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言语熟稔,望见熟人的脸,裴缃湄气笑了。
接着轻佻着眉,捻了捻手上玛仁糖小小屑,漫不经心,“得嘞,看上你的小情人找上门来了”似笑非笑看着东溟罗衣,那意思这就是你前世欠下的债呀,奔着你来的。
“小情人”暗哨们默默为主上哀叹,长得太出众也是一种罪过,裴姑娘心里头窝着一把火,故意拱火。
她那双调笑眉眼生动,顾盼流离间是勾魂摄魄,恰到好处了碎发几缕跑道了额前眼尾上,微微刺人,她呼呼吹了吹,估计是仗着胆大,就气气,吹了几下还是没有吹开那挠人痒痒的小发丝。
东溟罗衣顶着一张冷淡的面孔,侧向裴缃湄近点,与她只有一个手掌距离,定定看着她,修长手指勾开她吹拂半晌的发丝,眸中倒影出是她模样,一派淡然,“有你一个不就够折腾,何来小情人。”
裴缃湄怔愣半晌,恼羞成怒起来,双眼直蹬蹬,“你的手逾越了,小子”懊恼气呼呼吹着面纱,轻咬着下唇,香腮绯红,双手在袖子中勾着,全江湖就他一个小妖精,不老妖精。
他挑眉淡扫,冷硬眉峰清淡有一个愉悦之色,“清水出芙蓉”的她更艳。
出招一拳打在棉花之上,裴缃湄被击败了。
他的手半弯着,指腹捻了捻,到底是男子与女子的发丝不同,女子发丝柔柔,嘁了声,撇开怪异的感觉。
东溟罗衣的一张脸更冰,彻骨冰寒。
裴缃湄等着看好戏的心情,可惜没有了瓜子,端坐久了就累,没有耐心。
瞥见喜游的视线一直朝着这儿看,真是眼瞎的姑娘才会看上冰渣子,她的眉梢“呦,她看上你了”爱看热闹闲事儿大。
东溟罗衣反倒不在乎这些,修长食指敲了敲案几面,斜勾了下唇角,“注意你的身份。”
裴缃湄顺着他的指尖一横,吓得缩了缩脖子,那笑够“邪”门,再多嘴一句,就割下你的脖子,见她不要摇了摇头,才敛回了眼色。
场上空无一人,而在此时喜楽朗声一笑,“诸位,不继续比一比?丹霞派,逍遥派,巫山派,或者.....”
白雪手执流羽扇,含笑着道:“怎么听喜帮主此话,恰似很着急让他们比武争斗不休。”目光瞥向喜楽,“就为了区区一枚假的冰魄雪珠?”
“折损了落霞派与丹阳派两名弟子,且说就一点,派中最出众的弟子,又是派中掌门看中,如今一死一残,有让两派结仇,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
喜楽阴寒着脸,沉声道,“众位,莫听魔教之人胡言乱语。”又朝着各派“众位还不明白,以喜某的为人担保,如若不然今日众位也不会在此。”
乌泱泱的人在武场中,无一人搭话,白羽宫大宫主的话好似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一枚石子,击碎了静。
倒是又有两声窃窃私语,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小声可让人听到。
“假的”
“假的?”
“那岂不是被骗?”
巫澐向来性格刚直,嫉恶如仇,“那为何白羽宫会说冰魄雪珠是假?喜帮主这又如何解释?”
“是呀。”
“不会一场闹剧而已。”
“白羽宫和不夜帮,总有一个是说假话。”
“是。”
“喜帮主给一个说法。”
“是不是忽悠我们。”
“是呀,赶了几天的路了。”
濯羽冷笑道:“这不就是你们贪心的下场。”一群大傻子,被人卖了还得感恩戴德。
喜楽眼见场面控制不了,侧过头暗示了一下苍狼,见机行事,隐在他身后,见众人还在声讨中,无法注意到,可裴缃湄真的太无聊了,一下子就注意到,悄悄朝身后暗哨们,“盯着那个独眼龙,太像坏人呀,不然要要去搞事情。”
“裴姑娘眼力不错。”
暗哨五人见主上未阻止,暗哨四号则紧盯着苍狼,见他消失在武场中,闪身就尾随身后。
着急众人的智商呀,一人一言一语,太吵了,裴缃湄猛得重重一拍桌子,喊道:“各位有点智商好不好,其一,冰魄雪珠是好物,喜帮主为何不自己留着,轻易就贡献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二,来不夜帮,为何要让人领进来,就说那个七星什么破阵,七绕八拐,众位难道不疑心不怕你们走不出去被困在于此?”
她冷笑朝着喜楽看去,冷哼道,“怎么?喜帮主无话可说?”
