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毒 第27章 柔妃

陆雪妍看向另一个侍卫，说：“你要不要看？”

那侍卫又跪了下来，说：“小人是陪韩良过来的，小人没病。”

陆雪妍不由得失望，哦了一声，起身来问道：“这位太医，你们医经都放在哪些地方，特别是，有什么从前名家太医留下的手稿抄本之类的？”

李太医道：“那些是在藏书阁里……”

“带路，我找点书就走，不打扰你。”

李太医不敢说不，只想早点打发她离开这里，她一个宠妃私自在有外臣的太医院出没，皇帝一怒，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本朝的内外宫禁没有明清那么严重，因为这个世前的隋朝是极开放的时代，后来中原大乱，又受胡风影响。

大原立国之后，才慢慢又严格起来，但是本朝仍然支持寡妇二嫁，甚至真宗皇帝的最爱的女人张贵妃都是二家女。

陆雪妍去藏书楼挑了从前的几个名医的私人医经手抄经卷，让小顺子和芊儿各搬了两套，才心满意足出了太医院。

卉秋是陆家跟来的婢女，本就知道她会医术，她还治好过二夫人。

卉秋担忧地说：“娘娘，你擅自给一个侍卫治病，皇上会不会生气？”

陆雪妍想了一下，说：“我在宫里平日一点有用的事都没有，自己找点事做都不行吗？我跟他说说看……不然怎么打发日子……”

卉秋提醒：“娘娘，您是尊贵的惠妃娘娘，是主子，皇上怎么会让你干太医的活儿，给我们下等人看病呢？”

“在生病面前没有上等人和下等人的，都是病人。”

以前在陆家时，陆老太太也曾好好教导她，她为了应付过去，面上装得挺好。可是进宫后发现皇帝和陆老太太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她就渐渐放开了，现在也装不回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了。

若是哪天她的天脉开了，练成了功夫，她一定会跑的。这个期限可能是十年，因为她的天脉真的开了，还要寻到出去的机会。

后宫这种地方，十年后新人更多，轮到她像皇后她们看到她时那样遭心，所以那时候是一定努力找机会逃出去的。

这么多年就天天等着皇帝来睡她，还要藏住真性情，日子真不好过。还不如趁皇帝现在正对她热乎，让他习惯她的真性情，她能尽多的争取到自己更喜欢的日子。

“微臣参见惠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雪妍正说着，忽见一个白袍乌纱冠的男子拜倒在她面前，陆雪妍看他身姿和脸部线条。

“谢少侠，平身吧。”

“谢娘娘恩典。”谢承骁觉得今天是一个幸运的日子，他昨天没有看到过她，今天可以走到她面前了。

“微臣敢问惠妃娘娘，何以这样称呼微臣？”谢承骁知道不行，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跟她多说两句话。

“我又不知道你现在官居何职。叫你名字不太好吧？”她听说的事都是几年前的，这些少年英才几年时间就可以升官升爵了，要是叫小了反而不好。

“微臣……殿前司副指挥使……”

“哦，大官。”品级不一定大，但是当这个职差的人一定是皇帝倚重宠爱的，比他职级大的还要奉承他，何况就算比他职级大的官，他的爵位却比他们高。

“微臣不敢。”

“别太谦虚了。”陆雪妍又说：“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家吃饭吧。”

“……恭送娘娘。”

谢承骁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暗想：她怎么不乘辇，大咧咧地出来，刚才又去哪里了？她这样若是遇上侍卫不是全都被人看到了吗？

……

永祥宫中，三皇子的卧室。

柔妃哭肿了眼睛，温柔喂着高烧得晕晕沉沉的三皇子喝药，可他哪里喝得下去。

柔妃的手都颤抖起来，口中喃喃着：“皇儿，喝药呀，母妃求求你了！”

原本现在是农历五月，并不容易受凉病成这样。但是三皇子一向娇生惯养，骤然被柔妃利用得过了头，这时喝不下药去，就极危险了。

赵凌恒也眉头深锁，叫道：“王太医！你快去看看！”

王太医道：“孩子一定要喝药才能好的，皇上，现在只能灌药了。”

“快，快去！”

王太医接过柔妃手上的活儿，他自知救不了三皇子的话，自己必定难得好处，他也顾不得了。

王太医将药含在口中，然后用嘴度给三皇子，如此三四次，一碗药总喝给他喝下去了。

柔妃早就泪如梨花带雨，抓着赵凌恒的袖子，好像她被风一吹就要倒下。

“皇上，皇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柔妃语气哽咽，“皇上，是我没有照顾好皇儿，皇上罚我吧？”

赵凌恒蹙眉：“好了，别说了。”

柔妃见他这时候对她仍没有一分的怜惜，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王太医将三皇子放下平躺，起来奏道：“现在，药已经喝下去了，就看今晚能不能尽快退烧了。”

