秘籍在我身上,保你一命,这样能抵挡,你在狠狠杀掉他们。”
裴缃湄俯身凑近,快语一番,东溟罗衣双眼一眯,办法蠢了点,倒是能速战速决,讲究一个快。
暗哨没有出现,可见识绊住不说,很可能遭了暗杀也说不定。
裴缃湄定定的眼神,便被东溟罗衣一掌推了出去,她四脚朝天仰躺在黄沙之上,来不及惊呼,堵得满口沙子,得了,连暗示都没有。
那声的冰冷的声音响起,“想要秘笈找她,被她藏在别处,不过你们可不要杀她。”
被猝急不防一招,其中一个灰衣人反而举步不前,嗤笑道:“何来一说,小心有诈。”
裴缃湄缓缓起身,“呸呸”好几声,糊了满脸的沙子,怒气冲冲,“我被挟持,你们怎么没有看出来呀?眼瞎呀,保命是要紧的,哎呀,你们饶我一命,秘笈藏匿的地点就我一人知晓,来个交易如何??”
吐出沙子,抚鬓秀眉,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
“可怜我一个弱女子,不过替我杀了他,还我自由。”
裴缃湄泫然欲泣,泪眼婆娑,娇媚如梨花带雨,引得灰衣人心神荡漾几分。
她的双手攥满沙子,半仰着身子,处在身死边沿之际,手撒出沙子,自己猛的往身后去。
一众灰衣人猝不及防被沙子突袭,以手抵挡,谨防落入眼中。
她大喊一声,“趁现在。”
东溟罗衣咧嘴冷血一笑,几个纵身,一刀见血封喉,旱狱霸道,横向劈中灰衣人喉间,招招中。
“你……”
中伤五个灰衣人,只剩下二人,面露惊恐之色。
“妖女,拿命来。”
剩两个灰衣人,不足为惧,东溟罗衣手执旱狱几刀落下,黄沙横飞,旱狱一刀插入灰衣人胸膛,伸出长腿一脚揣飞而去,灰衣人的身影晃动站不稳,双腿跪在黄沙里,眼里阴狠死不瞑目,睁着眼,又强撑直挺挺不倒下,手往怀中去掏。
千算万算,始终有遗漏,见血封喉那一刀,致倒下灰衣人躺着死前阴狠留一线,捏紧手中飞羽弯刀,掷出全部力,“咻”掷飞而去。
裴缃湄大惊,焦急大喊道:“冰渣子,小心飞羽弯刀刀。”
速度如风,直奔而且,手上匕首插入灰衣人心口处,一刀让他毙命,溅起满脸血腥子,大喘气,手颤抖怔怔的。
东溟罗衣被一人缠斗施展不开,只凭耳侧飞来“簌簌”刀鸣声,微微斜侧躲避,可飞羽弯刀还是擦过肩膀,一碰削肉入血。
飞羽弯刀插入黄沙之中。
他手中的旱狱极快砍向最后一个灰衣人,见状只其睁着眼,死不瞑目,吐血口齿不清,“你……也活……不……”
此毒,比逍遥散还猛烈,东溟罗衣轻点胸口几处穴位,脸色阴沉了几分,毒入五脏六腑,经脉灼热,撑着旱狱半跪着,映入眼帘是慌里慌张小蠢物。
裴缃湄狂奔而来,望着他的脸色呈青黑之色,心急如焚,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庞,“冰渣子,你怎么样了?那个暗算你的的人被我解决了。”
东溟罗衣气息不稳,喘气声剧烈,手握旱狱插入黄沙中,刺眼的光芒直射而来,微拧着眉,抿着嘴,抬头凝视沮丧着脸的小蠢物。
她的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来不及擦拭,溢满笑意的眼变成惊惧,害怕,恐慌,反倒让他不喜。
东溟罗衣狂拽一笑,两道浓密的眉高高挑起,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眸深邃,却出言嘲讽道:“哭丧着脸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只是中了毒……”
手撑不住,旱狱斜倒一侧,晃摇身子倒在了裴缃湄的怀里。
他的鼻端处满是熟悉淡雅的莲花香。
“你伤在哪里?”裴缃湄双手扶不住他,便想去摸索着碰触伤口,防备阻止了、
“别碰伤口…..有毒..”东溟罗衣摸着,变攥紧她的手腕,借力支撑了起来,抬眸直直盯着她,摇了摇头。
裴缃湄轻皱眉目,按耐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着急,我带了解毒丸,暂且能缓解一下,在哪儿?在哪儿?”
眼下没了男女之防,她把披衣脱了下来,恰好又脱了,手一顿,讪讪一笑,飞快转身从裹身里衣掏出了药瓶,快快束好衣,小红着脸,“解毒丸先吃吧。”
东溟罗衣拧着眉,吐了一口血,半睁着眼掠过那抹秀丽艳色的里衣,转圜一圈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扬唇一笑,“在下都这样,裴姑娘还想趁人之危不成。”
裴缃湄狐疑顺着他方才的目光,低头向下一看,飞快掩好贴身小衣的颜色,羞红脸,把药瓶丢给他,“手没断,自己吃。”
东溟罗衣咳嗽几声,“没力气了,有劳裴姑娘了。”
眼下没别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拧开瓶口抵在他唇边,见他微微张开,一口吐下。
东溟罗一盘腿而坐,运动逼毒。
裴缃湄辨别他的气色有所缓和,松下心,踱步到他的身后,肩部血染了大片,已成了黑。
“我帮你把肩处处理一下。”
瞧了一会没见他反对,匕首割开外披衣,撕成好几条,滑嫩指尖从他衣领向外扒开,露出肩膀,不碰着血轻轻擦拭,伤口刀痕有点深,再入一点就见骨,轻嘶一口气,
丢掉染血步块,她只能简单处理,缠绕几圈,“抬手。”
东溟罗衣听令照做。
顺着绕圈在脖子一周,捆扎严实。
裴缃湄掩好他的衣,便坐在他的身侧,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鼻去山川,轮廓线条完美,含情眉目,可惜太冷,不然是一幅美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