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就爱吃醋,人人避而远之的人也如此”
“旱狱出鞘,必见血。”
“可见江湖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是个真汉子,就该闯荡闯荡,死在刀下不遗憾。”
各帮各派涌下不夜帮门口,嚷嚷着叫唤着。
蓝衣人手一挥,从不夜帮中涌出一大批的人,拦住不按秩序排队,喊道,“拿到武林榜单,才有资格进,凑热闹闹事,就不要怪不夜帮粗手粗脚轰人了。”
人群中又一人呼喊,“你们不夜帮不就想哄骗人吧,真有这颗冰魄雪珠,能解百毒?”
“假的消息也能成真的?”
底下之人哄堂大笑一片,其中一人身穿白衣少年,扬手一份榜单,将此物递交而去,“凌霄派,谢君。”
蓝衣人握拳拱手,“请进。”
而后对着其余众人道,“江湖帮派之间,凭得是本事,要想获得冰魄雪珠,凭得是各位侠士胆量与见识。”
“说得好。”
蓝衣人道:“在下不夜帮,李江,众位自是不必着急一时。”
“好,听你此言,我们信。”
李江笑着道,“来,请大伙各自拿好手中榜单,一个个进。”
“好。”
“好。”
“好。”
李江吩咐随从的一名黑衣人,朝着纸上挨个记录帮派。
“逍遥派,巫山帮,如虹派,侠客派,丹霞派…..”
“众位朝里走,会有人引领众位。”
李江紧盯,来往接待一茬一茬的贵客,打量一眼东升太阳,算好时辰,不可耽搁正事。
“林肖,记得快点。”
林肖握紧笔杆子显得有点费力,蘸取墨汁,来不及回,吱一声,“是。”
李江便又吩咐几人认真盯着,他赶去帮中,通知帮主。
被引着一步步深入不夜帮中,纵览帮中亭台楼阁,各式各样建筑之美,所谓位置之七拐八绕,让人纷纷咂舌。
“这帮中可是依照七星衡淼阵所建造,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东溟罗衣兜了兜衣,引着裴缃湄安抚道,“可不能一人来闲逛,丢了可找不着你了。”
裴缃湄眨巴眨巴眼,嗔怪他,“丢了就丢了,你找不着我。”
引着前面那人缓慢脚步,徐徐道来,“阎狱门主好眼力,换做别人,瞧出这里头的名堂来。”
裴缃湄顿时来了兴致,问,“这阵有什么稀奇之处?”
“七星衡淼阵,依照七星北斗顺序排列,造建七个不同水池乃七个不同的阵眼,不夜帮真是围着此七星而建。”
“原来如此,难怪一进来,七拐八绕,没有一个带路,很容易迷路的。”裴缃湄揪紧东溟罗衣身侧的袖子,顺滑下向他的掌心,写下一个字,花。
引得东溟罗衣看到第五个阵眼水池边上,所栽种的每一处花树大有不同,排列梅花,牡丹,桂花,茶花,芙蓉,木槿花,海棠,暂且琢磨不出有什么?
像是故意般,指尖轻点了裴缃湄面纱之上秀挺鼻尖,“别调皮。”
“是,我会乖乖的。”
裴缃湄揽住他手肘处,故意亲近。
前段之人频频回望几次,显然是故意监视的,训练有素,眼朝低下看去,面容清秀干净,让人放下防备之心,裴缃湄不傻,不容有丝毫松懈。
“不该看就不要到处乱看。”东溟罗衣拉扯过裴缃湄,紧紧搂在怀里,温香柔玉,单淡淡怡人的莲花香如影随形,攥紧腰间的力道变大了许多,未有察觉异样。
“嘶。”
裴缃湄被烙腰微微难受,纤细指尖手指掰不开又掐不进去,实在是他的手臂肌肉太硬了,如烙铁般硬度,泄气踩了一脚,双眼瞪过去,没反应,只好扯了扯他手指,好似安抚瘙痒般,落入旁人两人如常人面前亲密的样子。
一个娇嗔,一个外表冷冰冰,怪哉,怪哉。
东溟罗衣微蹙眉,半侧过来看着她,眼帘下垂拧了拧,无声,何事?
