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凌霄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心却越跳越慢,尉迟凌霄不敢疏忽,立即将装有妖心的盒子打开,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心放了进去,然后费力张了一个结界将水隔开,再用他的心头之血将心养了起来。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那颗本该停止跳动的心奇迹般的又跳动起来了。
换心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与体力,留下的伤却不比一般,大致需要静养大半个月才可完全恢复。妖的自愈能力现在也只起到辅助作用,绝大部分也只能依靠自身的身体素质和妖心对身体的接纳,而这一段时间也是最脆弱的,兴许随意一个推搡就能让人大吐鲜血浑身动弹不得。
尉迟凌霄撤掉结界,潜到池底,寻觅一个可以将盒子藏匿的地方,却在石缝中发现了剑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尉迟凌霄将手伸向剑柄,却被剑柄里散出的金光弹开,尉迟凌霄这才意识到此刻他已然成为了真正的妖,而非半妖。
此剑在神授池里出现,并散出神光,可见此剑非比寻常,要是能让此剑认主,定能为他所用。只是现在身体羸弱,倘若再被此剑所伤,恐怕只能落个尸沉水底下场,倒不如将此剑藏匿于此,往后再另寻他法取之也未尝不可……
尉迟凌霄思量了半晌,又恐无意潜入神授池之人也如他一般寻得此剑,为他人所用,思来想去弊大于利,倒不如放手一搏,将牢牢的嵌在石头上的神剑拿了出来。但想要拿到此剑就只能硬碰硬,而这一次神剑并未将其弹开,而是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刹,产生出一道极其强大的光波,随即神授池的水开始剧烈翻涌,尉迟凌霄随着翻涌的水流被带到了几丈远的地方,呛了一大口水,嘴里满是泥沙夹杂着腐烂的叶子,胸口那道早已长合的窟窿,被生生的撕扯开来,鲜血染红了这一片水域,尉迟凌霄手里的盒子也落到了离神剑不远的石块上,此时尉迟凌霄一阵眩晕,意识慢慢开始抽离。
在闭眼的那一刹那,尉迟凌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他再不做任何反应,他的下场就会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那么他的母妃他的父皇为他所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他的提早下山在百里墨云那里便成了错上加错,他所有的隐忍不都成了笑话,想要复仇便要好好地活下去……
尉迟凌霄浮到水面清理了口鼻中的泥沙,便再次潜入水中。受到如此重创的尉迟凌霄,本欲放弃,可就在拾捡盒子那一刹那,不远处的神剑却剧烈抖动起来,迅速脱离了石块朝尉迟凌霄飞了过来。刚才的重创,导致伤口愈合速度急速下降,面对突然朝他而来的神剑,尉迟凌霄连躲闪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直逼而来的神剑。神剑在胸口位置停了下来,吸收着胸口周围的血水,不一会暗沉的剑身溢出丝丝流光,流光笼罩过的伤口再次急速愈合。
流光逐渐消失,周围归于平静。尉迟凌霄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刚想伸手去摸神剑,神剑却自己飞落到尉迟凌霄的手上。这是一把木剑,剑身是镂空的棕木所制,镂空的地方可以看到‘迩棘’二字雕出的花,剑柄的位置却是九龙盘踞而成。尉迟凌霄举剑在水中比划了两下,感受到迩棘剑中还藏有未曾激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心中满是欣喜,只是这欣喜却被水面外的几道混乱气息打断。水面上打斗声此起彼伏,尉迟凌霄不敢在有所耽搁,迅速在池底淤泥里挖了一个浅坑,设下结界,将盒子放到里边,又将迩棘剑放于盒子一侧,填上池底的泥沙,种上几株水草并做上记号,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让迩棘剑守着盒子便没了后顾之忧。
尉迟凌霄向水面游去,透过水面却见圣殿山几大长老,正与一个蒙面男子大打出手。尉迟凌霄只觉得此时出去定然会被圣殿山几大长老当成妖孽除了,再者而今身体虚弱,可经不起折腾,倒不如等他们离开神授池在自行离去。想罢便朝岸边游去,刚潜到岸边就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藏在岸边几块巨石之间的缝隙里,缝隙最宽处却被池水淹没,而锦盒正好卡在最宽处,神授池池水从未枯竭过,因而在神授池岸边走动之人是很难发现锦盒所在。在好奇心驱使下尉迟凌霄将锦盒拿了出来,却感受到环绕在锦盒四周流觞淡淡的气息,尉迟凌霄恍然大悟。
尉迟凌霄再次潜到池底,将锦盒打开。锦盒中是一枚通体透亮的珠子,珠子上布满裂纹,整颗珠子却莫名缺出一小块……正当尉迟凌霄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忆起神卷上所写的句子:唯持珠者,引珠之万分,寄于阴柔之心,以血供之,待珠成之日,吞之……这不是妖界被窃的聚灵珠吗,看来有人对妖王的位置势在必得。
尉迟凌霄轻笑着合上锦盒,所有的一切便可解释清楚了。
大抵感应到自身的一部分,聚灵珠散出耀眼的白光。见状尉迟凌霄更加确定了他自己的猜测,将聚灵珠和刚剜下的心埋到了一起,便匆匆出了神授池。
水面外的打斗早已结束,神授池外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还未干涸的血迹,结界也不知怎的被撤了回去,池中心的莲台歪倒一侧,神卷也不知所踪……难不成又有哪个想窥探天机之人闯了进来,还顺走了神卷?可神卷离了神授池便于普通白纸无异,整个洪荒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必多此一举,还惹一身骚了?
