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以前汪秋老乡家的猫,我们也经常喂它的,所以比较熟。”邹书茗有着故友重逢的欣喜,介绍起来就滔滔不绝,“他们家都是猫啊猫啊的喊的,小玄子这个名字还是汪秋给它起的。你们看它这黑毛,可不就是玄色嘛。而且去年第一次见到这猫时,刚好传出要翻拍《鹿鼎记》,我们就给起了个小玄子的名字。叫的多了,连隔壁的主人也就这样跟着叫了。”
等这一长段话说完,邹书茗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起了正事:“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去走一遍。”
乐望与殷菲郁都是好性子地听了她一通介绍,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
甚至殷菲郁还颇有兴致地打量了那只黑猫一眼,笑着赞了句:“看着真漂亮。”
确实漂亮!
油光水滑的一只黑猫,却偏偏颈部、肚子和四肢都是雪白的,黑白分明。
殷菲郁隐约记得曾在哪里见过说这种猫是田园猫里的名品了,有个极好听的名字:乌云盖雪。
殷菲郁将这一段也说了。
邹书茗咂着嘴,睁大眼睛感叹:“原来还有这么诗意的名字啊!”
然后又叹息:“可惜现在大家都更喜欢那些专门培育出来的宠物猫,这些土猫无论是不是名品,身价都没有它们高。不过在这里养土猫的人倒是很多的,老房子嘛,老鼠多。”
这倒是真的,这里的住户们还没达到有闲钱闲时养只宠物解闷的境界,大多还是实用主义。有老鼠?那就养只猫抓老鼠呗。
天经地义!
殷菲郁又跟着点头附和了几句。
说话间,邹书茗已经带着两位又穿过了几条小路。
小玄子开始时还警惕地远远跟了一段,后来估计觉得面前这三人只顾着走路,太无聊,这会儿已经不知又跑哪个阴凉处躺着了。
这时已经能隐约听见大马路上的汽车声了。
乐望估计是快到了。
果不其然,在跟随邹书茗走过一条小路后,就看见了一条停满了车的路。
邹书茗指着对面的小区道:“到了。从北面进村,这条路还是很方便的,这不是外面的大马路,只是进对面小区的路,所以也没什么人查违章,路边停车很方便。”
乐望看了下时间,这段路大概走了七分钟,又看了看面前的这条路。
这是条支路,不宽,一侧明显是画了车位可靠边停放的,但另一侧显然都是违章停车,却也停得理直气壮。中间只留了一条窄窄的通道,最窄处仅容一辆车通过。
来往的汽车虽然不能称为川流不息,但也时不时就有车开过。司机们似乎也都很熟悉路况,在仅容一辆车通过的瓶颈处时,有时看见对向来车,会主动避让,也可称之为井然有序了。
邹书茗指着那些违章车辆说:“如果我让人来接我的话,我也会告诉对方到这边来等我的,既不用出钱又不会被贴罚单。”
这是个好建议!
乐望笑起来,确实很为对方着想,是那个省钱的汪秋会干的事。他又细细地观察了周边一会儿,将几个探头位置记了下来,又对殷菲郁说了几句,让她将这条路的情况和重点区域通过企鹅号告诉海青天。
忙完了这些后,邹书茗又带着两人向西绕上了沙口村西侧的道路。
与刚才进小区的支路不同,西侧的路是条交通干道,车流不息;相同处也是有的,都在一侧画了停车位,但是另一侧却干干净净,没有违停。路上交通探头很多,路边也树立着警告牌:违停抓拍,显然镇住了这些违章行为。
邹书茗带着两人从这西侧的马路上,一路穿街走巷般回到了曾经的住处。
乐望再次看了眼时间,两条路花费的时间倒是差不多,八分钟。但是对比了路况后,乐望觉得北侧的那条路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以将这个情况反映给技术组。
殷菲郁经过这两天的旁观,还未等乐望开口,已经笑着举着手机给他看自己已经将信息都告诉海青天了。
因为时间间隔的长了,来沙口村前也就是走个过场,体验一下当初汪秋离开的路线,本就是不抱太大希望,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乐望准备回去了,正要向邹书茗建议一起吃顿午饭以表达感激之意时,眼角余光处扫到了一条黑影迅捷地窜进了隔壁那敞开着门的屋内。
正是刚刚看见那只猫——小玄子。
刚张开的口迅速又合上了,乐望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户人家。
那屋内已经没有炒菜声音了,估摸着已经都烧好了,现在能听见里面有小孩子们欢快的嬉闹声。
邹书茗或许听不见,但乐望听得分明,将里面的对话尽收耳底。
“小玄子,小玄子,来吃饭饭。”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臭玄子,平时看不见你影子,一到吃饭就出现了。”也是一个细细的童音,但应该稍微大一点。
然后是小玄子那卖萌的猫叫声,小孩子们欢快地笑声。
这据说曾是汪秋老乡家养的猫,被搬走的老乡遗弃后又恰好被继任住户收养,这样也太巧合了。
那么只有可能那汪秋老乡并没有搬走。
乐望指着那户热闹的人家:“我们去他们家看看,打听打听情况呢。”
这个提议,殷菲郁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邹书茗见他坚持也不反对,于是,三人就往那门口走去。
将至门口时,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芳芳,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端菜,就知道跟妹妹瞎玩。”
里面的小女孩估计“哎”了一声,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邹书茗意外地有些结巴:“这好像……像就是汪秋老乡吴姐的声音啊!”
原本的猜测因为这句话立刻得到了证明,乐望心里也是高兴,几步就到了门口,正要抬手去敲门时,屋内的人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乐望。
一位中年妇女手里还端着两只碗,将碗往桌上一搁,率先问道:“你找谁?”
那个可能叫芳芳的小女孩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好奇地瞧着乐望;就连在屋角正大快朵颐的小玄子也回头瞧了一眼后才继续又安心地进餐;只有蹲在小玄子旁看着猫儿吃饭的小女童似乎毫无察觉,仍是专心致志地瞧着小玄子。
邹书茗从乐望身后转出来,笑:“吴姐,是我。”
一脸警觉的中年妇女在看清了邹书茗的样貌后,立刻堆上了热情的笑容:“是你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啊,快来,刚好一起吃饭。”
邹书茗熟络地进了屋,好奇地问:“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也搬家了,平时这个点你正在上班呢,我刚刚还没敢来呢。”
吴姐笑得更欢畅了:“那个饭店我不去了,我去做钟点工了,刚好这个时间有空,就在家了,你要是晚来一个小时,我就去上班啦。”
显然她对这份新换的工作很满意,话里话外都透着笑意。
“这不就有空给这两小的做饭了嘛,所以把她们都接来了。你们以前过说孩子要靠在父母身边长大比较好,不能当留守儿童。我和你吴哥都觉得挺有道理的。”她又忙喊自己的两个女儿:“芳芳,西西……西西,别蹲那儿看猫了,快,快过来叫人,叫邹姨。”
几句寒暄后,邹书茗忙为双方做了介绍。
乐望笑着上前一步相互见了礼。他看出来这是个爽朗善良的女人,藏不住话,只要稍稍提一句她自己就能呱呱地往外倒出一箩筐的话。于是,他也不提汪秋如今可能危险的处境,免得再多一个人担心,只简单地道明了来意:“我们想打听一下,汪秋搬家那天,你在不在家?有没有见到过汪秋的新同事?”
吴姐一拍桌子笑起来:“你们问我就对啦!秋子走的那天,我倒是在家的。”
这句话一出,刚进门的三人都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