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微弱的光晕晃动了两人的人影在地上互相纠葛缠绵,潜藏下她黯然神伤了片刻,恹恹不快,心理很不爽,命也活不长,背后纠葛凌乱的关系复杂。
东溟罗衣看着她,斟酌片刻据实相告,“昨日在云水苑监视之人?你可知是谁?”
迎上那双似雾非雾的双眸,瞳孔之中有点深深的黑圈,裴缃湄侧目转头,又回头瞪大了双眼,犹豫一盏茶功夫,开口确认道:“百花教?”
“是,又不是。”
东溟罗衣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敲击几下案面,思路清晰,“而今据我所知,神仙居,百花教,你又中焠心毒,袭人魅毒,一层又一层,抽丝剥茧,一路上追杀之人,一切巧又不巧。”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裴缃湄心中愤愤不平,投毒,追杀,敲击了几下脑袋瓜子,懊恼说:“一点记忆都不知?”
东溟罗衣瞧她很是懊恼,直言不讳,“可其背后之人,既要你死又要你生,又好似要你生不如死。”
裴缃湄脑补:“江湖人人传得妖女,不会是她原来所爱之人干了这些事情,哎,可见情情爱爱让人疯癫又疯狂。”
“脑瓜子装了浆糊,再怎么敲都没有用。”
裴缃湄努了努嘴,冰渣子毒舌,光有一张脸,赏心悦目就好了,甩开了小心思,什么逻辑的思维,她才不会陷入这些情情爱爱,她要挣银子,然后去逍遥,江湖美男,要不以后要成立一个江湖美男谱。
这女的前身被卷入江湖的纷争之中,让人头大,以后她就是全新的裴缃湄,代替她好好活着。
东溟罗衣饶是兴趣欣赏下她不停转换的小脸,一门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裴姑娘可有什么直言不讳?皆可说。”
裴缃湄惊呼说:“交易成交???”
东溟罗衣投以她一个傻子的眼神,徒然间那份份杀气使得她眉宇间涔涔的细汗冒出,灿灿一笑。
“大佬,我说笑,说笑,别当真。”
东溟罗衣骤然起身,绕道了屏风之后,脱下外衣,披挂在了架子之上,不带一丝情感,“裴姑娘是想看在下脱衣不曾?”
倒影在屏风之下欣长人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江湖美男谱首榜第一人就属他,跳出了这一心思,裴缃湄慌张解释,“没有”
“裴姑娘可自行回去。”这是主赶客的意思。
裴缃湄嗫嚅不敢开口,她不好意思说怕黑,叫她一人回去,原路反还,她会害怕,不去,坚决不去,厚脸皮也就这么办。
她披下乌黑浓密的的丝发所彰显的娇柔之美,思忖片刻,硬着头皮,“嘿嘿,天太黑了,我可以睡在外头的塌上?”
颦蹙眉头,睫毛卷翘起,拿出妖女平日里恣恣睢的样子,输人也不能输阵势,倒不合时宜。
“呵呵”冷笑之意从屏风之处传来,裴缃湄倒退了几步,今晚已是冰渣子忍耐的极限了,
“裴姑娘,随我回去,主上不喜有人在身侧。”
一声清幽姑娘声,在耳畔处响起,简直如救命稻草一般,裴缃湄惊喜拉门扉,笑容亲切可掬盼望着魅璎,说:“多谢,那快点走了。”
裴缃湄一点都不喜呆在他的身侧,小命走在悬崖边,屡屡不安。
提着灯迈步跟随在魅璎的身后,踩着细碎的步子,恍然不察觉黑漆漆的夜里有何可怕,裴缃湄不怕尴尬的冷场。
搓了搓手掌心,忐忑地介绍下自己,喜笑颜开的说:“这位姐妹,今日才得以见你第一面,我叫裴缃湄,不知姑娘的名字?”
“魅璎。”
淡淡的两个字足够让,裴缃湄很雀跃,慢慢踱近,半俯身过来,卷了卷,抻压下衣袖角,露出一双莹白圆润的手腕,暗暗擢她两下,是真的大活人呀,又戳两下,仿佛她是不可多得的礼物一般。
举了举手中的青花灯笼,借着光细细打量着魅璎,一身劲装黑衣裳,行走间自带霸气,眉宇间微微蹙着,面上一派冷静自持,前襟处金色暗竹纹,窄腰细细,修长的大长腿,高高梳起的发丝行走自然垂落摆动,清瘦的手握着剑,简直了。
裴缃湄要跟她做闺蜜,而且她还是受保护的那种,这种自带帅气的女闺蜜。
魅璎疑惑余光中侧身看裴缃湄,如此敞亮,细细打量她,一会惊喜,一会步伐小小跳跃。
她蹙眉到,露出的目光是清冷的,没有一丝情感,就好比如一个冷冰冰杀人机器的声音询问:“裴姑娘是有何事要说?”
