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之后昏睡是休养身体的最好方式,方遇带来的马车很稳,沈醉柳伤得有些严重,不一会儿就贴在马车壁上睡着了,还把胡言往怀里又抱紧了一点。
马车走了多久沈醉柳不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已经回到水蛭寨了,在自己之前修炼的地方,半截身子被埋在土中。沈醉柳对青山观没有什么感觉,后来青山观因为她的一番话改成了水蛭寨,她只是有一点愧疚,但是也没有多深。
方遇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醉柳,“你从今天开始,就好好当一棵树吧,没有允许,不要从坑里出来。”
沈醉柳还不太清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就默认了,反正她打不过方遇,答不答应都没有关系,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阿言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方遇没有回答,只是瞥了沈醉柳一眼,从鼻子里“哼”一声,转身要走。沈醉柳见方遇不回答,有些着急了,便准备从土里爬出来,去找找胡言。她一只手吊着,又被埋在土里,费了半天劲都没有爬出来,还弄疼了受伤的胳膊,从嘴里漏出一声闷哼。
方遇跟没看见没听见一样,走了,任由沈醉柳在那里折腾。
沈醉柳眼见自己没有办法爬出来,也就放弃了,准备到晚上的时候再试一试,而此刻,胡言在还在昏迷。
陈潇然束手无策的看着昏迷的胡言,如果胡言明天醒不了,就真的死了。
韦瑾看着陈潇然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本着对道友的情意,开口了,“曲静姝在傅家。”
陈潇然却是很奇怪,“曲静姝是谁?”
这不怪陈潇然,青山观的道长都不和俗世沾边,所以青山观的道士才越来越少,到现在,管理青山观的都还是一个挂名弟子,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青山观了。
韦瑾不喜欢多说别人的私事,“你到傅家去,就白灵山那个傅家,他家的人一定有什么办法。”
陈潇然知道韦瑾不说谎话。虽然青山观和傅家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陈潇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他想傅家可能也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就真的准备带着胡言去傅家。
陈潇然刚要走,方遇就进来了,看到陈潇然抱着胡言,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脸色很冷,“你抱着他准备去哪里?”
陈潇然一时想不出借口搪塞过去,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傅家可能有办法救小狐狸的命,我准备带她去傅家看看。”
就在陈潇然以为方遇不让他去傅家的时候,方遇开口了,“你去把沈醉柳挖出来,也带到傅家去吧。”他脸上还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告诉傅青禾和曲静姝,就说沈醉柳和胡言是被一匹被偷的马撞成这样的。
陈潇然虽然不知道方遇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按照方遇说得,先去后院把沈醉柳挖出来了。
沈醉柳看到陈潇然抱着胡言走向自己的时候,两眼放光,就像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一叠声的开始发问,“阿言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韦瑾手里拿一把铁锹,开始挖土,“我们准备把你送到曲静姝那里,她应该有办法把你们治好,你别乱动,要是挖到你的身上就吱一声。”
沈醉柳“哦”了一声,她上次从悬崖上掉下来就昏迷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的话,那就是曲静姝帮忙把她治好的。
好在沈醉柳只被埋了半截身子,土也踩得不是很严实,韦瑾没挖多久,沈醉柳就能从坑里出来了,只是她一条胳膊不敢用劲,还是韦瑾把她从坑里拔出来的——就像童话里拔萝卜一样。
太阳下山,还有余晖,沈醉柳拍拍衣衫上的土,慢慢跟在陈潇然身后。她上次巡山其实什么都没记住,还被跳下悬崖,现在跟着陈潇然终于知道下山从哪里走——她在水镜湖和白灵山只见走了三次都是用飞的。
傅家在白灵山下有个山庄,很大,就在沈醉柳掉下的那个悬崖底下,甚至沈醉柳离开白灵山经过的那个荒村也在傅家山庄的范围之内。
陈潇然向门口的小厮说明情况,“我是白灵山青山观的陈潇然,有事找傅家家主。”他一直不愿意称青山观为水蛭寨,方遇也不管。
那个小厮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陈潇然还是白灵山周边村民眼中的仙人,也没多问什么,就先请他们进来,去请示傅青禾了。
傅青禾没有多问什么,就来见他们了,“在下傅青禾,各位道长找我什么事?哎,沈醉柳,你怎么回来了?”傅青禾还记得沈醉柳骑着曾珂借给她偷来的马逃走了,怎么过了一个月就又回来看样子还受伤了。
沈醉柳没想到眼前的大帅哥还记得自己,心情重于好了一些,“我侄子受伤了,现在还没有醒来,这两位说曲静姝曲姑娘有办法,就带我们来了。”
傅青禾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听沈醉柳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他把手中的扇子合起来在手心里拍了两下,“这个要看她,如果她不想见你们,我也没办法,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她。”
沈醉柳感激的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
傅青禾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走,陈潇然抱着胡言,和沈醉柳,韦瑾赶紧跟上去,来到一个院子。院子里长着一棵百年老树,上面挂了一个秋千。
沈醉柳本来想跟着傅青禾直接进去,傅青禾却不让她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她。”沈醉柳等人只好等在外面。
傅青禾刚刚进去,就看见曲静姝正在开一个机关,满脸怒气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见一直打不开机关的沈醉柳脾气上来,把那个木制的机关一下扔出去,又觉得不解气,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扒拉到地上,然后又一脸懊恼的单手支着额头开始生闷气。
傅青禾咳了一声,“你又怎么了?”