裴缃湄唇语:松开些,疼。
忆起上回晕在云水苑中,回来第二日腰上全是淤青,手劲大到留下巴掌印,过了好几日才消下去。
随即腰侧攥紧的力道松了些,裴缃湄踹了一口气,步履正常了些。
睫毛轻颤,微微下垂,延长了一小块阴影的地方,腰间环佩叮当,来回轻摆,被托着走的感觉不太舒服。
只好东瞧瞧,西瞧瞧,缓解一下尴尬,这入戏深了,不自觉会带入其中,她只是穿越者,纸片人,纸片人。
“请阎狱门门主宽恕,孤陋寡闻,未曾见过奇女子,尔等好奇了几分,莫要见怪。”引领人朝裴缃湄抱拳,“请门主夫人见谅。”
裴缃湄装得一副居高临下,淡泊无痕掠过,何必把对方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引领人而已,如不是旁人授意,怎会不知礼遇,轻哼一声,一只手攀住东溟罗衣的胸襟处,“这人好生无礼。”
“莫要生气了,不如挖了他的双眼?如何?”他抚着裴缃湄柔顺鬓角处,说着柔情似水的话,却是要人不寒而栗狠绝。
引领人求救朝裴缃湄鞠躬弯腰,“请夫人见谅,饶恕。”
面对一个大活人在面前,直接被挖眼珠子,于心不热,但又不能不符合,她的人设水准,理了理吹乱的发丝,傲慢无礼道,“别脏了我的手,碍眼。”
东溟罗衣冷眸瞥过那人,淡漠挥手,“就听你,继续带路吧。”
那人引着阎狱门去了一处僻静堂前,“请门主重生堂静坐片刻,城主稍后就到。”
东溟罗衣淡淡“嗯”了一声,裴缃湄柔如无骨就偎依在圈椅边上,瞄了一眼四周,“这个名字好生奇怪?重生,人即是死了也不能重生的,难不成这不夜城城主想长生不不老?”
“帮主命名的,自然有他的含义在。”引领人招来一名随从,“备茶。”随从领命下去。
“在下陈成,今日有何所需,皆是我在负责。”
“比武在哪儿?”东溟罗衣敛目而视,淡淡扫了一眼陈成,“江湖上至今从未有人见过不夜城城主。”
“我们城主比较低调,不喜去宣扬什么,比武场离这处不远。”
裴缃湄一听就不乐意,别人头回就带去练武场,单独给他们开个小灶,旺火先烧阎狱门,冷哼一声,屈伸了下僵硬的双腿,一手抻着揉了揉腰身,顿时来气了,媚眼怒火腾腾讥讽,“怎么就劳什城主神秘,想见谁就逮着拉来,堪比青楼头牌姑娘还神秘不成。”
陈成顿时为难了几分,抱拳,“委屈下夫人等候下,城主....”
“在下有失远迎,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见此那人一身青黛色衣的人,姗姗来迟,消瘦双肩,如清风拂柳姿态,双眼微微凹陷,有点类似西域人面相,五官却又柔和,恰巧中和又矛盾,双眉不似开阔明朗,独有一股阴郁之色在。
裴缃湄打量一会率先低下眼,阴郁人一种,这类人少远离的为好,心计深,弯弯曲曲。
两名随从纷纷而至,捧着白瓷蓝印花茶盏,又随几盘小点心,躬身放置一侧,乖顺低头而去。
训练有素,显然威严又带宽和上下,口碑是不错,
既然扮演妖女就知道妖女的本分,该吃吃该喝喝,就完事了,撩了撩衣,这几分小点心小巧,颜色缤纷,想伸手拿一个,小眼觑了觑东溟罗衣,眨巴眨巴双眼,我可可吃还是不可吃?
东溟罗衣余光淡淡掠过她一眼,唇角上扬,“久仰不夜城城主,阎狱门,东溟罗衣。”
“幸会今日得以相见。”喜楽渐渐转了目光,投向了裴缃湄,双眼的阴郁不由得加深了几分,淡笑道,“这位姑娘是?”
“在下未婚妻,裴缃湄。”
裴缃湄颔首会意一下,很不喜他看她,好似紧盯着猎物的感觉,回眸冰冷,睫毛轻颤了细,嫩白的食指与大拇指夹一块荷花酥,伸进面纱之下咬了一小口,泄气了丢下了,不咋样。
喜楽仍会意一笑,朝着裴缃湄温温和和,探究道,“不合裴姑娘的味口?”
都是人精,何必掩埋,裴缃湄装做可惜了叹息声,“尚且还好吧,口味不够细腻了些,太甜了,不如早日回南域去,我倒是想念得紧桂花糕,七巧玲珑。”
那双出彩的双眼面对别人时,冷冰冰,不爱理睬,眼波一转回到了东溟罗衣的身上,犹如深情款款望着他,“记得带我去吃哦。”
东溟罗衣朝她软了软,食指弯叩了她的眉间,“哪次不是满足你,嗯?”
