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辗转,盛夏转入初秋之际,正是准备忙碌农收时节。
了西梁国女皇却因国师一幅卦象,欲择吉日登山祭拜以求长生不老,便下旨命大皇女菖瑰代理朝政。
辛皇后为此颇有不满,却因女皇圣旨而不得明面阻止,只得暗地里指使朝臣作乱。
清晨大皇女菖瑰乘马车入皇宫,眉眼间显露出不凡姿态,双手轻置于身前,闭目轻阖似是假寐思索。
今日初次代理朝政,辛皇后必定会令大臣们多加责难,若是不能震慑,恐怕难以服众。
正当大皇女菖瑰心思繁琐时,那自颈旁攀附而来的赤色线虫悄然窜动,随即脑海里响起声音道:“谁敢阻拦,那就杀了她们!”
这话似是勾子般紧紧抓住大皇女菖瑰的心,全然由不得半分拒绝。
哪怕明知这个妖邪绝非善类,可此时此刻菖瑰早已没有退路,若是不服从妖邪,女皇之位恐怕很难沦落到自己手里。
还有那夜拒绝自己的施晚昭,一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雾气消散之时,皇宫轮廓显现其中,从马车下来的大皇女菖瑰从容不迫的穿过宫道。
“菖瑰殿下驾到。”
一路行进至大殿宝座,菖瑰居高临下的俯瞰众臣,心间膨胀的权欲迅速的得到满足。
“微臣参见菖瑰殿下。”
“平身。”
菖瑰视线略过群臣落在权臣辛弥那方,此人一贯重权揽财,又是辛皇后的姑母,就连宋相都需忌惮三分,最是位高权重。
“今日起本殿下代理朝政,诸位大臣若有要事,即可上奏不必拘礼。”
“启禀菖瑰殿下,都城外护城河提大多破旧需重修,此时正是适宜修缮加固时节。”工部尚书识得眼色上前。
菖瑰翻看手中奏折眉头微皱道:“护城河提每年都在翻修加固,国库拨出的银两只多不少,工部尚书难道不觉有异?”
工部尚书面色微异的停顿话语应:“这、河提年年受雨打风吹,难免会受损嘛。”
“既然如此,那本殿下需要查看往年维修具体账目支出,而后再做维修打算。”
“河提修建具体账目,恐怕无从查证,往年里都是陛下准许,户部审查开支即可。”
近些年女皇沉迷长生之术,朝政上从来不管这些细枝末节,所以工部尚书也就懒得做些账目应付,自然只能推托户部尚书。
本以为这位年级轻轻无权无势的大皇女菖瑰是个容易拿捏的主,谁想反倒招来横祸。
一旁的户部尚书察觉不妙,心里愤愤骂了几句工部尚书,面上却只得故作无事应:“殿下,关于工部账目奏折曾交由辛大人审阅,而后存放在档案仓库,现下需要些时辰才能翻查呈阅。”
菖瑰心里了然,指腹轻敲击案台,视线落向辛弥出声:“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再详细商讨维修河提一事。”
这些大臣们官官相护,甚至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想来西梁国国库近年来亏损严重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这番讨论,接下来政务倒是相安无事许多。
“退朝。”
不多时诸位大臣从宫道而出,宋相一党乐的轻松自在,可辛弥等人却都面色不佳。
“大人,这菖瑰殿下有些棘手啊。”工部尚书低声道。
一旁的户部尚书附和应:“是啊,账目要细查可是会要命的。”
辛弥顿步面露不悦低声道:“那还不去处理干净?”
“是!”
本想今日给这位大皇女菖瑰下马威,谁曾想反倒被拿捏住要害,看来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前朝风云渐起时,深宫里的辛皇后却气的不轻,可怜早间来请安的菖央也没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因着想为菖仪在前朝笼络人心,所以辛皇后便设宴请官家夫人千金入皇宫赏桂花。
恰逢临近中秋佳节,御花园内桂花香气扑鼻,琵琶声曲悦耳动听引人入胜。
本来菖央不受辛皇后待见入宴,辛皇后念及国师千金施晚昭出席,才想着让两人稍稍接触。
将来菖仪担任皇太女之位,国师的助力必然是少不了,辛皇后自然对施晚昭很是宽待。
而见着人多的宴会,菖央既是好奇又是紧张,更害怕母后的训斥,整个人乖巧安静的不敢乱看别处一眼。
若非瞧见临桌的美人姐姐,菖央大抵会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着不动。
舞曲渐停,辛皇后放下酒盏提议道:“御花园内的花今年开的比往年都要好些,诸位不如一道走走?”
众官家夫人们,自是陆续随从附和起步,漫游御花园。
菖央见众人都出了亭,目光更是热切的落在美人姐姐那方。
施晚昭实在挨不过少女灼灼目光出声:“殿下,一动不动的看什么?”
这般痴迷目光,但凡换个人,施晚昭都要心生不悦了。
“姐姐的新衣裳好看!”菖央起身走到美人姐姐身旁痴痴念叨。
施晚昭不太喜欢跟凡人离得太近,从一侧起身时稍稍避开少女,缓缓迈步出亭内应承道:“殿下既然喜欢这身衣裳,那不如送与殿下?”
没想菖央摇头笨拙的应:“菖央穿、不好看的。”
“殿下怎么知道自己穿就不好看了?”