曲静姝一脸烦躁,“你来干什么?”
见曲静姝不想说自己怎么了,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从善如流的转开话题,“就那棵柳树,骑了你偷来的马的那个,说她侄子受伤了,想让你看看。”
曲静姝现在正烦着呢,“我不管,谁爱管谁管。”说完,就自己出去把那个机关捡回来,扒拉到地上的东西也全部拾起来。
傅青禾耸耸肩膀,出去对沈醉柳摇头,“她不想管,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陈潇然抢在沈醉柳前头说话了,“傅家主,沈醉柳和她侄子都是被一匹被偷的马撞成这样的。”他不知道方遇为什么一点要他说这句话。
傅青禾听陈潇然说到一匹被偷的,很好奇,虽然他想到是曲静姝偷的那匹马被主人看到了,可能打了他们一顿,但是没想到是被马撞成这样的,“你等等,我再去问问曲静姝。”说完,又进去了。
进去没多久,傅青禾又出来,“沈醉柳,你和你侄子进来,她只让你们进来。”没办法,曲静姝听完之后只让沈醉柳和她侄子进去,其他人她不管。
沈醉柳很感激,害怕慢一步曲静姝又改变主意,就从陈潇然手中接过胡言,赶紧进去。傅青禾没有一起进去,事实上,曲静姝的原话是,“傅青禾,你去把沈醉柳和她侄子叫进来,就他们俩,其他人不要进来,你也一样,我看见你就烦。”他和曲静姝这么多年的朋友,熟知彼此的性格,也不和曲静姝多计较什么。
傅青禾带着韦瑾和陈潇然去了前厅,沈醉柳和胡言留在了这处小院子。
曲静姝和沈醉柳还有沈醉柳的侄子不认识,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坏脾气展示在他们面前,何况他们受伤还和自己有些关系,就强忍火气,臭着脸,“我看看,怎么受伤了?”刚刚傅青禾也没有说清楚,只是说沈醉柳和她侄子被自己偷的那匹马撞了。
沈醉柳就把自己和胡言怎么受伤的又说了一遍,其他的略过不提。曲静姝听着倒是把自己之前生气的事情忘了,“真的假的?那匹马那么有灵性,有机会再偷来,那个表少爷叫什么啊?”
沈醉柳目瞪口呆,这曲静姝变脸也太快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个,我不知道那个表少爷叫什么,不过他表弟在明月镇,你去明月镇胡府看看,应该有线索。”她真的不忍心泼曲静姝冷水。
曲静姝得到这个回答也不生气,从外面搬进来一个大花盆,沈醉柳觉得莫名其妙眼熟,果然,曲静姝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熟。
“快进来,这是你上次呆了一天的盆栽花盆,我本来还想种花的,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正好,你先进来养两天,等胳膊好了再化形。”曲静姝自己还超得意。
沈醉柳无言,“你先看看阿言,他怎么了,我等会儿再进去。”沈醉柳心中安慰自己,没有成为漂亮的花瓶,成个盆栽也不错,等等就到盆里去。
曲静姝洗手,伸手在胡言身上摸了摸。胡言原来有一身光滑的皮毛,才两天功夫就变得干枯毛躁。
见曲静姝一脸凝重,沈醉柳的心都揪起来,“阿言怎么了?”她害怕从曲静姝嘴里听到阿言不好了的消息。
曲静姝回过头,“你好好跟你侄子说一会儿话,我去给他拿药。你哭什么啊?方心,没事儿,真没事儿,等等你就要变成盆栽不能说话了我才让你现在跟他说话的。”说着,手指上溢出一点金色的光芒,没入胡言额头。
听到曲静姝前半句话,沈醉柳还以为曲静姝要自己和胡言道别,眼泪“唰”得就掉下来了,又听曲静姝说了后面的话,赶紧胡乱的擦擦眼泪,就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小姑,你哭了?”
是狐言,胡言醒了。
差一点就把胡言写死了,好难过~曲静姝,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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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傅家山庄去求助