“冰魄雪珠的确是好物,但对喜某来说是无用之物,不如以比武的方式赠予各位,难道也是居心不良。”
喜楽目光投到了裴缃湄身上,朗声笑道,“倒是喜某何曾得罪过姑娘?”
“不曾,就是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骗人而已。”
裴缃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球,当我是瞎子不,挖坑让你跳。
濯羽无聊抚着琴,“显然是这人阴谋诡计,搅动江湖的一侧风云,江湖之上不都说以武林盟主为尊,为何不见涂盟主前来。”
裴缃湄深感此人心机叵测,可见他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何?
一人传话,三人便成虎。
“我口渴了。”坐了个把时辰了,一口水未喝,只好求助东溟罗衣了,
丢给她一小水囊,东溟罗衣未抬眸,只是懒洋洋倚靠在圈椅之上,指尖叩在圈椅扶手之上,眼微眯看着武场中互相对峙的喜楽与白雪。
“可见不是我一人怀疑,喜帮主可有解释?”白雪出声质问,“涂盟主为何没到现场?”
“此为西域,路途遥远,涂盟主自是在南域。”
眼看他有下一步的计划,白雪倾身逼他出招。
喜楽以掌化解她的一掌,白雪横着扑面而来流羽扇,打在她的手腕上,黑眸阴沉,以掌化爪,猛然抓去,被她狡猾脱手,逃脱了,冷睨着她,“这里不是白羽宫,不要太过放肆了。”
白雪哼笑,“怎么?被人戳破,帮主恼羞成怒,你是狂人刀乐游的儿子?”
“你胡说什么?那种杀人掠夺,阴狠狡猾,无情无义之徒也配是我们的爹。”喜游最看不惯白羽宫的人,妖言妖语,一出招就将手中的长鞭挣出,给白雪一个教训,可惜被濯羽抚琴,那琴弦狰出音色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顷刻间长鞭断成五六截,一出音杀划了她手背,一丝丝血顷出,喜游瞬间惊恐如临大敌。
“啧啧,小女娃长得不怎么?这小嘴够歹毒,心肠黑。”
白雪与濯羽互视一眼,她冷哼一声,“口气倒不小,喜帮主使出爪拳乃狂人刀独创阴阳爪,在场的前辈可是瞧得分明。”
“狂人刀 ?”
“不是消失多年的杀人狂魔。”
“是呀。”
“怎会?”
“不夜帮,不是远在西域。”
“当年听闻狂人刀那一战败掉,已毁了七成功力。”
“难怪呀。”
喜游刷得白了脸,眼里震惊凝视喜楽,颤抖双唇毫无血色,“哥哥,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是。”喜楽艰难点了点头,“乖一点,哥哥办完事,再与你细说,好不好?”
喜游有点儿害怕,这样的哥哥很陌生,她想拉住他,被清风揽住,“大小姐,帮主自有他的安排。”
而在武场正头的位置,清风悄悄随后,在那圈椅之上,突起龙眼按进去,而他与喜游所在青石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口,便卷入进去,突发了一幕让在场之人措手不及。
无后顾之忧,喜楽仰天长笑,那张阴柔“今日就让你们一个个又去无回。”
裴缃湄一头黑线,“这人有病还是什么?”仅仅他一人,除去守卫几人,能张狂到何地步。
她嗅了嗅,“什么味儿这么重?”
“别吸,是毒雾。”东溟罗衣翻卷袖子抵在鼻下,从腰封中掏出一枚椭圆形小瓶,瓶口略大,褐色的大丸,与裴缃湄对视,那双灰眸照旧波澜不惊,掀开她的面纱,见她开口,“不会又是解毒丸吧?你怎会提前预知什么情况?”
解毒丸已然塞入她的口中,东溟罗衣叮嘱道:“含住,切勿吞了。”
“你...”