尉迟凌霄只在神授池边站了片刻便感受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换心导致失血过多,加之妖心接纳身体还需些时日,很多东西都没法施展,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悄悄潜入圣殿山府库找些药材疗伤。
尉迟凌霄还未走几步,便碰到一个圣殿山弟子,见到尉迟凌霄时明显一愣,然后有些结巴地说道:“小小师师师叔,您怎怎怎么回回来了,而而而且脸色还还还那那那么难看。”
尉迟凌霄搪塞道:“很久没回来了,想来看看师尊,为师尊扫扫墓,你是?”尉迟凌霄有些纳闷,这是哪个师兄座下的弟子,怎么没见过,不过这个小结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哄骗这个小结巴不把他的行踪外泄?
“弟弟弟子宁宁渊。”说着叫宁渊的弟子向尉迟凌霄作了揖行了礼。宁渊哪会想到在神授池还能碰到早已称帝的小师叔尉迟凌霄,当即又惊又喜,虽说小师叔尉迟凌霄在圣殿山名声很是不好,但依旧不影响他对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师叔的敬仰之情。他也曾偷偷观察过小师叔一段时日,惊觉小师叔并不如传言那般不堪,大抵世俗的成见让小师叔‘面目全非’。
尉迟凌霄收起了虚弱之态,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这里刚发生过什么事,为何神授池这般模样?”虽在水下将神授池外的情形看了个七七八八,但突然造访神授池难免会让这个叫宁渊的弟子起疑,倒不如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探探口风。
“神神神授池又又有妖物闯闯闯进来,年年年前一次,现现现在又又一次,不不过这次这个更更厉害,师师父长长长长老们都打打不过他,他却不是来偷神神神卷的,像像是在在找什么,后后后来跑了。”宁渊将圣殿山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边说还边看向尉迟凌霄被血污打湿的前襟。小师叔似乎受了伤,难不成小师叔也遇到了那只逃遁的妖物?还是小师叔……可师父说那妖物毫发无伤地离开了,几位长老却伤得不轻,以小师叔的造诣应该达不到这效果……
尉迟凌霄见宁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唯恐宁渊将他当成闯神授池的妖物,倘若宁渊出手,那他可就必死无疑,于是立马说道:“刚才小师叔正准备祭拜师尊,察觉到神授池这里异动,便前来察看,哪想却碰到一个蒙面男子,这男子着实厉害,不若宁渊及时出现,小师叔恐怕尸沉池底了。”尉迟凌霄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宁渊的表情,就怕宁渊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见宁渊没什么反应,又说道:“宁渊,你帮小师叔到府库取些疗伤的药草来,小师叔在这等你,小师叔回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你师父长老他们如今要疗伤,你要知晓小师叔回来之事定然让他们大动肝火了!”他在圣殿山的处境如何想必宁渊也知晓一二,这么说宁渊应该不会将他的行踪告知他人。
宁渊一副了然模样,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了。
看来他去幽冥幻界的时候,流觞也来过神授池,并将聚灵珠藏于神授池。流觞这一招确实聪明,神授池如同结界一般能将放进来的东西‘隐’起来,构成一个外界无法找到的空间,难怪流觞会受如此重之伤,差点丧命于此,结界是流觞破坏的吧。想着想着,便见那个叫宁渊的弟子正朝这边走来,刚想迎上去,便闻到身后一股幽香,来人却也了得,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身后,刚想先发制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失去了知觉,远远听到宁渊大叫一声后所有一切归于宁静。
在睁眼,周围一片漆黑,手上脚上并未有任何绳索之类的东西,却着实动不了,难道是狼逸飞所说的定身术,胸口隐隐作痛,这种感觉让尉迟凌霄很是不痛快。
香气缭绕四周,尉迟凌霄知道掳走他的人就在跟前,但眼底的黑却让他无法看清对方的脸,萦绕鼻尖的香味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