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传——岁与千陌 第7章 姜皇赫连陌

姜国，位于洪荒大陆以北的冰原上，常年被冰雪封冻，虽不能自给自足，但凭借着洪荒主要几大金矿及其他屈指可数的稀有矿藏，生活倒也富足。由于气候寒冷，面对如此之大黄金产国，洪荒他国亦不会铤而走险进犯姜国。

粮草衣被添置齐后，蔚染柒便率领部众马不停蹄地赶往姜国。愈是靠近姜国，寒意愈甚，幸得在伽洛城添置了御寒的衣物，穿越清水涧之时倒也算顺利。

凤鸣山南北可谓是两分天下，同一时段呈现出的四季变换之象也只有在清水涧能瞧见一二，踏入姜国的疆域，迎面刮来的寒风不禁让所有人拉了拉前襟，缩了缩脖子。虽是艳阳天，但两国之间气候差异甚是明显。

大梁的将士有些不太适应视线所及的雪白，下意识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而这片极白的世界里除了能够刺伤眼睛的雪白，似乎寻不到姜国派来迎接之人，大梁的将士望着这片人迹罕至的冰原不知所措。倘若没有姜国人的指引，初到姜国之人便寻不到姜国的城池所在，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片雪原上，即便不被凛冽的寒风刮得失去意识，也会成为冰原上饥饿猛兽的餐点，姜国的严寒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的。

许是听到了自清水涧方向传来的异动，雪地里突然蹿出一队穿着兽皮大衣的姜国士兵，对于突然蹿出的人影，目光触及兽皮人影的大梁士兵吓得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引起了整个出征队伍的骚乱。

蔚染柒想要努力平息骚乱，却适得其反。

姜国新皇赫连陌的御辇随着骚乱移到了距离蔚染柒最近的位置。御辇周围的禁卫军个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唯独只留下两只眼睛，随着他们行走的动作，堆积在衣服的积雪簌簌向下落，露出来本来的样子，也不知姜国迎接之人在此等候了多久。相对姜国，大梁的穿着显得有些单薄。

御辇厚重的布帘适时被人托起，里面身着貂裘大衣的赫连陌慵懒地靠在锦被上，赫连陌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不满地看向御辇外，似乎有些生气，随后收起了所有负面情绪，甚是好奇的打量着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蔚染柒及其身后的大梁士兵，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御辇外的人点了点头。

得到赫连陌的授意，御撵边上的人朝前一步，微微弯下腰说道：“下官姜国司仪陈涵，吾皇已恭候七殿下多时了，吾大姜居于极寒之地，车马矛盾一入姜国便无用武之地，吾皇为了表诚意，将为诸位将士在平寇前提供一切物质所需，只是诸位将帅的兵器不得进去姜国。”陈涵刚说完，大梁这边就不太乐意了。

“没有兵器，如何行军打仗，这不等于任人宰割吗？”不知谁嚷嚷了一句，随后附和声此起彼伏。

蔚染柒不知赫连陌到底卖的什么药，抬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待到所有人都静下来了，才不满地说道：“陈大人，你们姜国的赫连皇是什么意思？”

陈涵权衡了利弊，忙解释道：“这个，姜国的气候确实不适合诸位带来的兵器，还请诸位将兵器留在大梁境内。”陈涵有些急了，不知这般解释，大梁来人是否能懂。没到过姜国之人压根就不了解这里的气候状况，他们只知道姜国比洪荒其他地方都冷，却不知道其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对面之人理解？

蔚染柒见陈涵的回话并没放在点子上，有些恼怒，便直接问了正主姜皇赫连陌：“赫连陌，你什么意思？”

赫连陌听到对方直呼其名，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过转瞬又将情绪调整了回来，直起了身子，将耳际垂下的发丝放于指尖不停缠绕，轻笑着说：“本王在此可是等了七殿下一宿啊，难不成本王的诚意不够？怎就如此猜忌本王！大梁与姜国可是世代交好，本王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断了与大梁邦交，大梁出兵助本王平乱，本王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乱来，那岂不是称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心意了，到时本王不就四面楚歌了。这样吧，本王让他们演示一下，七殿下再做定夺？”

在姜国的演示下，大梁这边才明白过来，他们的武器到了姜国确实变得一无是处，姜国的兵器也不知用何种矿石打造而成，居然能做到样样武器削铁如泥，替换掉武器之后，大梁将士才随卫队入了姜国的境内。

