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血罗刹的刀法有点熟悉?”木清道长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
别说,木虚也有这种感觉。
他凝眉思索一会,忽而眼睛大亮:“是双子剑法!”
木清道长波澜不惊,估计是早想到这一点了。
两人不约而同朝陆峰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方才所有人都在与司缨拼个你死我活,惟有陆峰没有出手。
两位道长互视一眼,一下子就想通陆峰的双子剑法是从何演变而来。果然妖女的武功,非同凡响,一定不能让其落于别派的手中。另一方面,两人又为陆峰保存实力的行为感到有惑。
木虚道长心直口快地不满道:“陆宗主,此时不一起上,更待何时?”
“好。”陆峰挺痛快就答应了。
两位道长见状,立即打消心中对陆峰的怀疑,再次与众人持剑而上。
司缨手中的双刃,彼时刀锋微卷,满是缺口。不是自己的兵器,终究还是差一点。司缨嫌弃地将双刀随地一扔,准备再抢一把称手的兵器。
这时陆峰出手了,挥出去的长剑直接刺穿一人胸膛。
木虚道长吃疼,惊骇万分地瞪着由背后贯穿到前面的长剑。
他回头,想质问陆峰背后伤人的原因,只是话到嘴边,却来不及问出口就直接断了气。
“师弟!”
木清道长反应过来,反手一剑就朝陆峰刺过去。可惜陆峰早有防备,在木清道长出招之前,他就已拔出另一柄软剑朝对方手腕一划,紧跟着又一剑抹瞎木清道长双目。
“啊!!”
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响彻云霄,木清道长手中的长剑当啷掉落在地。
“啊,我的眼睛,我的武功——”
对于习武者来说,最惨的,莫过于是废了他的武功。
陆峰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才这样做。在木清道长作出反击之前,又快速用剑挑断木清道长两只脚的腿筋,以及另一只手的手筋。
木清道长当场痛得险些晕死过去,他做梦也没有梦到,自己最后不是死在妖女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还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
众人震惊,就连司缨也是一怔,看不透事情发展。
“陆峰,你做什么?”
“剑锋不往外使,你居然对内!”
蓦然反应过来,众人齐齐将剑对准陆峰。可惜有点能耐的,方才已死在司缨的刀下,就连武功最高的木清木虚两位道长也相继遭陆峰的毒手,剩下这些人就算一块上,也不是陆峰的对手。更别提这儿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血罗刹。
这些人深知自己的能耐,是以只是嘴上喊得凶,却没有半点行动。
毕竟木清道长现在四肢已残,武功被废,就算能成功将他从陆峰的手里救下来,若不能及时得到医治,只怕他也撑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且哪怕医治及时,以后估计也是废人一个。为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值得他们拿命去拼?还是这么多人的命,就为了成全以后一个“高义薄云”的好名声?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对这种稳输不赢的买卖不热衷。
木清道长身上的道袍很快就被血染红了,蜷缩着身子,整个人不停地抽动,蓬头垢面,脸上蹭到不少血污。
陆峰转过身去:“不止是他们,你们也得死。”
众人脸色大变,知道陆峰这是想杀他们灭口。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亲眼见到陆峰对木清木虚两位道长下毒手,陆峰要不想身败名裂,就不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今日,只怕就是自己明年的忌日。
司缨听到这里,也有些回过味来。
她眼眸微眯,重新审视了一下陆峰的话。
“陆峰!……我们昆仑派与你无怨无仇,你、你因何害我俩性命,……莫非,你仍与这妖女勾结?还是说,你仍在为京卫司办事?”木清道长抖着声音,大胆猜测。
“都不是。”陆峰眉头竖立,脸上露出恶意和深刻的仇恨。“杀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该死!”
难道是私人原因?
木清道长转念一想,可是别提过节了,他们昆仑派与陆家庄素来私交不错,连一点小摩擦都不曾有过,又怎可能结下如此大的仇恨而他却不知?
就在木清道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血罗刹蓦然开口。
“是昆仑派做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除了陆峰,其他人听后均是一脸雾水。
“不止。”
司缨拳头握紧,声音冷酷如冰道:“怎讲?”