赵凌恒上前看了看孩子，道：“王太医，你带人在此守夜，要用什么就让太医院全力配合，一定不要出什么差池。”

赵凌恒先退出了三皇子的卧房，就见皇后、王昭容、李顺华、张婕妤、蒋贵人都到了。

她们朝他行了礼，皇后上前关切问道：“皇上，三皇子怎么样了？”

赵凌恒说：“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各回各宫去吧。”

“可是三皇子疾症，教臣妾怎么能放心得下？”皇后一脸忧心地说。

在后宫之中，一个皇子病了，皇帝又在这里，妃嫔也要考虑表示一下关怀，顺便见一见丈夫。

“你们又不是大夫。”赵凌恒虽然关心儿子，但是他并没有大惊小怪，哪个人小时候没有发烧感冒过的？

赵凌恒让她们都回去了，自己在永祥宫的内堂贵妃榻上和衣而卧。

柔妃带着太监过来摆饭，上前柔声道：“皇上，您晚膳还没有用呢。”

赵凌恒起身用膳，柔妃给他盛汤按箸、小心翼翼侍奉，又自责没有照顾好三皇子。

赵凌恒看着柔妃这做派，还有刚才在喂孩子喝药时的生疏感，心中也有点数。

柔妃刚进宫来，因为她的祖父是他的老师，所以他就封她做了柔嫔，对初进宫的女人来说不算低了。

他新鲜过一阵子，但是以他对女人的阅历，过了一段时间就觉得她太会装。外表柔顺，但是事事都要和人争个高低。

后宫中为何有人说各位妃嫔各有专长，可是柔妃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些不都是她显出来争高低争出来的吗？难不成是她人品太好，一进宫来就被所有妃嫔认作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最大的才女？

用尽才艺来博宠是大愚若智的行为，赵凌恒并不欣赏。三皇子生病，她还一味在他面前演戏。

“柔妃，你还是早点歇着吧，朕等三皇子退烧就走。”

柔妃心中一紧：“皇上，三皇子不知什么时候退烧，这半夜三更的，也不方便……”

赵凌恒抿着嘴，扯开一抹十分假的笑，只冲她挥了挥手：“跪安吧。”

柔妃的手段显然比不上珍妃，珍妃还会懂得营造一种氛围，把细节做到实处，可是柔妃的只爱表现自己，功利性太强了。

赵凌恒觉得看着她的样子，他都吃不下饭。

柔妃出了屋门，片刻之间，神情已然扭曲了，她像是失了魂一样回到了三皇子居住的卧室。

到了亥时三刻，三皇子退了烧，赵凌恒就没有大肆声张地返回景福宫。大部分的宫女太监都已歇下，但是惠妃卧房还留着灯，赵凌恒暗想：难道她在等朕吗？

前面太监点灯引路为他敲门，今天是芊儿守夜，开了殿门，赵凌恒快步走到卧室。

只穿着寝衣的陆雪妍上前来：“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赵凌恒扶着她的手说：“妍儿怎么还没有睡。”

陆雪妍说：“我习惯晚睡，现在睡不着。”

若不是特别情况，她从小养成夜读的习惯，她从前白天常常要到处走，只有让晚上的时间来读书，晚上读书的效果比白天还好。现在当了妃嫔，皇帝生龙活虎的，没有这个时候也不用睡的。

赵凌恒轻抬着双手，她也习惯去解下他的腰带、外袍，将这些衣服都交到王世安等太监的手上。

宫女端上温水，赵凌恒洗了一把脸，然后又坐下来洗脚了。

这时他才看到了桌上的一套《姜逸云医录》，他拣起来翻了翻，说：“这是前朝名医的医案，你哪来的？”

陆雪妍笑道：“去太医院找来的。确实是名医，这病症的六经辩证炉火纯青。”

看他的医录，有种英雄惜英雄之感，又有一种朴素的舒爽。

赵凌恒惊讶：“你去了太医院？”

“不然呢？书总不能自己飞我这里来吧。我从小立志当个大夫，一边可以悬壶济世，一边又有门手艺吃饭。”

陆雪妍心中打着主意，靠了过去，俯身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前，吐气如兰：“皇上，我听说依灵夫人在宫里建了一个药庐，还有几个医女侍候着。臣妾好羡慕她有这个特许呢，你也给我一个特许，好不好？”

赵凌恒头回得到这个待遇，身子都酥了，说：“人家是学自名师的，你不要跟着起哄。”

赵凌恒心想，他都两个月没有去看过杨语汐了，他们到底曾经有些情份，那时北疆打仗身在男人堆里，她是一抹亮丽的色彩。

陆雪妍撒娇：“我也有名师的，我十二岁就独立开方给人治病了。皇上允依灵夫人建了药庐，我就要开个医馆，我给宫里的太监、宫女看病，还可以赚钱。不然总是咱们要打赏，钱只出不进，不是长久之道……”

赵凌恒好气又好笑：“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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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