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金融国际中心,兴达总部。
陆夺站在窗户前打电话:“陈律师,明天就麻烦了”。
陈肖云在电话里信心满满地保证:“放心,陆经理,这几天我已经准备的很充足了,辩护胜算很大,对方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毕竟当那场意外事故并无直接证明是您造成的”。
“那就辛苦陈律师了,明天结束后,咱们晚上在冬食记再聊,叫上于庭”。
陈肖云淡笑,并没直接答应,只说:“这都不急,我还是想再跟您确认些事,关于这个案子”。
“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段时间我对起诉方了解还是比较多”,陈肖云沉吟了会儿,低声道。
听到这儿,陆夺坐到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跷起二郎腿:“您的意思是?”
“您确定...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陆夺沉默了,他向陈肖云提出一个要求,辩护的同时,起诉许寻与丁纯兰诽谤勒索自己。
半晌,他把手机移到左耳:“有问题吗?”
“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特别是法官也会考虑到起诉人现在的实际情况”。
“什么实际情况?”
陆夺目光扫到沙发角落处的快递盒子,忽然想起来快递还没时间拆。
陈肖云客观陈述道:“据我了解,许先生现在也搬离住所,前往托管中心控制病情,状况不是很好”。
陆夺把最新的《潮流设计》摆到旁边,继续拆下面一个。
还买了其他什么东西么。
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买的什么了。
扯掉胶带,他一边说:“听明白了,陈律师觉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他们现在的处境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吧,甚至可以说,他们逼迫我不得不反击”。
陈肖云在电话里解释笑道:“陆经理,我如果不是于庭的朋友,咱们今天的聊天就到刚才您说出来约饭为止了。我担心起诉方现在急需要拉住一根救命稻草,压得太强,他们很可能鱼死网破,甚至打扰到您正常工作,我认为这场起诉最好的一个结果就是平息他们。”
“你觉得他们会平息吗?”陆夺反问,盯着盒子里的一个U盘,沉默片刻,站起来往电脑桌边走,一边说:“我要告诉他们,我陆夺不怕纠缠,尽管放马过来”。
陈肖云叹气:“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我会最大限度维护您的利益”。
“那就谢谢陈律师了”,陆夺点动鼠标播放U盘里的MP4文件。
“应该的,上次听于工说,那个内购房的名额还是您给帮忙弄的,还没机会谢谢您”。
“过去的事咱们别提了”,陆夺笑笑,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表情僵住。
黑白画面中,他一眼就认出是爱贝福利院,那个台阶....正是许寻摔下去的地方。
“陈律师,我还有点事忙,就先挂了”。
“好的,陆经理再见”。
挂断电话,陆夺再次看向视频,这回目光更为聚焦。
画面中,很快陆夺就从台阶下爬上来,将一瓶矿泉水猛饮喝完,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休息。
约莫两分钟的样子,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个人,是
从他背后走过来的。
是许寻。
许寻递水他没接,监控画面无法听到声音,只能看见二人交谈两句,自己就下台阶去了。
许寻紧随其后,然后是翻滚向下的场面。
陆夺死死盯着监控画面,他看到自己跑开去找救兵后,地上的许寻还挣扎坐起来了,只是没坚持两秒,就又倒下去。
视频前后两个小时,后面的画面都没什么意义,陆夺暂停视频,慢慢站起来。
当初这段莫名坏掉的监控,为何会突然被寄给自己?
又是谁寄的?动机又是什么?
陆夺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弯腰拾起垃圾桶内快递盒及包装袋。
是从学府路发出的极速快递,寄件人:百心月饼???
什么东西。
贴在包装纸上的电话号码被隐藏了几个数字,看不全。
他点开手机小程序查询自己的收件信息,查到这个“百心月饼”的全号。
陆夺顺手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好事不留名么。
陆夺暂时管不了这位“好心人”,等哪天腾出空来再好好感谢不迟。
他再次拨出另一个号码,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陆经理”。
陈肖云接通电话,神情意外。
“陈律师,我改主意了,明天.....”。
第二天,天养中心宿舍区。
许寻四肢麻木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经套回自己那件黏糊糊的衣服。
他试图爬起来上厕所,经过昨晚,显然已经无法正常行动。
“你终于醒啦!”
罗谦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扶他坐起来:“干啥?我帮你”。
许寻抿紧发白的唇,别无选择道:“我想上厕所”。
“包在我身上”,罗谦说完,一把抱起许寻,把他扛在肩头往卫生间去。
“呃...”,许寻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住,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放弃挣扎般被扛到马桶边放下,身体几乎都倚靠在罗谦敦实的怀里。
罗谦一动不动,看他右手颤颤巍巍地要解裤子,半天没巴拉开口子,伸手要去帮忙:“我来..嘶”。
许寻突然来了劲儿,“啪嗒”拍掉他的手背。
罗谦迅速缩回手,这回再也不敢喊帮忙了。
许寻竭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震颤,裤子终于艰难地解开。
他扫向仍站在旁边的罗谦,罗谦毫无自觉,甚至盯着许寻□□位置,目光很是期待。
“……闭眼”,许寻淡淡道,他心里清楚,要是把罗谦支走,自己肯定倒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哦”,罗谦乖乖照做。
许寻掏出冰凉软塌的东西,挪动右脚想靠马桶近些。
只一小步,脚底心犹如被按压在碎玻璃渣上。
他狐疑地低头看向脚,有点水肿,并没有明显伤口。
为什么会这么疼,肯定跟昨晚穿冰拘束衣脱不了关系。
罗谦半天没听到水声,眼睛忍不住眯开一条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许寻脑袋朝他撇了一下,罗谦赶忙又合上眼。
在断断续续的水声中,听到许寻说:“许寻”。
罗谦嘴巴很顺溜:“许哥哥,今天我老大会来,带好多好吃的看电影,我们一起吧”。
“不去”。
许寻觉得以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回床都困难,更别说影音室,他拉起裤子摇头。
“影音室很舒服的,还可以躺着,去嘛去嘛”。
“不去”。
许寻再次拒绝,不想罗谦又把扛回床,扶着墙慢慢往回挪。
“去嘛”,罗谦扯他的袖子不依不饶:“求求你了,我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许寻一震,他们见面不过几天,怎么就成最好的朋友了?
现在没精力管这些,他只想洗个热水澡回床上睡觉,还好肚子里火辣辣地烧成一团,也感觉不到饿。
“我老大说今天会带蛋糕进来!”罗谦在后面傻呵呵地笑,一点儿也想象不到自己威风凛凛的老大,此时此刻,正在DC金融国际中心的办公大楼里被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