裴缃湄此时此刻雀跃无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今日才碰着你呀,平日不见你们下来吃饭?”
魅璎没回,裴缃湄也没一丝尴尬,继续发挥,“以后你都在吗?那种躲在暗处。”
要想博得好感,自然是要常常涮一波面熟,态度上就要亲切可嘉,丝毫产生不了距离感。
“哎,你平日都干嘛?我这人没有闺蜜?”
魅璎露出疑惑,“闺蜜?裴姑娘何意?”
裴缃湄道:“可说悄悄话的人。”
魅璎了然,敛下神色,便没有再说话,可不觉得与她是同一路人,目前看来收到的情报她只是失忆之人?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一切为可知。
江湖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主上.........想到此处不如借机亲近,也省得主上一桩事。
魅璎自始至终没有多言一句,可显然是低估了这失忆之人的一颗炙热之情的程度!
裴缃湄兴奋,提着青花灯笼,蹦蹦跳跳时不时的朝着魅璎好奇的眼神,时不时提一个问题,魅璎既不回答,有时仅仅“嗯”作为回应,也让她很知足。
魅璎蹙眉,当了影卫多年,也架不住如此多的热情,渐渐怀疑她不够冷吗?不够凶吗?阎狱门中谁见着她不是退避三舍,远远绕道而走,首次对于自己的冰冷产生了质疑。
握紧了手中的剑,对于她露出了人生第一次好多疑问,她是失忆的人?假扮也不用如此费力?不怕她丢掉性命吗?
冰冷的面具之上,难得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来。
裴缃湄幽幽叹了一口气,“哎”
“又如何?”魅璎出口就后悔了,没完没了,接这话茬,懊恼。
“太寂寞了,连个逛街的同龄人都没有。”
月光倾华之下,如盛开在暗夜靡靡红艳的昙花,眉眼微微垂下,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无法让人心生拒绝。
魅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攥紧手中的剑摩擦几下,磨掉她是不是抽风,而是忍着身旁多了个话痨,鬓角处抽疼青筋突突,随即摁压了几下,真不如去练剑。
练剑,杀人,一刀下去,快准狠,所站敌人可比站在这儿此时此刻,更难对付,梨花带雨,带得手下皆是男子,不服,就往死里比剑,狠狠揍,江湖历来是强者的天下,未有跟女子相处过,更不会有人敢在她的眼前摆出这副弱弱的表情,好像不承诺下,且是大罪过,更是不可饶恕。
“明日傍晚,陪我去逛逛街,呆在庄子里太无趣了,还不知葵花镇的成衣铺如何?还有路边摆摊的小食?”
裴缃湄眼巴巴又可怜兮兮,满含着期盼,又很无辜,生怕她会拒绝时,眼泪啪嗒会跌落下的样子,这比杀人还棘手,魅璎露出淡淡无奈来,即不是一剑解决能了的事儿,被缠着让人生不出气来,又拿她没法子。
她仿佛很是失望,回廊太短了,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朋友,还是女的,有些时候才有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即是让人心里欢喜又甜蜜,虽说冷脸了,也是一个冷美人。
“魅璎路上慢点了,明日傍晚陪我逛街,考虑考虑。”
魅璎冰冷的脸上尤其显得有一丝人气儿,淡淡回应:“嗯。”
裴缃湄好同她挥了挥手,便去了东苑。
魅璎伫立在西苑门外,冷冰冰一张脸无甚表情,如实禀告:“主上,护送裴姑娘回东苑,邀约属下明日傍晚去游街。”
屋内之人过了良久才应,“嗯。”
魅璎如实禀告,主上这意思是?泄露眉眼间一丝疑惑,既然主上之意并不否决,就簌簌闪身不见了。
翌日,锦绣山庄的门口围剿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火红燕雀的姑娘,一头青丝编织成一条条,高高绑于头顶之上,手中拽着一个红色的鞭子,“拍拍”作响,站在门口瞪着围着的众人,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没有见过本姑娘呀,不要被本姑娘的美貌有所折服了,江湖之上本就没有几个能有我这般长这么好看的。”
人群之中吹嘘声不断喊道:“昨日在山庄之上,阎狱门门主带着一位姑娘从那匹马上下来,那个才叫做绝色。”
“就是,你这样凶巴巴,有哪个人敢把你娶回家呀?”
