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兄 第14章 退房

电影放到一半，许寻双腿绞起来，有点坐立不安，看不进去电影了。

想上厕所……

挨过漫长，一看手机才过去五分钟。

轮椅被收在过道里，许寻快忍不住了，再等下去，估计得流轮椅上。

到时候陆夺又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罗谦……”，许寻侧头小声喊。

罗谦入迷地盯着大屏幕，根本没注意他那么小一声。

许寻又喊了一声，稍微提高音量：“罗老二！”

这回罗谦飞快下意识回头，盯着许寻大声问：“怎么了？”

前排立即传来“啧”声，许寻脸唰一下红了。

他摇头，双手攥紧扶手，憋住一口气半站起来。

可是两条腿像抖筛子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陆夺目不斜视，看着屏幕，双腿横在路中间并没有让一下的意思。

“麻烦让一下”，许寻低声说。

陆夺不紧不慢地提提脚，右脚一抬，就在许寻暗自高兴这么容易时，他改为跷二郎腿姿势，还是死死挡住去路。

许寻看他，眼神有点生气。

陆夺一脸无所畏惧，继续目不转睛看屏幕。

就在许寻鼓足力气，要硬闯的时候。

他忽然弯下腿，让开了。

虽然让开，改变不了许寻步伐的蹒跚，他跌跌撞撞似乎碰到了陆夺的膝盖。

陆夺一下子就躲开了，满脸嫌恶。

可许寻顾不得这些，着急向上走，后面出去直接就是厕所，还可以避开楼梯。

结果就是———应声倒地，滚向台阶下。

台阶并不长，前面靠边的人及时伸手，抓住了许寻脖子。

黑暗中有人惊呼：“哎呀，有人摔倒了！”

室内灯光很快打开，“咔咔”几声，几个大吊灯点亮，影音室内任何东西无所遁形。

许寻在几步台阶之下，一手抱着最近的靠边椅子，双腿无力地甩在台阶上，衣服揪了上去，露出平坦瘦弱的肚子，上面的勒痕都还没完全消散。

罗谦猛站起来：“许哥哥！”

他要跑出去，被陆夺双腿挡住了。

陆夺慢慢起身，悠然漫步走下台阶。

“小伙子，你没事吧？”旁边老爷子松开许寻脖子，缓缓放平。

身下一股湿热正在散开。

许寻呆看着头顶的白灯，眼睛出现了小斑点，耳边的声音也离自己很远。

围起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也前来询问情况。

“128号，你怎么了？”

“还能起来吗？”

你一言我一语，许寻无动于衷。

“要不要找护理部的人来看？”工作人员问。

听到“护理部”几个字，许寻猛然眨眼，颤抖着嘴唇摇头，挣扎要爬起来：“...不用”。

陆夺看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拨开人群朗声道：“大家伙儿继续看电影，我带他出去”。

许寻脑袋懵懵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长臂穿过自己的腰，下一秒就被凌空抱起——

“罗老二，把轮椅推出来”。

“好！”

轮椅撑起来后，陆夺就像抱着什么脏东西，立刻把许寻扔到轮椅上，手还在许寻的衣服上蹭蹭，冷笑一声，在他耳边道：“罗老二是低功能自闭症，智商只有8岁，他都不尿裤子了，你比他还不如么”。

许寻脸色惨白，低功能自闭症，智商只有8岁。

他开始回想，当初医生说怀疑自己是什么...高功能阿斯伯格，也有诊断急性应激障碍的，遭遇刺激突发的病症，智商与常人无异，只是社会性较差，可能哪天就好了。

两个人一左一后，推许寻离开影音室，回到罗谦的宿舍。

“蓝莓满天星来啦”。

罗谦把许寻推到桌前，飞快摆弄蛋糕、可颂、泡芙、麻薯和奶酪包。

罗谦在靠窗的桌子上忙前忙后，他的房间比许寻宽敞一倍不止。

陆夺抱臂站在轮椅旁，居高临下道：“你们上法院告我，还打算去我公司闹，是不是以为就赢了？”

许寻双手抠住大腿，丁纯兰答应他不去法院闹，听陆夺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做到。

“怎么？敢做不敢认？”陆夺垂头，盯着许寻的头顶，没想到身体这么弱，头发还挺茂密。

“我以为不会再见面了”，许寻不敢看陆夺。

“所以背地里搞我？”陆夺眼睛红了。

“给”，罗谦小跑冲过来，给许寻发了一个可颂。

陆夺看他还是保持一副木讷，气就不打一处来：“在爱贝福利院，是不是我推你，你心知肚明，那天的监控坏得很不凑巧，你们许家欺负我背后无人撑腰，现在报应在你身上，是什么滋味？”

手里的可颂被许寻捏碎了。

“当初警察问你，你就是装出现在这副无辜受害者样子，用沉默博取别人的同情，真恶心”。

罗谦被陆夺的样子吓到了，端着蛋糕悄悄离开桌子，坐到了墙角的板凳上。

许寻握着轮椅想逃离这里，陆夺死死攥住，不让他转动

“风水轮流转，现在你也沦落到住到托管中心。不过你爸不至于不给你留点钱吧，何必过这么苦”。

忽然提醒许寻了，他哑声说：“我只有蓝天小区那套房子，你要，给你”。

“呵”，陆夺好笑倒退半步，反问他：“你爸就给你留了一套老破小做后半辈子的保障？他可攒了不少钱”。

许寻不想辩解，的的确确许连胜只留下那套房子给他，再有多的，也补偿不了陆夺。

况且如今的陆夺，得拿什么给他才看得上眼呢。

这么想，许寻好像又释然了，随便吧，他想要什么就拿去，自己这条命也可以赔给他。

“你撒谎的证据已经被我握住了。”陆夺按住许寻的肩膀：“最好不要反抗我，兴许哪天我折磨够了，气一消，放你一马”。

“老大，你好吓人，我害怕”，罗谦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陆夺看了他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松开了许寻。

五分钟后，三个人每个手里都端着一盘蓝莓满天星。

但只有罗谦认真在吃，吃得有滋有味。

陆夺五点半就离开了，留许寻和罗谦在房间里待着。

许寻松口气，胃口来了，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

罗谦把盒子递给他：“再吃个泡芙吧”。

许寻摆手：“够了”。

罗谦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替陆夺解释：“老大平时不这样的”。

“没关系，他怎么做都没关系”，许寻抽张纸擦手，屁股底下都是湿的，很不舒服，他转动轮椅：“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罗谦见他原谅了老大，乐呵呵站起来。

那表情实属不容自己拒绝，许寻由他去了。

可惜，轮椅连宿舍门都没出去，罗谦的计划就被阻拦。

陆夺长腿拦在门口，挡住大门：“干什么去”。

这人不是早就走了吗。

怎么还在这儿。

“回去”。

陆夺点头，接过罗谦的位置：“那就走吧”。

“？”

许寻一脸不解，他为什么要送自己回宿舍？

直到被陆夺推出6楼，来到天养中心办公室门口！

许寻倒吸一口气：“你……干什么？”

陆夺懒得理他，敲响办公室的门：“您好，有人吗？”

办公室打开一个缝隙，女人戒备地盯着陆夺：“什么事？”

陆夺下巴点点身后许寻：“128号要办离开的手续”。

许寻坐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