“胡说,就上回....”裴缃湄生生止住了口,娇媚一笑,颇为嫌弃看了不夜城城主,嫌弃他是个碍事,小小翻了一个白眼。
二人互相打情骂俏,羡煞了旁人,
喜楽温和一笑,“二位感情甚好,让喜某倒是羡慕几分。”
东溟罗衣无奈了摇了摇头,“太宠溺不好,一点亏倒是不吃。”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茶叶子,未递到嘴边,便又放下了,“不过喜帮主单独邀约前来,不知是所谓何事?”
喜楽喜闻乐见,见笑一番,“听闻裴姑娘是中了奇毒,非靠冰魄雪珠才得以解,不知是或不是?”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就注定孤生一人,想不到如今也有求以人了,恰好不夜帮正有此物,想来探探,这不揭了武林榜。”东溟罗衣黯然叹了一口气,牵起裴缃湄的一只手,以示安抚,“不知喜帮主可否为在下割掉所爱之外,当然你又何提议尽管说,只要是在下能办到的事情,就一点办到,绝不推迟。”
喜楽闻言而喜,瞧见分明是阎狱门门主是难过美人关,亲眼所见,现下又是他正面说辞一番,江湖的传言非虚,露出为难的神色,“早前不说几日,可惜啦,门主不如早一月...”
东溟罗衣听他言尽于此,了然,拉着裴缃湄起身,“在下提议确实让帮主为难,在下就随喜帮主的规矩便好。”半侧过身,阴晴不定,“这回不是讨要,而是拿回而已。”
“不懂门主是何意?历来冰魄雪珠自是家父遗留之物。”喜楽寒着脸,本意是招揽他,无非是想达成合作,在西域畅通无阻,可在南域并无他的一席之地,不说如今的江湖自是人才辈出,可惜想一统西南一代,况且不说阎狱门在江湖之上是何等地位。
东溟罗衣一看他装糊涂的样子,也不戳破,“城主,此次来观武林大会盛况,怎可少了阎狱门。”
“自然,自然,陈成,切忽不可慢待了门主,比武时辰将至,招待不周请见谅见谅,那先在比武场上见了。”喜楽抱拳回礼,那意思就是送客。
陈成:“是,属下领命。”
东溟罗衣颔首,裴缃湄则高傲地微微点了一下头,高昂着头踩着步履,十足使劲妖女做派,身后暗哨门随行。
尾随身后那股强烈的目光,如影随形,狗皮膏药黏稠稠甩不掉的感觉,让人恶心。
“哪位女子是何人?”喜楽望着渐渐远离,妩媚倩影,嗅了嗅,饶了绕一股淡香味,咂舌良久,冷肃看着心腹,“不曾有过她的传言。”
长啸站立在一侧,思索片刻,“据消息称那名女子是百花教中人,路过被阎狱门人所救,让阎狱门门主倾心一顾。”
看一眼帮主的神色,“其余的,一概未知。”
“不知不会去查,用得着我说什么?”喜楽斜睨看一眼长啸,“查明白,清清楚楚。”
长啸一脚半跪,拱手领命。
“下去吧。”
“是。”
见他已走远,招来苍狼,“给我紧盯着长啸,如有二心,杀之。”
苍狼勾着弯刀,眼中冷血翻涌,邪笑道,“帮主何不现在动手?”
“多此一举,世人皆知不夜城城主宅心仁厚,爱戴上下,毁一人何必沾了自己的手。”
“是,属下听懂了。”苍狼一向是忠心耿耿,帮主说一不二,照做听话。
喜楽拍了拍他的肩侧,“如今就剩你一人,你可以不要让我失望呀。”
苍狼仓皇一下,凛色面孔,弯刀呈上去,“属下的命是帮主给的,二心从未有,这条命是您的,如若想要,义不容辞。”
“说句玩笑话而已。”喜楽扶他起身,收回手,“走吧。”
行至离了重生堂有一段路之后,裴缃湄稍稍松懈一刻,江湖中个个心机叵测之人居多,爱慕女色之人也有,堂而皇之也有,可见一步差错不能有,不如抱紧大腿,不由得悄悄贴紧东溟罗衣,此时见谁都是对她别有异心之人。
“你做什么?走得站不好?”东溟罗衣微微隆起不耐一丝神色,透着疑惑,提醒她道,“不要自己笨死,不明不白的东西见着就往嘴里塞,最后怎么死得都不晓得?”
见她瞪着双眼,全然没有刚刚傲气凌人,流露出委委屈屈姿态来,让他不由得楞身半晌。
东溟罗衣放低了身子,凑在了裴缃湄的面前,柔声道,“听懂了没有?”
“嗯。”
掩在面纱之下小嘴儿嘟起,悠得转过头,闷闷不乐跟在身侧,吐槽个变,冰渣子。
东溟罗衣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裴缃湄在想什么,只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猜到背后之人,是谁,自然就知晓了是何人在背后搞鬼了。
暗哨们纷纷响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