“她们说菖央笨、不会打扮。”
少女说的平淡无奇,话语里没有埋怨也没有怨恨,就像是无知无觉的木头。
施晚昭视线落向少女一身绯红蝶纹鲜艳衣裳,目光婉转落至她黑亮水灵的眼眸,诚然的应:“殿下,这般就是好看的。”
璞玉,无需修饰打扮,亦足以引人注目。
菖央慢半拍的咧嘴笑开了花念叨:“好看,菖央么?”
“嗯。”施晚昭望着高兴的围在自己身旁转悠的少女,暗叹她若是不痴傻,大抵会更容易引人遐思。
“哦,好看的菖央!”菖央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夸自己,整个人高兴的蹦跳不停,恨不得让旁人都知晓美人姐姐夸自己了。
施晚昭随着少女进入一处花间小道,只见她转了一圈,又小跑回身旁,脸颊因跑动而面色红润的厉害。
“殿下,莫跑了。”施晚昭瞧着少女一幅高兴模样,心想她未免太容易满足了。
“哦。”菖央听话的停了动作,嘴角仍是止不住的上扬,一幅憨态可掬模样分外招人可爱。
远处的宋俪瞧见菖央跟施晚昭在花间似是亲密的很,不免好奇的凑近过去。
都城里贵族们对于这位美貌动人的国师千金一向是垂涎三尺,就连皇女们亦听闻过施晚昭的名声。
宋俪从前对施晚昭有些嫉妒,不仅仅是嫉妒她的美貌,还有菖瑰殿下对她的属意。
不过如今菖瑰殿下已经向宋家提亲,自然宋俪想着要去炫耀一番才是。
“施姑娘和皇太女殿下真是好亲密啊。”从花间出来的宋俪悄然走近说。
施晚昭闻声看了眼宋俪,这位宋相孙女性情骄纵傲慢,实在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
可傻乎乎的菖央却看不清暗流涌动,热情的唤:“要、一块玩吗?”
“我才不想再跟你玩捉迷藏的小孩游戏了。”宋俪嫌弃的拒绝,视线望着高傲不曾搭理自己的施晚昭揶揄道,“施姑娘平日里甚少出席宴会,今天看来是特意私会皇太女殿下的啊。”
平日里都城贵族邀请施晚昭,她从来都是爱搭不理,就连皇女们的邀约有时也会推辞不去。
这等冷傲性情都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生施晚昭竟然对于痴傻的菖央格外上心,宋俪怀疑她分明是看上菖央的皇太女身份。
不过菖央一个痴傻儿,皇太女之位注定是要坐不久的。
将来肯定还是菖瑰殿下更有希望继任皇太女之位,宋俪私心不想让自己输给施晚昭。
施晚昭见宋俪对少女直白嫌弃模样,神情冷淡移开目光,更不想理会。
这般被无视的宋俪气的不轻,有些羞恼暗讽道:“我还以为施姑娘有多么高风亮节,其实心里惦记着一国之后的位置啊。”
明媚光影错落投下使得施晚昭面容美的不太真切,菖央听不懂宋俪的话语,只顾呆呆望着美人姐姐。
而施晚昭视线轻转的看向宋俪应:“一国之后恐怕是宋姑娘的心思,才对吧?”
宋俪被说的一愣,故作声势出声:“我祖母是西梁国宰相,母亲是西梁国女皇陛下的太傅,一国之后我如何担不得?
“看来宋姑娘非常有信心能够担任一国之后。”
“那当然,我不久就要嫁给菖瑰殿下,而你只能嫁给这个随时会被废掉皇太女身份的傻子。”
话音落下时,宋俪见施晚昭视线看着身后,不免察觉些许异样。
“好一个猖狂的宋家女!”辛皇后愠怒话语突兀响起时。
这一声出来时,宋俪顿时面色苍白,整个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不远处的辛皇后和一干官家夫人。
“皇后娘娘息怒,方才只是玩笑之语,还请恕罪。”宋俪扑通地跪在一旁。
辛皇后冷着脸训斥道:“宋家女胆敢公然藐视皇太女,实乃罪不可恕,拖出去杖责二十!”
皇宫之中谁人不知辛皇后最恨有人诋毁痴傻皇太女,这是辛皇后的耻辱,就连女皇的妃子们都知趣不敢胡乱声张。
一旁的官家夫人们噤若寒蝉,暗叹宋俪真是不知死活啊。
施晚昭面色如常的看着宋俪没了先前嚣张气焰,顾自冷淡移开目光,却不料少女满是担忧神情。
待辛皇后一干人等离开御花园,菖央远远的听见宋俪惨叫,指腹轻拉住美人姐姐的衣袖低声唤:“姐姐。”
“殿下,难道想帮她不成?”施晚昭有些不明白少女的心思,方才宋俪毫不掩饰的轻视鄙夷,分明就是对少女的当众羞辱。
“嗯。”菖央点了点头,自己在宫里没有什么玩伴,宋俪是唯一的玩伴了。
施晚昭迎上少女担忧目光,抿唇不再言语,暗自给宋俪施了法。
当然施晚昭还不至于像少女大发善心般原谅宋俪的挑衅,只是让她喉咙发不出声音,好老实受些皮肉之苦。
论心狠,施晚昭自认是一点都不逊色辛皇后。
只不过是怕少女受不住太过血腥的场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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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