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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宋按着计算器，饕餮坐在另边吃饼干看平板。
又过去几分钟，谈宋结束手指活动，靠上身后的木椅靠背，“算完啦！我们饕餮大人想听听自己上个月最终工资是多少吗？”
饕餮转头看他。
谈宋一笑，举起手里的计算器。
“怎么看？”
谈宋道：“一千三百块，换算起来就是你的四顿饭。”
饕餮：“！！！”
“这么少？你肯定乱算。”
“哪有？我可都记着呢。”
“给我，我也会算。”
谈宋把小册子给他，饕餮看到第一条就开始问，“为什么是从三千一开始扣，不是每个月给我五千吗？谈宋，你贪污。”
“你八月中旬跟我签的合同，工资从那天开始算，按日薪来看，我还多给了你几十块呢。不是，你不会以为八月是按整个月给你算钱吧？我又不是冤大头。”
饕餮安安静静算完，又道：“银行卡账单呢？”
“夹着呢，你自己翻翻。”
“怎么支出了这么多？”
谈宋道：“这得问你啊，几乎都是你的伙食费。”
“你也有份。”
“还赖上我了是吧？”
饕餮撇嘴，把册子还给他，“什么时候给我打钱？”
“按合同规定，五号，到时候我从客栈账户给你划钱，就打这张银行卡里。哦，对了，这个月我会给你下单之前看好的那只手机，会有一笔支出，先跟你说清楚，省得你又说我贪污。”
“真是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安上这么严重的罪名。”
饕餮哼了一声，没说话。
谈宋又道：“不过呢，托你的福，客栈上个月生意不错，工资虽然就这么多，但我会再给你发奖金。”
“多少？”
“看我心情。”
“不行。”
谈宋道：“给你两千？能接受吗？”
“勉强，再加五百。”
“可以。”
谈宋心说饕餮这人真好养活，他还以为像这种天天被人们求着保佑的神兽在金钱方面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说服。
饕餮道：“你们这儿还不值得我狮子大开口。”
谈宋：“……”
“不是说好不听吗？”
“太大声了。”
“我命令你，不许再听我的想法。”
饕餮明显发觉识海里少了一个声音，说道：“你又命令我？”
“这是我的权力。大不了，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正好早上我买了几斤虾，给你做白灼虾吃。”
“我想吃糖醋排骨。”
“OK。”
谈宋道：“要是外婆在的话，她肯定会很喜欢你，她最喜欢不挑食的小孩了，所以她对我特别好。”
“是么？但我记得你有两种东西不吃？”
“什么？”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谈宋：“……”
“那是因为我要控制饮食，而且我不吃的基本上都是香料，难道你会吃八角香叶这些？也没有吧？”
“味道太奇怪了。”
“但是炖肉真的很香，等晚些时候栗子上市了，我给你做栗子炖鸡。对了，之前我还存了栗子蛋糕的做法，反正新烤箱也到了，总不能让它放着落灰。”
“好吃吗？”
谈宋道：“我推荐过不好吃的东西么？”
饕餮摇头，情绪明显高涨，注意到谈宋的眼神，又不自觉皱眉，“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有的时候感觉你这个人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只要每天能吃饱，能睡好，别的都不用烦恼。可我们要想的事情就很多了。”
“你在想什么事？血契还是诅咒？”
“这个是最大的烦恼，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就是作为人的烦恼。但要归根到底么，还真就是没钱。饕餮，你没发觉你现在听到的祈愿越来越多吗？”
“远的不说，前两天那两个客人的话你总有听到吧？她们旅游完就要去考试，跟百万雄师过独木桥一样，一群人打破头就为了争一个岗位。图什么呢？不就是图稳定收入和铁饭碗么？”
谈宋支着脸，“说起来，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计划，结果跟着我室友听了两节直播课和做了几套题，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计划？”
“嗯，我的人生计划，每年都会做。说起来，今年还有好几个计划没完成。”
说着，他点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还真是。”
饕餮凑过来，谈宋也不隐瞒，斜了下手机方便他看。
“那些划了线的是什么意思？”
“完成了。”
饕餮又道：“那你已经完成了很多。”
