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毒 第4章 选秀

“嫔妾参见贤妃娘娘！给贵媛娘娘请安！”傅思瑶和楚姬及她们的宫女太监都上前规矩参拜。

贤妃淡笑，说：“起来吧。”

傅思瑶和楚姬依言而起身，楚姬再狂后宫中看的是宠和等级，现在楚姬最风光的时期已过，当然不可与虽无多少宠爱却地位稳稳的贤妃相抗。

当今皇帝赵凌恒现年二十四岁，已有三子三女，贤妃娘娘可是大皇子的生母，她是唯一生下皇子身居高位的妃子。

如皇后、丽贵妃只生下一位公主；淑妃身边养的二皇子是低级妃妾所生，生母已经去逝；柔妃养的三皇子是她的表妹柳贵人所生，柳贵人也已经去逝。

贤妃倒没有过多注意楚姬，而是看了看傅思瑶，淡笑道：“许久不见芳仪妹妹了，如今看到芳仪妹妹身子大好，本宫也甚是欣慰。”

傅思瑶盈盈一拜，说：“有劳贤妃娘娘惦记，嫔妾惶恐。”

贤妃笑容柔和说：“今日春光明媚，芳仪妹妹若不是有什么要事，便和本宫一道走走吧。”

傅思瑶道：“娘娘抬爱是嫔妾莫大的荣幸。”

贤妃却又向楚姬道：“楚姬妹妹也一起吧。”

楚姬却是已然在一旁恨了起来，贤妃刚才却是只顾着和傅思瑶亲近微笑，先邀了她，然后再和她说话。

明明她是姬，而傅思瑶不过是芳仪！楚姬尚不敢将恨发泄在贤妃身上，只是更恨上了傅思瑶。

贤妃一行主子奴才信步御花园，这中都皇帝尚有前隋遗风，与后世见到的故宫自然不同，倒有点像日本京都的建筑风格。

只不过京都的宫殿楼宙要小上一号，而且京都的屋檐也压得更低。

步入兰园，只觉幽香扑鼻，各种珍贵兰花在宫廷花匠的精心培育下盛开绽放着。

却再遇上淑妃带着李顺华和张婕妤，各自拜见后，淑妃也看向傅思瑶，说：“竟是珍芳仪呢，好生意外。芳仪妹妹近年病了，如今身体可都好了？”

傅思瑶道：“嫔妾谢淑妃妃娘娘关爱，去年病了半年，但经太医精心开药调养，现已大好。”

淑妃哦了一声，又说：“都是后宫姐妹，既是大好了，芳仪妹妹若有空也可来漱华宫坐坐。”

傅思瑶谢了，贤妃这时提议去附近的掬芳亭坐坐，一群珠钗环绕的美人袅娜过去。

傅思瑶见了这冰山一角，心中压力陡重。她深呼吸让自己放松，这就是现实，是她当初太天真

妃嫔们聚在掬芳亭说话吃茶，不久又有琴姬、马修仪、苏姿容、蒋贵人过来，让人眼花缭乱。

至午时，方各自散去，傅思瑶带着兰莹信步回幽兰阁，中途信步至桂芳园，却忽见一棵桂树下长着一株铁皮石斛开着许多淡绿色的小花。

傅思瑶从小跟着柳南湘学习，自然认得，微微一喜。她轻步过去，蹲下身，掏了帕子来，去采那花儿。

兰莹奇怪问道：“芳仪采这小花做何？”

傅思瑶道：“这是花冲茶喝极好，温而不燥，补而不腻。”

柳南湘本也通些医药，后来和秦月泠当过许久的“好姐妹”，秦月泠没有藏私，柳南湘也学到一些她的本事。

柳南湘为在傅家久呆避难，大约是因为谋算半生一场空，更无儿女。她在傅家才安定富贵一些，渐渐地把傅思瑶当作了女儿，对她倒是倾囊相授。

兰莹道：“芳仪若是喜欢，我们挖了它去幽兰阁栽着就是。”

傅思瑶很是心动，但又想这石斛难种，自己可不会种花，摇头道：“它不在别处，偏生在这里，自是有它的缘法，我们何必强自占去？我今日能摘得这些许花，也是得它恩泽了……”

傅思瑶摘了那些小花，起身与兰莹飘然而去，却见不远处的竹丛后信步走出一名俊拔男子，一身常服龙袍，头戴双龙戏珠金冠，一颗成人拇指大的珍珠莹然生光。

这人正是赵凌恒，大原第五帝，身边跟着随侍太监王世安。赵凌恒看着那风姿出众的佳人捧花而去，微微一笑，如倾国名花绽放。

赵凌恒继承了他亲生母亲贞妃的绝色容貌，当然也有先皇英气的轮廓。

赵凌恒终也是想起傅思瑶，她是参知政事傅崇光的孙女，四年前她进宫来他自然宠上几分，况且她还挺美味的。

没有想到年轻女子性子到底浮了些，两年前出了那档子事。

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自是不能被人把握喜好，借那事敲打她几分，前朝傅崇光也不禁更谨慎两分。

