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祸世录 第11章 矿税之祸与钟表（1）

前文提到过，青云观是一个受到朝廷承认，占据土地的中型宗教组织。同时还能派出使者前往权力的中心，与那些当权派社交，这样的组织在地方绝对算得上豪强了。

同时由于宗教组织的身份，地方官僚对青云观液采取合作的态度，因为在安抚百姓和驱除邪祟上经常会需要它们帮助，官僚在私家事宜上也时不时有赖宗教组织帮忙。

因此，每次摊派苛捐杂税的时候都摊不到青云观头上，不少自耕农干脆带着土地投效道观以求庇护。道观也很守规矩，虽然会像其它豪强那样吞并土地和人口，但在地方官出手打击后也会自觉吐出来部分。就这样周而复始，作为一个官府眼中的乖顺豪强而存在着。

然而这一豪强与官府合作的美好情景在近期遭到了打破，并非是因为地方官僚不合作了，而是因为皇帝派了太监下来巡回浙江征收矿税。太监背靠皇权，没人管得住他们，同时政绩只和征收钱数挂钩，不需要维护当地秩序和民生，自然可以敞开手来刮地皮。原本通过裙带关系躲避苛征的地主豪强和富商们全遭了秧，山上连半块矿都找不到的青云观硬是被横征了4万两白银，这找谁说理去?

没办法，这矿税背后毕竟是皇帝的意思，道观还能跟皇帝斗么?最后也只能是由住持亲自去谈，好说歹说，把贿赂金和矿税减到了1万两白银。这笔钱道观甚至一时都拿不出来，只能筹借。

此事过后，青云观的伙食整体下降了一截，大家都诅咒太监不得好死，甚至一些对皇帝有所不敬的讥讽言论都被说了出来。

由于财政状况的不佳，霍碧薇便想着能不能搞点东西赚钱。其实赚钱的发明实在太多了，最简单的就是烧制骨瓷，然而她目前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掌握了高价值科技也只会被官府盯上然后拿走，那就成帮吴朝官府研究技术了。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研究成功，她倒腾出的技术必须满足三个要素。1价值有限，利润不会大到青云观保不住；2手工技术含量高，难以复制；3纯民用奢侈品，不会对粮食生产、医疗、军事等领域产生重大影响。

这样排查下来，机械钟表就成了比较合适的选择，机械钟表在如今的世界可以称得上贵重，哪怕是精于此道的西方国家也只有教堂和富人才能使用的起。

在中国，钟表的市场规模有限，只有少数感兴趣的富人会购买这东西。好在钟表内部结构复杂，海运过程中容易损坏，损坏了也没人会修，因此中国市场上的钟表很少，价格也居高不下。非常适合让自己筹集一些资金，同时将其当做敲开达官贵人大门的礼物。

抱着这样的念头，霍碧薇绘制了一个摆钟的设计图。机械钟的原理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通过物体的位移或旋转来表示时间。时间每过去固定的时间，齿轮就转动一个固定的角度，这样只要在齿轮上再安装一个指示阵和时间盘，就能轻易地显示出时间了。

但如何保证齿轮转动的频率永远不变呢，这个问题困扰了研究者很久，而解决方法也相当高明。已知单摆运动的周期只和摆长与重力加速度有关，再不改变摆长和重力加速度的前提下，它的运动周期就是不变的。如果让单摆的上面再加一个擒纵装置，单摆没摆过一个或半个周期，装置就拨动并暂停一次齿轮，那么一个时钟的核心元件就大功告成了。

但同样熟悉单摆运动的朋友也能明白，由于阻力的存在，单摆最终还是被停摆的。这时就必须要额外提供动力，保证单摆在至高点时重力势能总想同，也就是总能摆到同样高的制高点，实现这一效果的办法便是发条和另一个擒纵装置。

在摸清楚了原理，绘制出了图纸后，霍碧薇开始搜集零件，吴朝政府对金属工匠采取户籍管控制度，不会允许铁匠铜匠随意流动，因为这会让技术流入土匪和外国人手中。但青云观作为一个占有土地的中型宗教组织，其中总有会手工制作一些金属零件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山下找。

总而言之，霍碧薇成功凑齐了实验用的铜制零件。然而在第一步制造单摆装置上，她就失败了，因为她制作出的发条储存弹性势能的效果很差，初步判断是材料问题。现有的材料连弹簧都造不出，更别说造发条与游丝了。如果没有发条的话，钟表的动能就只能用重物的动力势能来提供，那无疑更加麻烦，也会让摆钟更加臃肿。而如果没有游丝的话，实现精准的记录时间便是不可能的。

霍碧薇就这样陷入了困境，平日里在路上走路时都在想如何用其它的机械结构替代发条。难题这样地困扰着她，连吃饭睡觉时都不得安生，只有将头埋在狐狸蓬松绒毛中时才能求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