“就是。”
葵花镇之中,皆是从江湖之上退隐下来,也有继续闯荡江湖之人,年轻时个个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气,敬佩涂幽幽的为人,够仗义,“你亲爹要是知道你今日的这番作为,恐怕是要伤心了。”
“武林盟主涂幽幽这几年真是既当爹又当娘,痴情的种呀,这不小丫头长得就像当年叱咤江湖的红衣姑娘。”
“对对,老了,不如当年了,如今江湖的天下就归小辈了。”
涂芳芳羞红了小脸,今日也是壮着胆子来,不曾想遇见了爹爹相识之人,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是要走完的,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又振出一鞭,质问,“所说的昨日姑娘是不是百花教的妖女。”
“不确定。”
“不过你为啥站在人家门口呀。”
“抢你丈夫?还是抢你亲爹?”
涂芳芳叉着腰呸了一口,“关你什么事。”
“小姑娘不要火气那么大,生气就长得不好看了,不如那姑娘,水灵灵,柔柔,娇娇弱弱,又长得很艳丽。”
“对。”
“对。”
“对。”
“那姑娘瞧着不像是百花教出来,倒像是仙女下凡尘了。”
涂芳芳愈听,内心之后愈发的焦虑了起,难道是她错过了最佳的追求的时机了,难道……..
在她的心底叹了一口气,千万不要被爹爹知晓了,否则困在家,不让她出来,碰见了皆是以前老熟人,悲运。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锦绣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里头缓缓走出被李葵花大娘从被窝之中揪出来,去干活的鱼归,打着“哈欠”愣住在当场,何事他家成了葵花镇上的名人了,往日一个个望见生怕不是绕着走。
见惯了大场面,李葵花扬了扬眼角,与贾甄互相目光交汇了几下,出声问道:“姑娘,你是何人?”
鱼归朝着身后挪动了几步,不喜欢这种凶巴巴的姑娘,太吓人了,他还是躲开的比较好、、、
“李大娘,贾叔,我是涂芳芳。”
“哎呀,瞧我一大把年纪,女大十八变呀。”
李葵花怪嗔贾甄,贾甄附和笑了笑。
随后便见东溟罗衣、裴缃湄尾随而来,身后是跟着高冷的神阙。
涂芳芳莫名了小脸一红,收敛跋扈嚣张的样子,声音右转直下,细细嗡嗡,“东溟罗衣,你可还记得我?”
使得站在门口李葵花,鱼归,黑羽,贾甄纷纷瞠目结舌的模样,何时两人会牵扯上。
鱼归贼笑,“冰渣子到处留情。”
“那您不也一样是没戏。”黑羽如实陈述,无奈了摇了摇头。
鱼归撇见大门后,东溟罗衣身影,不由得提高嗓音,“呦,武林盟主的女儿,真不晓得冰渣子是误了人家好姑娘呀。”
“鱼圆子倒是一如既往对我很在意。”毒舌如东溟罗衣,一张口天下无敌。
跟随在东溟罗衣身后裴缃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朝东溟罗衣挤眉弄眼,“哎呀,情债找上门了,啧啧,看不出来,大冰块还有人爱慕,能看就剩下这张脸了。”
东溟罗衣垂眸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在外人看来是饱含着深情一样,令裴缃湄幸灾乐祸很好笑,他这是告知她闭嘴,勿要多言。
魅璎倾身上前侧耳给她解释,依旧是冰冰冷冷,“裴姑娘,她正是武林盟主的千金,涂芳芳,爱慕主上。”
裴缃湄侧过头朝魅璎小声嘀咕,“冰渣子还有人钦慕?”话罢,令魅璎默然无语了,退回了身后。
见那人轻轻一笑,修长的指尖点了她的鼻尖,语气暧昧道:“小淘气,可是醋了?”对待她如同对待小巫,它会乖巧蹭着他的指尖,啄了啄,乖巧了扒拉在一侧闭眼睡大觉了。
裴缃湄刹那呆滞住,迅速涨红了小脸,牵动了几下嘴角,目光与他对视,如胶似漆,卿卿我我,眨巴着眼,含糊不清低低诉说,“那,你的相好在那儿。”
不过氛围有点不对头呀,为何大家都看着她?哇,差点掉进了冰渣子的圈套里了。
贾甄料定如神伫立在那儿,这小子真不有所察觉,嘿,后继有人了,甚感欣慰。
“庄主,瞅瞅,您是没戏了。”黑羽摇了摇头,轻拍了鱼归的肩膀,一派认真诉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