不过在启程去姜国皇城之前，赫连陌却警告大家：不要盯着冰雪看太久，否则容易患上眼疾。起初大梁之人并不为意，直到陆续有人看不见东西，大家才正视这个问题。姜国之人早有应对之策，对于大梁这边，赫连陌却道：考虑不周。

姜国的车是没有车轱辘的，仅用两块板作为车轮，虽然早有耳闻，但真见到时，所有人不免有些吃惊，而姜国从来不用马拉车，取而代之的是驯鹿，而拉御辇的则是雪狼，这一点又让大梁将士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在赶往姜国皇城所在地雪域时，蔚染柒与赫连陌同辇。蔚染柒刚入御辇，扑鼻就是一阵异香，御辇的四壁由厚厚的锦被包裹着，御辇的正上方镶嵌着杯口大小的夜明珠，使得整个封闭的御辇显得格外亮堂。

御辇内出奇的安静，斜靠着的赫连陌收了收腿给蔚染柒腾出更多的空间，不经意间瞧见蔚染柒冻得发紫的嘴唇，侧身将一旁的短外套递给蔚染柒，蔚染柒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火狐皮毛做的外套，侧过头没有接，赫连陌举了半天，不见有人来接，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极力的克制想要砍人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将眼睛闭了闭。

赫连陌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不冷不热地说：“七殿下，姜国自是比不上富饶的大梁，殿下怎会看得上本王的东西，殿下这穿的既不防寒又不保暖，病倒在姜国，本王可担待不起。”说完指了指被丢到一边的火狐外套，然后转了个身假寐。

蔚染柒只觉得看到赫连陌就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还要和他共处，突然就萌生出了迫切返回大梁的想法，于是便问道：“赫连陌你修书要大梁助你平乱，这乱……？”蔚染柒望着香炉冉冉腾起的白烟，眉头紧锁，冷冷的说。

赫连陌听到这话坐了起来，“流寇什么的，本王根本不放在眼里，修书大梁不过是好奇坊间传言的七殿下是何许人也，都传的神乎奇乎的。什么洪荒第一美妃之子；什么圣殿山师尊破例收的第二大弟子；什么谪仙转世；什么大梁未来储君……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一面说着一面不屑地打量着蔚染柒。

“你……”蔚染柒气得说不出话，他似乎从未被人贬得这般一无是处，赫连陌还是第一人，可以贬低他的身份、他的才能，但为何要提及他敬爱的母妃、他敬重的师尊。蔚染柒怒火一下窜了起来，抬脚将冒着白烟的香炉踢翻，顺势站了起来，怎奈身上的力气一点也使不上，仿佛被抽空，只得软软的靠在车壁上，怒瞪着赫连陌。

赫连陌躲开了滚过来的香炉，一脚将其踢到了辇车外，然后眯着眼看向蔚染柒，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貂裘大衣的下摆，便来到蔚染柒身侧，捏起蔚染柒的下巴咬着牙、将眼睛瞪得老大，然后说道：“啧啧啧，圣殿山那群修仙的老头没有告诉你什么叫人心险恶吗?”赫连陌还特意将‘人心险恶’这几个字特意加重了语调，继而极其自负地又说道：“亏得本王煞费苦心引你入瓮，居然这样就搞定了，既然如此，那就在本王的皇城呆满三个月再回大梁吧！”说完松开蔚染柒的下巴，拉开布帘对御辇外的陈涵说：“将后面那群瞎子都带到斗兽场软禁起来，三个月后再放了，至于敢于反抗的，拖出来喂野兽，三月后修书大梁，告诉他们乱已平，本王会履行承诺的。”

陈涵一听连忙劝诫道：“王上，万万不可，余孽未清，王上这么做，这势必会影响两国邦交，而今王上根基不稳，余孽势必借势反扑，到时候对王上是百害而无一利呀。”陈涵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赫连陌的脸色，不禁冷汗连连。

赫连陌用余光看向陈涵恶狠狠地道：“此事本王自有定夺！陈司仪是老糊涂了吧，大梁在洪荒大陆地位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本王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大梁派来的所有将帅软禁了，你认为他们会轻易说出去。再者说了，姜国的气候条件不是每个洪荒大陆之人都能适应得了的，姜国的千年基业也不是他们说撼动就能撼动的……滚去监察司领罚！”说完重重的放下帘子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还在挣扎的蔚染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