陆峰面露哀痛:“起初我也以为是落下的巨石挡住了洞口,四叔他们在里面出不来,才会被大火活活熏死。直到我埋葬他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们的四肢,要么手筋脚筋被挑断,要么手骨脚骨被震碎,四叔更是全身筋骨尽断,双目尽毁,连舌头也……也被拔掉……”
似乎是怕司缨接受不了,陆峰说到这里,特地停下来看了司缨一眼。
司缨的表情倒是平静:“接着说。”
陆峰见司缨也没有过激反应,看起来感觉也还好,这才放心往下说:“所以我猜测,早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四叔他们就已经遇害了。而放眼整个武林,能不伤其表便将人体内的骨头震碎,除了少林寺的金刚指,也就只有昆仑的碎心掌,以及峨嵋的九幽裂骨爪能办到。”
因何遇害?
到了此时此刻,已无需再问。
司缨眼睛赤红地瞪向地上已全身血污的老人。
几乎同时,木清道长的脑袋蓦然一抬,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来,脸上表情净是不可思议和惊恐交加。
他嘴唇微抖,几不可闻道:“不可能,……怎么会……”
估计是没想到当年之事,竟还有外人知晓,木清道长一时间有点慌了,而他身上仅剩的那点傲骨和仙风道气,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众人受到的震惊更是不言而喻,看着木清道长,许久说不出话来。
提及往事,陆峰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眶微红,在说到四叔死状时,声音更是微哽,险些说不下去。
“那个时候卫菱的状态不是太好,我担心会刺激到她,故而隐瞒了部分真相……”伴随着一声惨叫,几滴滚烫的鲜血突然溅到陆峰的脸上,强行打断他的话。
“挖目拔舌,全身筋骨尽断。”
司缨声音平静地重复这两句话,而随着她声起刀落,木清道长双目尽毁,舌头也惨遭一样的待遇。
“……呜呜呜……”四肢筋脉尽断,又目瞎舌断的木清道长,就像摊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急剧颤抖地瑟缩着身子,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点嗓音。
他嘴巴微张,眼睛和鼻腔不断有鲜血和涕泪流出来,混合在一起,糊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既恶心又污脏不堪。
可这丝毫不能令司缨解恨,她曲指成爪,扣着木清道长的左臂,稍一用力,只见他的骨头当即断裂。接着,似有骨头粉碎的声音。
木清道长连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神情极其狰狞扭曲。
他似乎想逃,不停蠕动着身体,可惜四肢尽废的他,此时无论再怎么用力,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司缨上前扣住他的右臂,接着又是一阵如法炮制。
惨叫声再度响起。
“啊——啊呜呜——”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司缨就像是故意的,从手到脚,从肩膀再到小腿骨,一个部位一个部位慢慢将他全身的骨头震碎。
惨叫声此起彼伏,木清道长的气息愈来愈弱,身下的血已流淌成河。
可这还是不够,司缨一手扣在木清道长的脑袋上,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木清道长的脖骨被司缨尽数捏碎,脑袋连着皮转向另一边,红色的鲜血不断从嘴边涌出。
司缨手一松,木清道长如断线的木偶,身子往前一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死得不能再死。
众人何尝见过这般血腥残暴的画面,当即都被吓得不浅,只觉“血罗刹”这名号,当真名副其实。
饶是与司缨相识已久、相知甚深的陆峰,也被司缨这系列的操作震惊住。
狠戾、肆虐、残暴!
这样的阿缨,无疑是他陌生的。
可是等陆峰看清楚,他才发现司缨的眼角不知何时挂起两行清泪。
杀意在静谧中蔓延,一阵惊心动魄的打斗过后,最终只剩下司缨和陆峰两个人。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或死在司缨的手上,或死在陆峰的手上。
司缨不知道陆峰为何会阵前变卦,突然改帮自己,但这并不重要,她也不感兴趣。她唯一在意的是,陆峰何时死。
是以最后一个人倒下之时,司缨将剑对准陆峰。
“现在轮到你了。”
司缨也受了伤,血沿着手臂落到掌心,又滴落在地上。
身上也不知有多少道伤口,可她视若无睹,一双眼睛紧紧锁在陆峰的身上。
陆峰见她额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泊泊冒着鲜血,不免急道:“你受伤了,先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说着,他上前就想去看她额头的伤口,结果胸口迎来一阵刺痛。
陆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阿缨……”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司缨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朝他动手,而且还是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以前的她可是最看不起,也不屑做这种事。
可回应他的,是司缨又将剑尖往前推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