“但计划没做完，我心里会有疙瘩。你呢？你会做计划吗？”
“偶尔。”
谈宋起了兴致，“什么？”
“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我都会好好想。”
“除了这个呢？”
“今天该庇护多少人，明天该庇护多少人，我也会想这个。”
谈宋道：“那这个可就是工作计划了。话说回来，我们现在关系应该还可以了吧？”
“还行。”
“那我有个事能不能问你？”
“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谈宋深吸一口气，把积压在自己心里近一个月的困惑说出口，“你算天庭公务员吗？”
饕餮歪了下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在天庭有岗位吗？毕竟我一直在听你提到庇护，一般能够庇护黎民百姓的，都得是神仙级别的人物吧？”
“神仙？一群手下败将。”
谈宋干笑两声。
饕餮陷入思索，“不过老祖之前提过，我这种算额外编制，会给补贴。”
“老，老祖？你祖宗吗？”
“你不知道？鸿钧老祖。”
谈宋瞪大眼，“谁？他真的存在吗？我以为是书里编的。”
“存在。”
“然后呢？他长什么样子？跟书里还有剧里一样，是个白发老翁，一看就很威严。”
“老祖看上去年纪很轻，跟你差不多。”
“啊？哦，那看来这些上古大神也很追求年轻态。”
“大概吧。”
谈宋又说：“额外编制，那算编制吗？”
“我不知道，听不懂，我就记得这个和补贴。你这样看着我，是想问补贴？”
谈宋不好意思地笑着，“你要是觉得冒犯就别说了，上赶着问人家工资也怪不好意思的。”
“补贴是灵石，具体多少我没注意，每个月会定期打到我的户头。这是他们的原话。”
“户头？那它现在还在吗？”
“在吧？我没注意，很久没关注了。”
因为他现在被谈宋好吃好喝地供着，又有地方住，每天生活充实。要不是谈宋提起来，他真就忘记还有这东西存在。
谈宋道：“那要是你哪天想起来了就去看看，好歹也是你的工资呢。”
“嗯。”
“还有一件事。”
饕餮满腹疑惑，“说。”
“我在想要不要改个代号，因为有真白泽在，我这个假白泽不好再继续招摇过市。”
“随你。”
谈宋又道：“那你觉得改成什么合适？有没有推荐？”
“貔貅。”
“啊？”
“你跟他一样，守财奴。”
谈宋百口莫辩，“有钱当然要好好存着，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保障。不过貔貅跟你是不是兄弟来着？我记得有个说法是龙生九子，其中就有貔貅和饕餮。”
“不是。”饕餮说，“我跟他们都不熟，一群小喽啰。”
“小喽……好多可都是镇宅神兽。”
饕餮道：“所以呢？不熟就是不熟。”
“那你跟谁熟？我说的是神兽。”
“青朱白玄，白泽，梼杌，穷奇，混沌，麒麟。貔貅和鲲鹏也还行，有的时候会一起吃饭，不过鲲鹏跟青龙他们关系比较好，试菜和喝酒都先找他们。”
谈宋目瞪口呆，“那你，那你的朋友圈还不错啊，都是上古神兽。”
“白泽不是朋友。”
“故交，曾经的。”谈宋说，“不过站在白泽的角度，或许有他的苦衷？”
饕餮横眉冷眼，“你在替他说话？”
“不，我只是在想可能性。”
“他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当然会为他说话。”
这话一出，谈宋只觉得周身像掉进冰窖似的，刺骨寒。
“你误会了，以前的事因为各执一词，我没法完全站队。但现在的话，我是更偏向你的，好歹咱们一块生活了至少一个月呢。”
饕餮脸色稍有缓和，“是么？”
“骗你干嘛？谈家那三个人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活该有报应，但其他人感觉还是被无辜牵连。我身上流着谈家的血，有的时候也挺矛盾，但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要知道现在很多好评和差评都是能刷的，最终还得由你自己去体会。”
饕餮道：“老祖应该会很喜欢你。”
“真的吗？那我可太幸运了。不过，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有慧根。”
谈宋顿时笑开，“多谢你的夸奖。”
“作为奖励，晚上我要吃水煮鱼。”
谈宋：“……”
真有你的。
“你真会顺杆爬。”
饕餮道：“要是你让我高兴了，兴许我就能想起来那个户头。我想想啊，里头的补贴应该只多不少。”
谈宋：“！！！”
“吃！吃大份的！”
饕餮看着眼前人这兴奋模样，勾了下嘴角，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在谈宋发觉之前，又给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