唇上冰冷触感脱离,就在她愣神片刻的功夫,被他拖至身后,“待会自己机灵点。”
暗哨四位已然含着解毒丸,暗哨一号道:“主上,料事如神,暂且按兵不动。”
“装,你们一个个可能装逼了。”裴缃湄霎时才想起冰渣子来了西域,早就料到冰魄雪珠是假的,亏得她一路上心心念念性命无忧,幻想破灭不说,不夜帮处处是杀机。
霎时,四周弥漫黑烟,滚滚而来,那气味刺鼻,闻者入喉,刺痛,头裂,胸口闷,呼吸急促。
而所站后头各派中人纷纷滚落至地,一片哀嚎的声音,口吐白沫,除去派中掌门或派中功力深厚之外,皆是不能动用武力,否则经脉皴裂不说,会爆体而亡。
“众位,区区一枚假的冰魄雪珠,也能引得众位来此,倒也不枉我布局,好好享受吧。”
喜楽踱步至丹霞派掌门前,看他跌落趴蝮在脚下,靴底狠狠踩上一脚,“十年前,你重伤我爹一刀,断了他的一只手。”
“李沐,哦不,李掌门,一剑如丹青水墨,飘逸洒脱,今日就断了这只。”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阴鸷深深望着他,“十年之久了,这张脸让我记忆犹新。”
慢慢端下身去,拉出丹青剑,握着竖起,剑尖故意沿着李沐的脸旁至手臂,与地面划出“呲呲”添足了死前的恐惧,
见状李沐死死瞪着着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当年就不该心软,一剑杀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爹与你谋和,你却暗算他,算什么名门正派,只是一哥道貌岸然,披着狼子野心面皮罢了。”喜楽淬了一口吐沫,“呸”上李沐的脸,“这只手留了十年。”横着剑,一剑切断,鲜血直流,李沐被一剑刺痛,叫喊不出来,疼得面目扭曲,喜楽拍了拍他的脸,“疼,也加倍疼,临死前这滋味如何?”
李沐已剩下一口气,喘着粗气,想爬爬不动,死一般躺在在哪儿。
“你放开我师父?”
喜楽帕子擦了擦贱在脸上几滴血,闻声望去,“丹霞掌门最喜爱弟子,钟悠观。”
而那把丹青剑抵在了钟悠观脖子下,“杀了你,让你的师父悲恸死去,如何?”
“你放了他,当年是我之错,与他有何干系?”李沐拖着一直断臂,绵延血滞印在青石之上,拖曳出一条血痕来,他以背小挪而去,眼底带着哀求,大喊道:“你绕了他,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喜楽狠狠刺在他胸口一剑,一脚踢飞,“丹霞派掌门清风如月,强污乐游之妻,以致他狂性大发,你认还是不认?”
钟悠观骇然听闻抬起头看向喜楽,内力被封,身子软,“你胡说什么?师父他都是胡说的。”又瞥见师父一脸死寂,叉着气喘质问,“师父,他所说是真的?”
李沐一脸苦涩无奈闭上眼,“是。”随后仰天大笑,用尽最后一掌击碎心,吐出满口血,“一报还一报呀。”
弥留之际死死望了一眼钟悠观,最后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师父......”钟悠观跪趴着过去,颤抖了揽住师父的身,慢慢扶起,“师父,你何必.....”
丹霞派人眼看师父死了,心中哀痛一片,毒雾已侵入肺腑,离死也就差一步了。
喜楽拍手叫好,“好一幕师徒情义。”
“接下来,哦不,轮到汝鸿派,女掌门,卢娇娇。”
“哦,怎样?看着心仪的情郎死去,而今尝到心如刀绞滋味如何?”
喜楽掰过她垂着头的脸,只见发丝凌乱,双眼朝李沐躺着的方向,惊心骇目的模样 ,“哟,真是可惜了,容颜易老,可惜呀,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你这双眼和嘴,最该去掉。”
卢娇娇此时口不能言,身体四肢不能动,唯一能动就只有两只眼睛,瞪着李沐,距离这么近,却也够不着,“真是痴心,不过随他而去也不枉你的一片真心。”
两指一并,挖了卢娇娇的眼,“滋”出的血就溅在喜楽,眼,鼻,身上,邪魅笑着,“瞎子真合适,就因为这张眼,就用丹青剑毁去你这张嘴。”
卢娇娇被挖掉双目,全身筋肉颤抖异常,挪不动半分,而就在此时,锋利丹青一剑横切,地上偏多两片唇。
喜游扔掉丹青剑,“哦,众位滋味如何?慢慢享用。”
而地上的两片唇还在微微蠕动着,让人一片作呕。
蹲在卢娇娇跟前,“让你最恶心的一面随你的情郎而去,倒也不枉你设当年那一局,让我家破人亡。”
卢娇娇慢慢撑起空洞带血的双眼,指着喜游,“你终归会不得好死,下场不比....”
“啊....”喜游便用狂人刀一刀封喉,卢娇娇断气而亡。
慢慢踱步至裴缃湄跟前,那沾染了人血的手未清楚彻底,让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如一头狼盯着她看,“如此美人,跟着那冷冰冰之人,不如跟了我,如何?”
凝视她潋滟之色,盈盈水光生出了些许的恐惧,可又动弹不得,“百花教教中裴缃湄,听闻不如一见,此等芳容,又娇又媚,肌肤赛雪,纤腰合合,连着身子都有一股清淡的莲花香。”
他的指尖便要触碰到她鬓角发丝,想了许久一睹芳容,霎时寒光一闪,喜楽锐眼一撇,侧身躲过旱狱那一刀冷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