只是时间一久，他就不记得这号人了，但是今日一见，难免勾起几分心思。作为一个年轻的帝王，后宫既是平衡朝堂的手段之一，同时是开枝散叶的途径，也是一种男人的寻欢消遣。

皇帝都是好色的，并不是说明君好色、昏君不好色。便如汉武帝，一代雄主，便是好色的。

傅思瑶在次日接到了自己侍寝的消息。

那将人洗净裹着布抬去皇帝那的方法本朝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以，赵凌恒是次日自己摆驾去了幽兰阁。

这时傅思瑶已经洗了澡，秀发轻挽，发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子，几缕额发垂下，风姿楚楚。

赵凌恒见了，也心头微动，亲自扶了她起来，轻揽过她的腰，但觉只盈盈一握，再见她面颊清减，肤色却很好，而五官更加精致，更愉悦两分。

傅思瑶温柔地服侍他宽衣，皇帝倒问起她的起居，她只微笑说好，丝毫不以从前被罚禁足为意，但也表达了对自己犯错的检讨。

傅思瑶跟着柳南湘学过女子的仪态和角度掌握的火候，自然能露出各种风姿的表情来。

皇帝解了她衣服压倒她时，她动情时的模样也恰到好处。

女子爱美色与男子无异，何况这是一个能给她荣华富贵的男人，傅思瑶当真陶醉了。

皇帝果然是皇帝，器大，活好，肾极好。

……

却说陆雪妍经过临安道级的初选，正式成为了秀女，待得一些时日就和本道的其她几位秀女一起进中都，一路多走水路。

地方官员派了护送人员，但是陆霆不放心，还是一路随秀女队伍亲自护送。

陆霆觉得以他妹子的品貌引来歹人不稀奇，要是路上出个什么事，陆家的算盘也就打空了，祖母的谋算心血付之一旦。

陆霆并不是独一个护送妹子的，护送其她秀女的哥哥们也大有人在。秀女多是地方官员、士大夫之女，承载着家族往上爬的希望。

进京后，她们这些地方上选来的秀女住在内城驿站里，平日深居简出，等待初选复选。

进宫初选严格，但凡秀女身上有什么大的瑕疵，都被筛选下去了。以陆雪妍的绝色通过初选倒是必然，见过她的太监、女宫都被震惊到了。

陆雪妍和通过初选的秀女们住进了掖廷芳华宫，等候将到到来的复选。

陆雪妍知道自己比大部分秀女美貌不少，人生地不熟，也不主动和人攀谈，就怕惹上什么麻烦事。

复选前一天，掖廷女官和宫女们带来了秀女复选时要穿的宫装，几个秀女负责帮助分发。最后再分给她，是一套别人挑剩的料子最差也最难显出姿色的墨绿色的齐腰襦裙。

这本朝选秀的规矩，复选面圣或见贵人娘娘的场合要穿宫装，这是防止秀女为争出头穿些奇装异服。这些宫装都是宫里中低级嫔妃的份例多出来的衣裳，也就是宫中女主子们都不要的。

次日，陆雪妍别无选择，只能穿着那身墨绿色的、样式土气的、并不合身的宫装。等尚宫女官们来芳华宫引人时，她一走出屋子，阳光照耀到她身上，却像是夺了这天地的春光。

秀女们、女官们，包括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难以移开视线。

女官们许久才回神，命令秀女们按号排好。一群如花少女就向毓华宫行去，排好队候在大殿之外。

不多时，帝、后、贵妃、贤妃的御辇仪仗浩浩荡荡来了。本届选秀是皇后主理，贵妃、贤妃协助。

陆雪妍和众人下拜，赫赫扬扬的队伍经过中轴线，似还带起一阵风。

陆雪妍虽然自小跟着师父浪迹江湖行医救人，寻药炼药，见识绝对超越寻常女孩，但她还没有见过皇帝和皇后。

若是按照她师父的说法，皇帝就是一个用睡女人来解决一些人心归附、天下太平的大事的特殊男人。

她师父教她读史书时怜惜她背书枯燥，就常常和她说这些大白话增加趣味（恶趣味？），比如说到皇帝和后宫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皇宫里就只有皇帝这么一个男的，阴盛阳衰。

历朝历代许多皇帝短命，就是明明天生的底子不太好，还偏偏要从事这个需要强大的天生底子的职业。

所谓食色性也，从医学养生角度讲，后宫的女人色/欲不被满足，空虚寂寞，又不得自由，心理就难免会有所扭曲。

所以，皇帝是身体被掏空引发虚病的高发职业，而妃嫔是性/饥/渴和心理疾病高发的职业。】

陆雪妍也好奇师父口中的两种拥有“职业病”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须知，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看一个人的面相气色，也能有一个基本的判断。

陆雪妍抬头看看那华盖、御辇、龙旗，一列列的宫女衣袂飘飘，行止有度，鱼贯随行。

陆雪妍限于规短不能抬头，根本没有瞧见坐在辇上的皇帝和后妃们。

一批批秀女进殿去，然后出来时神情各异，但是还在候选当中的陆雪妍也不及细瞧。

听到太监叫到她的四十五号，她与另外四女双手交握于小腹前垂首步入大殿。

殿中央一身常服龙袍的赵凌恒端坐在中央左首位置，而皇后坐于右首。左首之下是盛宠四五年的丽贵妃卫氏，而右首下方是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